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風雨.
更大了.
…
莊世楷讓下屬把子彈收好,再把受傷的華人警官們送進醫院.
華人警隊專職洗地幾十年,現場有一大批經驗豐富的華人警官,做起這些事情自然是手到擒來.
另外,由于現場交火短暫,也沒那麼點背的華人警官死亡.
所以突襲歸突襲,受傷的華人警官有幾個,但是戰死的華人警官倒無,處理起來比較簡單.
很快,警隊撤離現場.
幾名受傷的華人警官,則處理完槍傷,包紮出院.
余下半月只要每天按時換藥就可.
第二天清晨.
雷仲賢帶著一批廉署人馬趕到現場.
昨晚廉署A組私自調動的事情,瞞過一時,卻瞞不過一天.
雷仲賢很快就收到韓志邦私自行動的報告.
而韓志邦與A組全員一夜未歸…
結局已經明顯了.
于是早上尖沙咀傳來發生激烈槍戰的消息後,雷仲賢馬上就猜到雷洛跑路的碼頭在尖沙咀,立即帶著人馬前來尖沙咀查看現場.
一片狼籍的尖沙咀小碼頭碎石灘,除了凌亂的碎尸,滿身鮮血的尸體外,別無二物.
一名廉記成員把尸體翻正,露出曾經同僚發青的面孔,順便摘下同僚尸體五指間握緊的手槍喊道:"雷sir."
"韓sir,阿乾,小鄧,A組全體人員都在現場…"
"一個活口不剩."
"韓sir是被一槍爆頭,其他兄弟都是胸口中槍……"
"他們手上都拿著黑星…子彈基本打光…腰間還有彈匣……"
彎腰觀察現場的雷仲賢聽見下屬報告,直起身體,拔下雙手的白手套,表情難看的講道:"報警吧."
"讓警方給他們銷戶,我們再發福利津."
雷仲賢臉上看出任何對韓志邦惋惜.
沒辦法,前來找死的人不需要惋惜.
雷仲賢只是心痛韓志邦一個人死就算了.
還TM帶上一整組的A組精銳?
這些人雖然交火不行,但是處理調查案件可是好手.作為第一批廉記調查員,他們跟著兩代長官,兩種風格的領導學習,是廉署當中的骨干成員.
現在骨干全部犧牲,你說雷仲賢是什麼心情?他恨不得韓志邦的頭被多爆幾槍.反正這家伙做事也不用腦子.
廉記下屬們聽見長官的命令,也不加否決,全部按照長官的吩咐做事.
雖然雷仲賢不爽歸不爽,但這道命令也算好意.
韓志邦帶的A組全部手持非法黑槍,被人打死去哪里找理由?就算是雷仲賢看出槍傷口徑為"點三八",是警隊配槍,那又怎樣?
現在沒有彈道測試,子彈又全部被收走,黑市上還能買到點三八口徑的武器.
你拿著一個槍傷照片,憑什麼就說是警隊做的?
廉記和警隊火拼,受到負面影響的不止是警隊.
真正控告警隊,韓志邦等人也算非法活動.
他們連死後都落不著好.
像這種活人死人全沒好處的事情,傻子都不會做.
于是雷仲賢的冷處理很好,既可以給A組的孤兒寡畝們留"福利津"恰飯,又能給廉署少惹麻煩.
廉記成員便走到旁邊撥通警署電話…
接著,警隊就帶人到達現場,與廉署成員大眼瞪小眼,然後把韓志邦等人按照黑幫交火,槍戰死亡處理…
廉署自然忽略警隊報告,以行動犧牲定義……
第二天.
廉署替A組成員舉行喪禮.
雷仲賢短暫露面後,匆匆離去.
莊世楷躺在豪宅沙發里,接到雷洛的電話.
"莊仔,昨晚沒出事吧?"雷洛在新加坡一間酒店泳池旁,一手摟著金發大洋馬,一手拿著電話講道.
莊世楷靠在沙發旁,隱隱聽見上"英語課"的聲音,嘴角露出笑容道:"放心吧,洛哥.幾個小雜碎而已,已經干掉啦."
"嗯,你在港島好好做吧,什麼時候做的不開心,再台島找我玩就行."人一旦接受事實,心態就會發生變化.
雷洛人都走了,現在已然開始享受生活,摟著旁邊大洋馬,說話語氣完全像個紈绔公子.
雷洛應該是狠狠捏了洋妞一把,莊世楷又在電話里聽見一聲嬌羞.
