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跳下熊大的背,伸手推開兩扇木門,小樓里安靜一如往日,但是熊大卻突然嗅動鼻子,低聲嗚咽起來.
夜嵐伸手拍拍熊大的腦袋,安撫它,末了低聲問嬌嬌,"我先去四處看看,你隨後再跟來."
嬌嬌卻是不肯,雖然這里沒有外人,但不能保證誰會突然跑來,萬一見到夜嵐行動自如,隱忍多日的秘密就暴露了.
"還是我去吧,放心,我會多加小心."
夜嵐無法,"一起去."
結果熊大聽懂了一個"走"字,撒腿就往樓後跑.
小樓後邊有座小小的假山,平日多做觀景,假山不大,也沒有建造涼亭一類,但熊大去圍繞這假山,一直轉個不停.
夜嵐跳下來,抽出腰側長刀,上前仔細打量.
嬌嬌隨時准備策應,卻突然瞧見山石腳下露出一物,青色的布料,隱約繡了個歪歪扭扭的字跡.
"推開石頭!底下有人!"
嬌嬌越看越熟悉,心頭跳的厲害,伸手就去推動山石,夜嵐也上前幫忙.
那看著很是沉重的山石,居然比想象中容易推開,慢慢露出里面一個滿身鮮血的人影.
"真是水生!"
嬌嬌扯下那半個露在外邊的荷包,還是她剛學會繡荷包的時候,給家里人繡的,自然有水生一個.
夜嵐把嬌嬌扯到身後,試探拍了拍一身黑衣,甚至連頭臉都包裹嚴實的傷者.
可惜,這人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他干脆蹲身扯了面罩,雖然臉色蒼白,眉頭緊皺昏迷,但卻是兩人熟悉的眉眼.
水生,當初在草原同三皇子合劫持嬌嬌失敗之後,就一直失去蹤影的水生,居然這般滿身鮮血的躺在後山皇家別院的山石之下!
"水生,水生,你醒醒!"
嬌嬌上前,直接抱了水生,從空間取了玉髓就往水生嘴里灌.
不論水生做錯了什麼,說到底他總是沒有傷了她.自小一起長大的情誼,怎麼都不能看著他重傷而不搭救.
夜嵐皺眉,卻也沒有攔阻,幫忙抬了水生到一旁納涼閑坐的竹編矮塌上,然後動手剝水生的衣衫,查看傷勢.
這一查不要緊,驚得兩人都是變了臉色.
水生身上大小刀傷七處,還有三處紮了暗器,其中最凶險的一處是在左胸,一把極細的柳葉刀幾乎紮透了他的胸腔.
"水生,你不能死!你快醒醒,到底是為了什麼,你要冒這樣的凶險!"
水生已經吞咽困難了,玉髓從他的嘴角流出,眼見是救不成了.嬌嬌眼淚不停流,一時沒了法子.
還是夜嵐搶了玉髓瓶子,捏開水生的下巴,幫助開合,到底迫使他咽下幾口.
玉髓果然是大補救命之物,片刻,水生就睜了眼睛,可惜他的瞳孔已經難以聚焦,恍惚見得嬌嬌在眼前,他眼底突然迸發出一絲極亮的光彩.
"星星…"
"你說什麼?星星?"
嬌嬌低頭,水生極力把嘴唇貼近她的耳朵,又說三個字,"小心,王…"
可惜,他到底沒了氣力,眼里帶了幾分遺憾,還有些許莫名的歡喜慢慢沒了氣息.
"水生,水生!"
嬌嬌大哭,實在不能相信,水生就這麼死了.
夜嵐也是臉色不好,伸手按上水生的手腕,難得還有一絲絲顫動.
"嬌嬌別哭,先用玉髓溫養,我去尋程大夫和瘋爺."
"啊,玉髓,玉髓!"
嬌嬌也是慌的厲害,立刻從空間取了大盆,注滿玉髓,然後把水生直接泡了進去.
夜嵐跳上熊大,直接下山奔去醫學院,程大夫一心鑽研醫藥,雖然昨晚鬧得厲害,剛才村口又響了鍾聲,但這麼久沒有消息,又有瘋爺坐鎮,他也不擔心,這會兒繼續在院子里翻曬草藥呢.
突然見夜嵐來請,程大夫嚇了一跳,"家里誰出事了?"
就是一邊樹上閉目養神的瘋爺都是望了過來,夜嵐隨口應道,"方才爺爺生了氣,嬌嬌怕有事,請程大夫過去看看."
"哎,應該的,年歲大了,可不能生氣!"
程大夫應著,就要回去取藥箱,夜嵐卻是不敢耽擱,直接扯他上了熊大的後背,就道,"家里有藥箱."
說著話兒,熊大就跑出去了,瘋爺隨後跟了上去.
院兒里幫忙的幾個女學生,忍不住小聲議論,"前邊到底出了什麼事了,老太爺都氣壞了?"
"別多話,做好咱們能做的,主家要用咱們的時候,咱們也別拖後腿."
"這倒是,我這就去收拾病床,萬一有傷患也不怕忙亂."
不說醫學院這邊如何議論,只說熊大一路上山,程大夫就覺得奇怪,"咱們不是回村里嗎?"
"有人需要您救治!"夜嵐也不多說,眨眼間就到了地方,嬌嬌一見程大夫,就像見了救星.
"程大夫,您快救救水生!"
程大夫一肚子的問好,在見了水生滿身的傷後,立刻都忘在了腦後.
"哎呀,這是怎麼傷的?要趕緊做手術,趕緊下山…"
"不能下山!有人在追殺他!"嬌嬌顧不上那麼多了,隨手從空間里往外拿東西,各色手術刀具,藥粉,羊腸線,樣樣俱全.
這幾月,夜嵐在空間治傷,這些東西自然是不缺的.
程大夫驚訝的眨巴兩下眼睛,到底沒問什麼,上前給水生診脈,喊了瘋爺幫忙給水生輸入內力,護住他的心脈,然後迅速給水生清理縫合傷口,該上藥的上藥,該接骨的接骨,最後只剩了胸口那把柳葉刀,他咬咬牙,說道,"這個刀傷不知道多深,但一定傷到心脈了.不拔出來肯定死,但是拔出來也是只有一線生機,畢竟里面出血,誰也沒辦法止住."
嬌嬌點頭,就是在現代,醫學那麼發達,傷了心髒,也不見得能活下來.如今只能盡力而為,盼著水生逃過這一劫,即便留下一口氣,有玉髓在,總能慢慢將養恢複.
"拔吧,一切後果我承擔,我相信水生一定會熬過去."
程大夫長長吐出一口氣,猛然拔掉柳葉刀,鮮血立刻就噴了出來,他迅速止血,縫合,包紮.
夜嵐一直按著水生的脈門,臉色一變,低聲道,"脈象減弱."
嬌嬌直接取出一瓶金色玉髓,直接給水生灌了下去.
空間里的玉碑自從變成金色之後,雖然還有玉髓滲出,但也同樣換成了金色,而且數量極少.這一瓶幾乎是全部出產了,嬌嬌為了水生的命,也是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