林家大院兒門前,爆竹聲聲,足足盞茶功夫才算停了下來.三個新娘子紛紛下轎,由林仁林義和林華牽著大紅的綢緞花球,一路進了大門.
林老爺子和老太太坐了主位,林大江夫妻坐了左手位置,林大河坐了右手邊.
三對兒新人拜了天地高堂,又羞澀的對拜,最後被送了下去.
觀禮的賓客,紛紛給林家眾人道喜,老爺子老太太都是笑的合不攏嘴.
胡天明站在門口,一個小厮在他耳邊說了兩句,他進門借著倒茶,同夜嵐點點頭.
夜嵐眼底異色一閃,很快就告辭出來,走到背靜之處,胡天明才道,"方才有刺客埋伏在後院屋頂,刺殺小姐不成,反被小姐殺掉了,小姐沒受任何傷.家里家外都被查了一遍,沒有同伙.刺客身份也查清了,是當初護送表小姐進京的那位岳少俠."
"咔吧!"
夜嵐手里把玩兒的玉佩應聲碎成兩半,臉色白的幾乎結霜,"嬌嬌在哪兒?"
胡天明下意識縮了脖子,跪倒應道,"都是小人疏于防守,過後自去領罰.小姐沒受傷,傳話說在家等您."
再抬頭時候,夜嵐已經沒了影子.
嬌嬌其實真沒有害怕,雖然方才危險之極,她也沒料到有人在這樣的時候發難,但幸好她躲了過去,而且刺客也查明身份了.
說起來,她就要歎氣,林家投鼠忌器,沒把姚淑兒往死路逼迫,她反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蹦跶.
到底是她太心軟了,還是這些人太不識抬舉.就像先前在海上,若是她心狠一點兒,要了霍瀟瀟的性命,是不是二哥就不會被攆出家門.
她忍不住有些發呆,然後就被圈進了微涼的懷抱.她下意識回頭去看,見夜嵐眼里都是驚怒,她心里的委屈突然就爆發了,"王爺,我是不是不夠心狠,是不是有一點兒不高興就要殺人?為什麼這些人都欺負我心軟呢?"
夜嵐伸手抹去她的眼淚,再次緊緊抱了她,歎氣道,"你若是心狠手辣,就不是你了.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同你沒有干系啊,都是她們不好."
這個時候,流著眼淚,嬌嬌也沒忘了護短,惹得夜嵐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但笑過之後,他眼底剩下的就滿滿都是狠戾…
林家的酒席一向都是豐盛的,這一次大喜,自然更是盡善盡美.
山珍,海鮮,雞鴨魚肉,甚至是小青菜,居然都不缺.
加者滿京都都有名的好酒,一頓喜宴吃的眾人是心滿意足,然後帶著微醺坐車回去,車上還有林家准備的果籃做回禮.
村里的婦人多,這時候自然也都是過來伺候,齊齊動手,幾乎沒用一個時辰,林家大院兒就拾掇干淨利索了.
大梅做主給婦人們分了剩菜,然後才准備去堂屋說一聲,結果還沒走到院子中間就被小厮笑嘻嘻攔住了,"錢嫂子,這會兒主子們有事商量呢,您忙完先回家歇歇,明日主家肯定還要擺酒謝大伙兒幫忙."
大梅愣了一下,掃了一眼堂屋里確實不少人,就道,"好,我這就回去了."
說著話兒,她就走了,出門時候,見得大門外侍衛好像也多了,她就忍不住提起了心…
堂屋里,老爺子臉色鐵青,老太太握了孫女的手,也是後怕的不成.
馮氏更是咬牙切齒的罵,"那個小賤人,怎麼就沒在跟前,我恨不得撕了她喂狗.我們家嬌嬌到底欠她什麼,讓她這麼死咬著不放!"
眾人都是臉色不好,先前投鼠忌器,為了姚家的臉面,林家可以說是一再遷就姚淑兒了,沒想到她反倒給臉不要臉,又唆使了野男人刺殺嬌嬌.
幸好嬌嬌不是好欺負的,否則今日大喜之日就是嬌嬌忌日,以後林家上下要怎麼活!
老爺子磕打兩下煙袋鍋兒,沉聲道,"你們留下,我去同姚老先生說."
說著話兒,他就要起身,結果夜嵐卻從外邊走了進來.
"爺爺,不必勞動您過去了.外邊傳來消息,姚家表妹病死了,方才我親眼看著埋入土了."
眾人都是聽得一愣,轉而又松了一口氣.誰都不認為姚淑兒病死是巧合,明擺著是夜嵐親自過去,送了她一程.
這般也是最好的,姚家知道這事兒也是如此結果,但自家孩子總是不好下手,夜嵐這般,免了姚家為難,也為林家出了一口氣.
老爺子想了想就道,"這事就此揭過,不必再提了.姚家那里多照顧一下!"
"是!"眾人起身,都是行禮應下.
唯獨馮氏心疼閨女,低聲罵道,"便宜那個小賤人了!"
但人死了,舊賬也就一筆勾銷了,何況嬌嬌到底是一根頭發絲都沒傷到.
當晚,夜嵐去了排房一趟,當著姚老先生和周山長,姚長鳴和姚長路夫妻的面兒前,把事情說了一遍,最後說道,"表妹病故了,我已經讓人下葬."
姚長鳴立刻就昏了過去,被掐了人中,蘇醒過來之後,老淚縱橫,卻一個字都沒說.
他知道,夜嵐動手是最好的.傳出去姚家閨女勾搭野男人,刺殺表兄的未婚妻,怕是姚家就成了整個大越的笑話.百年清名,被這一條桃色八卦毀個徹底.
再說林家,忍了太多次姚淑兒的無禮,如今又差點兒傷了嬌嬌的性命,還能容許姚淑兒保個全尸,就是仁至義盡了…
姚長路夫妻都是一個想法,回去之後一定嚴格教導閨女,絕對不能再出第二個姚淑兒了.
周山長倒是勸著姚老先生放寬心,師兄弟倆喝了半晚的酒,周山長說起家里兩個兒子也是不省心,倒讓老先生釋然了幾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只有姚長鳴還是病倒了,程大夫給瞧過之後,也知道是心病,開了一些補身體的藥,慢慢養著就是了…
這事就這麼在眾人心照不宣中過去了,倒是夜嵐給了瘋爺一萬兩銀子,在江湖上發了條消息.林家人當然不知,還是後來林園出去才猜到幾分,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林家一下子多了三個孫媳婦,家里自然跟更熱鬧了.馬上又要過年,備年貨兒,送年禮,忙的是不亦樂乎.
而京都里,各家各戶也是如此.
只不過今年的年禮又有了新東西,那就是林家雜貨鋪的肥皂香皂,價格不貴又新奇好用,門外日日排了大隊,趕著多買一些帶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