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學院里,也馬上就要到年終大考了,所有學子幾乎都放下了手里的課題,轉而忙著准備考試.要知道考試成績可是分等級的,成績好的,有賞銀,還有飯票.銀子可以拿回家貼補家用,飯票則可以買狼頭山作坊出產的貨品.
像外邊搶瘋了的香皂,鋪子那邊,一人只許買四塊,學子們卻可以隨便買.二十分飯票就能換到一塊,也就是說兩頓飯就是一塊香皂,實在是劃算.
學子們一邊忙著考試,一邊還要盤算著帶多少東西回家,各個寢室都是熱鬧的不成.
一零六寢室里,四個好兄弟這會兒圍坐在桌子前邊給朱志遠補課.兄弟四個中,就他的算學最差.侯五全聰明,崔旭本身就讀過書,花千紅刻苦勤奮,只有朱志遠樣樣不出色,幸好他還有兄弟們.
侯五全嘴巴不饒人,惹得朱志遠暴躁,崔旭就好脾氣的接了重任,攆了侯五全同花千紅拾掇寢室衛生.
"老大,你和小弟過年去哪里?要不要去我家過啊,我家人口少,而且我妹妹特別漂亮!"
侯五全上躥下跳抹著門上的灰塵,說出的話惹的眾人都是笑,特別是方才被他打擊的朱志遠,"你妹妹怕是也像你一樣,整天上躥下跳,你可別害老大了."
"你妹妹才像猴子呢!"
"我沒有妹妹,哼!"
花千紅怕他們吵起來,趕緊笑道,"我家雖然破一些,但拾掇一下還能住,過年不過就二十三天的假期,眨眼的功夫就回來了,哪里都好對付."
"這倒是,才二十三天啊,怕是還沒在家里住夠就回來了."
"我覺得還是學院好,起碼比家里暖和啊,在家咱們可是不敢光膀子到處走."
"也是,我給我娘買了兩塊香皂,哈哈,我娘肯定高興."
"我買了四塊,我娘和我妹妹一人兩塊,說不定我娘還要送人.再給我奶奶買一筐小青菜,她老人家定然能多吃兩碗飯."
"崔旭買的最多了,整整十塊,家里姐妹是不是太多了.以後給兄弟們介紹一下,說不定你就是我們大舅哥兒了."
眾人說笑,不時斗嘴,惹得窗外的寒風都是好奇,努力想要往屋子里鑽,可惜總是不成功.
轉眼功夫,學院的大考就考完了.
一百多人的卷子,五個先生批改,不過半日成績就張貼出去了.
先生學子齊聚大禮堂,考好的歡天喜地領獎勵,考壞的垂頭喪氣等著回家被笑話.
當晚收拾行李,第二日一早,學院大門大開,有的家里來車接,有的坐了林家准備的馬車.幸好,這些學子里,大半家里都不遠,京都附近的最多.但也有家里是外地的,結伴進京都租個小院兒,見識一下京都怎麼過年,也是難得體驗了.
崔家院子里,崔旭的娘親一大早晨就在盼著了.妯娌們一起給老夫人請安,見她這般神色不定,有人就笑道,"哎呀,你們看大嫂急的,旭哥兒必定是出息了,大嫂急著給娘看看呢."
這話兒聽著不錯,但家里人人都知道崔旭是個殘廢,如何出息,不過是故意刺大嫂的心解悶兒呢.
崔旭的娘親龐氏年輕時候也是個驕傲的,但這麼多年為了兒子,早就學會了忍氣吞聲,這會兒就笑道,"二弟妹玩笑了,旭哥好不好不重要,過年回來團圓,也是省得家里惦記."
話音剛落地,就有丫鬟快步趕來報信兒,"大少爺回來了,在前邊同老太爺和幾位老爺說話呢.過會兒就過來給老夫人請安!"
龐氏激動的直接站了起來,迎去門邊,但等了好半晌還是不見兒子,那妯娌就道,"大嫂別急,旭哥走路慢,總要多耽擱一會兒."
龐氏聽得她說兒子缺陷,卻是忍不住了,頂了一句,"弟妹早起沒吃飯吧,多吃兩塊點心."
那妯娌撇撇嘴,如何聽不出大嫂是讓她閉嘴.她還要再說的時候,院門卻是開了,走進一個寶藍長袍的男子,頭戴玉簪,身披墨藍緞面大氅,脊背挺拔,肩寬體健,行走如風,幾乎是眨眼間就到了屋門口,一把抱住了龐氏,"娘,我回來了!"
"旭兒?"
龐氏有些不能相信,上下打量兒子,眼圈兒迅速就紅了.她那個病弱的每日躲在書房,臉色蒼白,身形瘦弱的兒子,半年不見,居然成長得如此健康模樣?
"旭兒,嗚嗚,你真是我的旭兒?"
"娘,是我,是我回來了."
母子倆都是哽咽,還要再說幾句,那妯娌卻是尖叫起來,"不對啊,大少爺不是瘸子嗎,這怎麼走路不瘸了?不會是被人替換了?"
"閉嘴!"
這次開口呵斥的是老夫人,崔旭趕緊上前跪倒磕頭,別老夫人親手扶了起來,上下打量好久,才笑道,"好啊,旭兒真是出息了.我聽說那林家的學院很是嚴苛,還怕你受苦,不想你倒是變了個模樣."
"讓祖母擔心了,是孫兒的不是."
崔旭再次行禮,然後示意門外的小厮送進來一只托盤.托盤上放了兩塊香皂,還有一盒子點心.
"祖母,孫兒在學院得了獎勵的糧票,用糧票換了香皂,給祖母洗漱之用.還有一盒子果醬米糕,是林家點心鋪子特意做給林家老夫人的,用的是新鮮果子和特等冷水米,最是好克化又美味,孫兒也換了一盒子回來."
"好,好,你有心了.同你母親回去好好說說話,在家日子長著呢,以後再陪祖母."
老夫人笑著收了東西,好心把兒子還給了心急的龐氏.
龐氏領了兒子回去自家院子,自然歡喜兒子改變如此之大.
這樣的情形,在很多家院子發生.
其實先前把家里小子送去林家學院的時候,不過是看在皇帝的顏面上,又知道林家品行不會苛待孩子,不求孩子如何進步,只求平安就好.
沒想到,前進書院居然給了所有人一個大驚喜.
在家還是紈绔,進學院半年,再回來已經是出色男兒.
一時間,京都里人人提起前進學院,除了稀奇的好東西,就是學院出人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