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要找替身?"
瘋爺皺眉,想了想就道,"雖然老子沒讀什麼書,但江湖上可是有這樣的事,有替身模仿主人太像,最後把主人干掉,以假亂真二十年,攪和的江湖大亂.你就不怕這樣?"
"不怕,我有師傅啊."夜嵐抱了嬌嬌,笑的一臉憊懶,"師傅既然知道這些,當然不會讓替身把我這個正主頂替了."
"哼,你整日閑著無事,是不是就琢磨怎麼壓榨我這把老骨頭了?"
瘋爺翻白眼兒,倒也沒有拒絕,"這事我知道了,這幾日我先去先鋒營轉轉再說."
"好."
隨後,有朝臣來求見,瘋爺就離開了.
他想了想先去了一趟鳳翔宮,董氏和馮氏正帶了夏蟬等人包餃子,丫鬟婆子聚在一起,主子又是清醒指日可待,所以人人都是歡喜,自然也是說說笑笑,極熱鬧.
眼見瘋爺過來,董氏就招呼道,"老兄弟,你這是從哪里來啊,中午可是吃飯了?小荷嚷著要吃餃子,她和余歡可是喂著兩個孩子呢,吃不好不成,我們這就趕緊包了.
牛肉大蔥的,還有豬肉酸菜的,這就讓人給你先下一盤子,好不好?"
"好,謝謝老嫂子."
瘋爺也沒拒絕,難得有個正形,坐在一邊抱了兩個孩子逗弄.
兩個孩子顯見比普通孩子要聰明,吃喝拉撒都會出聲提醒,很少大哭,很好照顧.
這會兒,珍珍調皮,小胖手抓了瘋爺的胡子,咿呀啊啊說個不停,不知是不是怨怪他老人家許久沒來看她.
倒是寶寶很乖巧,玩著自己的腳丫子,不知道在發呆想些什麼.
瘋爺一輩子起起落落,自問心硬如鐵,但只在三個人面前會軟爛的一塌糊塗.那就是嬌嬌和她的這一對兒女了!
他同嬌嬌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但嬌嬌卻從來對他同對老爺子一般無二.甚至好酒好菜都是給他留的更多,無理由的偏愛.
他被人嫌棄,被人懼怕習慣了,這般不求回報的好,讓他再暴戾的脾氣也都收斂.
如今這兩個孩子更是,毫無防備,依偎在他懷里,他真是願意用任何東西,去換他們平安健康長大,哪怕要了他的命.
"你們兩個臭孩子,真是要了老子的命了."
兩個孩子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依舊歡快的踢蹬著小手小腳.
很快,餃子就端了上來,水靈靈,白生生,瘋爺一口氣吃了兩盤子,這才告別眾人回了村子.
眼見就要秋收割稻子了,老爺子幾乎每日都長在田里.
難得老先生也出來走動,二老坐在田埂邊的大樹下,一邊喝茶一邊說閑話兒.
突然見得瘋爺過來,老爺子就道,"老兄弟,又去哪里轉悠了?雖然你這身體不錯,但還是要多歇歇,先前跑去湖州,定然是累壞了."
姚老先生更是親手給瘋爺到了茶水,他當然救下瘋爺這個江湖人也是碰巧,沒想到,瘋爺在姚家落難之後,居然要把他從牢獄里救出去.他不過是試著提了提,求瘋爺照顧外孫.
而瘋爺就一直"照顧"到如今,實在是重情重義之人.
每次想起這些,他都是感激之極.
瘋爺端起茶杯,一口喝干,開門見山說道,"二位老哥,你們可是看出哪里不對勁?皇上怕是有尋死之心!"
"尋死?"
老先生手里的茶壺都驚得掉了下來,"為什麼這麼說?"
"是啊,你發現什麼了,快說說!"
老爺子也是急壞了,"到底怎麼回事?"
瘋爺應道,"方才嵐小子找了我過去,要我在先鋒營里找個同他身形和臉型都相當的,然後調玉蘭進宮,負責易容,替他秘密訓練替身.他這小子,我太清楚了,最是驕傲,若不是有事要做,絕對不會這麼安排.
而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救醒嬌嬌了,我是怕,嬌嬌萬一有個好歹,這小子不想獨活…"
老爺子同老先生對視一眼,都是臉色泛白.
仔細想想,夜嵐這幾日,無論是朝中官職的調動,還是大手筆賜婚聯姻,都有托孤的意味.
若是嬌嬌有事,夜嵐殉情,剩下繈褓中的太子繼位,這些安排就可以保證太子一直到長大,平安親政…
"不行,咱們趕緊進宮."
老爺子急脾氣,站起來就往外走.老先生腿腳慢一些,差點兒掉進稻田里.
碰巧胡天明過來,見此趕緊張羅馬車,並且親自駕車送二老進宮.
平常人若是進宮,就是重臣,都要通過一層層的通報,但林老爺子和姚老先生,絕對是例外.
小太監伺候二老上了軟轎,就前邊瘋跑去報信兒了.
夜嵐剛剛在鳳翔宮吃了餃子,又陪著孩子玩了一會兒,剛剛回到日曜殿,聽說老爺子和老先生來了,還很是驚奇.
結果兩位老人家進了日曜殿,就開口攆了劉福等人,直接讓胡天明守了門口.
"爺爺,外公,你們這是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嵐哥兒,你跟爺爺說,是不是嬌嬌有凶險,你…你打算殉情!"
老爺子脾氣急,開口就是一串話.
老先生平日穩重,這時候也是拋去了一邊,痛心疾首勸著,"嵐哥兒,你是皇上,大元萬千子民都指望你活著呢.你可不能做傻事啊,再說還有兩個孩子呢,就算我們能護的住兩個孩子,以後也能保著太子平安親政.但沒了爹娘的孩子有多可憐,你就不心疼嗎?我們對孩子再好,也頂不過你和嬌嬌半分啊!你一定要慎重,不可胡來!"
夜嵐愣了愣,轉而卻是笑了起來,起身同兩位老人家倒茶,掩下了眼底的一絲不舍和複雜.
"爺爺,外公,你們怕是誤會了,我沒有托孤的意思."
"怎麼沒有?"
瘋爺翹腳看靠在太師椅里,惱道,"你都要找替身了,不是打算著以後你不在了,起碼要替身幫你撐過兩年?
就是兩個孩子那里,先前你根本不親近,如今恨不得時刻帶在身邊,不也是因為不舍得?"
"當然不是了,"夜嵐聽得哭笑不得,"我最近多把孩子帶身邊,是怕嬌嬌醒了之後埋怨我沒有照顧孩子.至于替身,是備著我和嬌嬌出宮游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