搞得莊世楷越笑越淫蕩,滿臉嘿嘿嘿的說道:"好呀,好呀,洛哥,我有時間一定去台島找你玩."
"沒時間我都會抽時間的!"
洛哥一聽就懂,滿口答應道:"來來來,一晚游遍歐洲十二國,還想領略哪國風情,我派人去給你拉來."
瞧瞧,聽這句話就知道什麼叫洛哥!什麼是中國好大佬!
如果電視台開一個中國好大佬的投票評選,莊仔超級想給洛哥刷水軍!投月票!還要投推薦票,再加一個全訂!
這時"豬油仔"作為洛哥的瀟灑玩伴,已經在酒店套房里嘿咻嘿咻,努力拱著兩顆洋白菜了.而且這兩顆洋白菜還是母女檔,只能說"仔哥"的生活,真是羨慕死個人喲.
莊世楷拿著電話繼續問道:"洛哥,你明天就飛到台島?"
"是啊."
"明天就去."
"你知道,英國佬和坡家李氏關系不錯,呆久怕遭黑手,還是跑再說啦."洛哥叼著雪茄,現在可真是把貪生怕死四個人掛臉上了.
不過,沒人會嘲笑他,反而更多人的會羨慕.莊世楷還年輕,有很多事情沒做,倒是不會說什麼羨慕.
但他也非常喜歡洛哥此刻的生活態度,哈哈大笑道:"OK啦."
"我有一個馬子在台島."
"明天通知她去機場接你,也算我的一點心意."
雷洛聽見這里眼前一亮,出聲講道:"是玫瑰呀!"
"是呀."莊世楷點點頭.
目前玫瑰在港島的生意已經全面退出,把人馬和貨源全部帶到台島,基本已經算是在港島銷聲匿跡,屬于曆史人物了.
不過她在台島才剛剛起步,談不上順利,但也說上很差.正處于外來勢力艱難的開拓階段.
雷洛現在帶著大批資金去港島,或許手下沒什麼兵馬,但是他有錢!玫瑰那里有兵馬!兩者又是老朋友!
雖然形勢出現轉換,但是有老關系和莊仔擺在那,就是十分平等而優良的合作對象.
玫瑰能夠幫洛哥賺錢的錢,給洛哥提供最近的保護.洛哥也給玫瑰提供大筆資金,讓玫瑰放手去做些大生意.
"洛哥,我可是讓玫瑰轉型了."
"她已經把賣粉那塊業務基本割給越南幫的幾個叔父,越南幫白粉能成怎麼樣,接下來就看命了."
"不過,玫瑰卻在投資娛樂業和電子工業,正在標一個半導體項目,還有幾個夜總會場."
"你到那里一定要幫幫她呀."
"別的不說,半導體那個項目我保你賺大錢."莊世楷在電話里說道.
他不是隨口一說,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對于普通人來說,賣白粉確實很賺錢.
但是白粉本質上是第三產業,雖然靠著成癮性,成為供不應求的貨物.
怎麼能有掌握科技生產力的第一產業賺錢?
玫瑰在港島積累起的巨大威望,已經能讓她以轉移地區作為機會,趁機把越南幫逐漸洗白.
雖然以如此台島的社會情況看,全面洗白很難,也很容易在喪失武力後被人吃掉…..畢竟現在台島照樣行賄成風,官員為黑幫提供支持……但是逐步洗白,已經可以做到.
于是玫瑰在莊世楷的指點下,把越南幫分割成兩部分.一個部分由叔父輩負責,負責白粉,賭場,保護費等生意.
另一部分則由玫瑰著手創建"世興集團",開始以娛樂業,化妝品起步,完全進軍正行.
這種兩步進行的方式,很得莊世楷喜歡.
等到玫瑰的正行賺到錢後.
沒必要放棄地下勢力.
但放棄白粉生意就變得很容易了.
莊世楷就在期待的這天……
同時正好曆史上于1987成立的"台積電"公司,目前正在招標,籌備環節.
這座亞洲最先進,最強大的半導體公司.
是將來台島的科技產業支柱.
也是掐住內地科技發展的一根刺.
由于內地半導體發展計劃,經曆過長期擱置,無論是技術還是成本,都要落後台積電很多.
這直接導致內地自主芯片之路極為艱難,給內地電子產品帶來很多不必要的成本.
莊世楷獲悉"台積電"創始人,正在進行標會,尋求投資時,立即就萌生出將台積電收入囊中的想法.
這可是能為國家提供實際支持!能夠強盛國力的一家企業!不搞他搞誰?
