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也是臉色不好,但這時候無論是下令進攻,強行搜村,還是撤退,都是極損顏面的事.一時間,真是有些騎虎難下.
到底還是包教授,念著常在京中走動,同三皇子鬧翻,就是同世家徹底撕破臉,于是忍著惱怒,上前幾步勸道,"殿下,江洋大盜來無影去無蹤,說不得已經跑到哪里去了.您在這里浪費功夫,想要再緝捕真凶就更難了.
不如賣我個薄面,請國公爺吩咐在村里搜撿一番,若是有消息,自然要稟告給殿下.而殿下還是先帶人去別處搜撿吧!"
這話算是給了一個極好的台階,可是不知道為何,三皇子還是有些猶豫,眼睛不時望向村里和後山等處,眼底滿是驚恐.
嬌嬌心細,看得疑惑,正這時,學院的幾百學子也趕到了.學院早有規定,三聲鍾響的時刻,他們可以取武器自保.武科自然是刀槍,其余幾科則是手弩,一次連發三箭,小巧輕便,人人都能操作.
這會兒,齊刷刷對准三皇子等人,完全沒有半點兒猶豫和遲疑.
一時間,整個糧囤村,無論是村人,親衛,學子,甚至是周邊的農人,盡皆團結在一處,一致對外.
三皇子到底還是膽怯了,冷哼一聲,調轉馬頭,高聲吩咐道,"方圓三十里的村落,統統搜查!但凡有嫌疑者,統統帶回,反抗者,生死不論!"
只要不對上林家這樣的硬茬子,府兵們平日欺負慣了老百姓,還是底氣十足的.于是,齊齊應了,追隨三皇子退去.
來的時候一陣風,走的時候灰溜溜.
糧囤村人們忍不住高舉了手里的長刀,鎬頭和鋤頭之類,高聲歡呼.不知是慶賀他們嚇退了外敵,還是在奚落三皇子的丑態.
但聽在三皇子耳朵里,卻是臉上發燒,實實在在給糧囤村記了一筆.
趕來應援的附近村屯百姓們,聽說府兵們要去家里搜查,都是急著趕回去.
"老太爺,我們這就回去了!"
"老太爺有事再喊我們!"
老爺子拱手同眾人行禮道謝,應道,"多謝各位鄉親趕來援手,你們趕緊回去,不要同這些人硬碰硬,但是也不要無故受欺辱.我派人同你們一起回去,但凡家里有損失,都有我們府上承擔."
"多謝老太爺,有老太爺撐腰,我們什麼都不怕!"
"多謝老太爺!"
農人們到底也是擔心府兵們拿他們撒氣,聽說林家派人同他們一起回村,打破了缸碗之類,還給換新的,都是歡喜.
很快,一百護衛就分了出來.騎上快馬,趕去四周的所有村屯.
京都方圓三十里,村屯不少,足有四十多個.這般分派下去,一個村屯兩個護衛就夠了.
自然,兩個護衛真到了關鍵時候,是打不過那麼多府兵.但他們也不是去打架的,說到底,他們就是林家的眼睛.若是府兵們趁機報複,林家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老爺子等眾人回到大院兒,重新坐下來說話兒,林禮就罵道,"這些人,覬覦學院的方子就罷了,居然還扯出搜撿江洋大盜的借口,真是把誰都當傻子呢."
林佳也道,"昨晚派人偷盜不成,今日就來明強,實在是太猖狂了,大越沒有王法了嗎!"
嬌嬌卻是搖頭,說道,"我瞧著這事兒哪里不對,三皇子不是往日的驕傲張狂,反倒隱約有些恐懼.說不定他真丟了什麼重要東西…"
"重要東西?能有多重要,以至于他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帶兵搜撿我們村子.雖然平日多有不合,但這般明顯同林家為敵,還是太過莽撞了!"
"再說了,江洋大盜光顧城里的豪門大戶,就算膽子打了,哪個敢去宮里偷盜啊?"
林佳一句話說到了關鍵,明德帝雖然是曆代帝王里最軟弱的一個,被世家壓了多少年不能抬頭,但帝王家的底蘊卻依舊不能小覷.江湖人就是再猖獗,也從來不敢進宮,有些暗中的力量,實在讓他們忌憚.
就是瘋爺,當年也頂多是去大理寺牢獄見一見姚老先生,得了夜嵐這個小"累贅",而沒有直接進宮滅了皇帝,替姚家報仇.
夜嵐開口喚了門外的親衛,吩咐他們去城里打探一下.
半個時辰後,親衛回來的很是迅速.
"王爺,昨晚宮里確實亂了一陣,據說是有太監偷盜,打探不出真假."
不等眾人說話,胡天明也進來了,同老爺子稟告,"老太爺,鳳翔宮確實丟東西了,這會兒正盤查的厲害.但具體丟了什麼,沒人知道.不過同三皇子一起去關外的孫副將被孫國酒召進府里去了."
隨後,派去各村的護衛也有回來報信兒的,"老太爺,府兵們確實在各村搜撿,不像敷衍做戲的模樣.但凡受傷的百姓,都被他們嚴查."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都是皺了眉頭.
"難道真有人偷了三皇子的什麼重要東西,而且受傷逃出?甚至就躲在我們村子附近?或者同我們家里有干系,否則三皇子不會昨晚就派死士來搗亂,今早又冒險親自上門來尋事!"
林老爺子當機立斷,直接吩咐道,"保哥兒,佳哥兒,禮哥兒,你們分別帶一隊人搜撿村里村外.學院那邊由天明親自去,至于後山…"
"爺爺,我們去!"
嬌嬌不知為何心里特別不舒服,好似有什麼要離去,偏偏又不知道如何抓住的惶恐.
聽得老爺子吩咐,她立刻搶了差事.
若是真有人躲在糧囤村,那最不容易被發現,甚至無人敢搜撿的就只有一處了.
夜嵐抬眼望向她,顯見也想到了那一處.
"熊大!"
趴在屋子角落的熊大聽得召喚,立刻走到夜嵐身邊,他雙手一撐輪椅,輕巧落在熊大背上,嬌嬌也跨上去,小夫妻倆就直接出了院子,沒了影子.
熊大閑著無事,也常去後山轉悠,欺負一下小獸,是它的游戲之一.
如今一路上山,真是又快又穩,兩側花木迅速退後,片刻就到了山頂.
山頂的小樓從來都沒有住過人,平日每隔幾日都有夏蟬帶人來打掃,當然也是仔細檢查,生怕誰偷偷在此藏了什麼東西,鑽了空子,坑害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