莊世楷馬上授意玫瑰投標,並且盡量成為原始股東,將來再用其他手段一步步把企業控股,獻給親愛的祖國.
可惜,包括台島行政院,總統辦公室,多個台島大家族,都在盯著這塊代表未來的蛋糕.
玫瑰手頭十幾億資金相比之下有些見拙,可有雷老虎帶走的財富支持,那局面肯定會發生變化.
雷洛也是見識過莊世楷商業眼光的人,聽見莊世楷這麼說,立即就上心講道:"沒問題!"
"能支持我一定支持!"
"莊仔你做生意可從沒虧過的…"
莊世楷也露出笑容:"這家企業可是賺全世界的錢."
……
隔天.
雷洛乘飛機抵達台島.
玫瑰一身紅裙,戴著墨鏡,率領百余位越南幫成員,西裝革履的來到機場接機.
兩人在機場見面後,馬上歡聲笑語的前去吃飯.
玫瑰在莊世楷的授意下,也給洛哥在台島買下一套頂級豪宅.
洛哥給別墅了嘛,他又怎麼不給洛哥安排一波?何況,白小姐走的匆忙,去到台島,一直都是租住公寓,這不符合洛哥的身份嘛.
玫瑰也和雷洛達成協議.
兩人將會一起對"台積電"發起猛攻.
誓要把台積電拿下!
以此打通國內電子工業天地線!
……
豪宅里,莊世楷放下電話,回頭望向窗外大雨:"風暴過去就該做事了."
送洛哥過海後,風暴正式登陸港島,驟雨狂風,草樹潦倒.
這種天氣不適合做事,廉署警隊都偃旗息鼓,等待風暴過境.
莊世楷接到玫瑰的電話,聽見對面的好消息,心情也愉快不少.
電話里玫瑰提出要來港島看他,但是莊世楷考慮到事件還未結束,警隊還有最強烈,最凶猛的一波行動正在醞釀,便直接拒絕了玫瑰的請求.
說實話,他也有點想念玫瑰在胯下的樣子,但是玫瑰身份特殊,還是要以安全第一.等到行動結束後,倒是可以去台島渡渡假,或者扣玫瑰來個上門服務.
而警隊華人們選他出來做新大佬,不是繼續當啞巴,什麼都不做的!必須要做出事情讓下屬看到希望!讓ICAC,鬼佬,港督做出讓步!
否則,他又是一個無能的話事人!
這不是莊仔的風格!
莊仔也有他一些想法和他想要的東西.
至于太平山上的雷府別墅,正在重新裝修中.
莊世楷不打算閑置,也不會移居,而是想把雷府別墅修成一個"警官俱樂部",專門供有級別,有權利的警隊警官聚會所用.
在太平山頂的專屬豪宅里,舉辦些舞會,酒會,茶話會…
還能維港夜景,你話多有面?
這和射擊俱樂部的"警員俱樂部"不同,不是一個發錢的地方,是一個更高級的圈子.
不限華人或是鬼佬,只要肯坐下和莊世楷一起喝茶,那麼大家就是朋友.也能把雷洛留下來的那份高官名單利用起來……
不過這也得是兩三年後的事情了.
一周後.
風暴結束.
港島的天空恢複晴朗.
莊世楷西裝革履,表情清爽的走出家門.
"天晴了."
"該出門做事了."
阿美站在門口相送.
莊世楷抵達九龍警署後,收拾好一疊文件,轉而直奔中環總署.
"莊爺,莊爺."無論是九龍警署,還是中環總署,華人警員們看見莊世楷的身影,全都止住腳步,低聲打著招呼.
莊世楷一路點頭,走上總署頂層,敲響處長辦公室的門.
"噠噠噠."他手上拿的資料,不是別的,正是一疊警隊高層被捕的報紙消息.
"請進."里面傳來警務處長習慣性的喊聲.
莊世楷推開門,再把門反手關門,走進辦公室里抬手敬禮:"good morning,sir."
"莊,你怎麼來了?"警務處長"葛白"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張年輕的面孔有些意外.
雖然莊世楷沒有提前預約,但是現在四大探長一逃二捕,他就是警隊華人唯一剩下的高級探長.
自然而然,莊世楷就成為警隊華人級別最高的一位.
葛白還是要給足尊重,不敢出言趕人.
莊世楷則是放下手,拿著資料講道:"處長,我想請見港督先生."
警隊沒有新任命新的總探長,高級探長.
甚至傳來要改組便衣組的消息.
這導致莊世楷不管在華人眼里,還是在鬼佬眼里,都成為華人話事者.
葛白雙手抓著鋼筆兩頭,沒有立即拒絕,而是陷入沉思後問道:"你找港督做什麼?"
莊世楷直接把手上的一疊報紙甩在處長桌面,語氣嚴肅的出聲講道:"長官!你好好看看!廉署到底抓了多少人!事情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抓一個沒關系!抓兩個也沒關系!你要打垮整個金錢帝國都沒關系!"
"可現在廉署要打的不是金錢帝國,是整個警隊啊!"
"sir!你也是照樣收錢的!"莊世楷雙手撐著桌面,俯身喊話,語氣犀利.葛白一時間面紅耳赤,又氣又無處發氣,只能猛然一拍桌子,砰的站起身道:"所以你想干嘛!"
"拿槍指著我!指著港督嗎!"
莊世楷嘴角泛起冷笑,唇齒間迸出一句話道:"我不拿槍指著你!就會有幾千把槍指著我的腦袋!阿sir,你教我怎麼做?"
警務處長猛然睜大眼睛,放大瞳孔,本能畏懼的向後退縮一步.
他很明白這句話里的意思.
隨後,莊世楷沉聲講道:"洛哥走了,金錢帝國也不複存在..我們華人警員可以專心做事,重組整改,但是華人警員不能死!華人警員也不能全部死光!"
"別忘記,港島是我們華人的,您也是金錢帝國當中的一員…您說對嗎?"
警務處長就這樣愣愣看著他,看著一個張牙舞爪的新狼頭,最後長歎口氣,出聲講道:"我帶你去見港督."
當天中午.
警隊一號牌照車與九龍總區高級探長配車.
兩輛平治轎車駛上太平山,停在港督府門口.
莊世楷在警務處長的陪同下,一起走進港督府辦公室.
港督麥理斯先和處長葛白打過招呼,問都沒問候莊世楷一下,轉頭就朝旁邊莊世楷講道:"說吧,你來見我想說什麼?"
"如果是要我放過你,那就不用說了."
"我不會坐視警隊誕生下一個雷老虎."
看來麥理斯並非不知道莊世楷的身份,只是在廉署成功的行動當中,產生一股傲氣,想要把華人警隊全部打垮.
雖然麥理斯是位銳意革新的改革派,但是骨子里看不起華人這點,倒是絲毫未變.他發展港島一是為政績,二是為祖家創造稅收,並且實現個人的執政抱負.
可他的執政抱負里,可不包括排除歧視,尊重民族,承認華人在港權利等等……
于是他選擇用一個極為高傲的態度面對莊世楷.
莊世楷則榮辱不驚,不卑不亢的講道:"作為警隊高級探長,我希望警隊能和廉署達成和解."
"鑒于目前警隊內部環境,一共提供三個要求."
"一,警隊全面配合港督府重整警隊的改革,不再受賄貪汙,全面公正執法."
"但是需要港督府申請特赦令,請女皇簽字發布,不再追究75年以前,警隊內部的投訴調查.75年以後的警隊投訴事件,即已經結束調查的警隊貪汙事件,可不在特赦范圍內."
"二,為了安撫人心,希望警隊在改組後,將我提拔為總督察級,給底下的華人警員一個好示范,讓華人警員們用心做事,公正執法."
"三,希望警隊在改組後,能夠全面提高警員待遇,讓華人警員與英籍警員在裝備,晉升上獲得同等權利."
莊世楷條理清晰的把三個條件說.
每個條件都是深思熟慮,很有道理的條件.
第一個條件,不用說,那是幫兄弟們做事的底線,一定要保兄弟們平安.
第二個條件,是莊世楷需要賺取的利益,也他達成成就目標,必須堅守的個人底線.
第三個條件,則是自己升職完,順便幫兄弟們賺波福利.
反正有兩個人條件頂著,第三個條件反而不太重要.只要答案前兩個條件,第三個條件自然會順利通過,全看港督該怎麼抉擇.他做不到決定,莊世楷就會幫他做決定.
可港督麥理斯在聽完莊世楷的條件後,卻氣到渾身發抖,根本沒有答應的想法是.而是舉起桌上一個煙灰缸,憤怒的朝莊世楷砸來!
"FUCK!你敢威脅大英帝國港島總督!你這個賤種人,FCUK!你有什麼資格威脅大英帝國的港島總督!"
"滾!馬上給我滾出總督府!"麥理斯憤怒到雙眼溢出血絲,葛白處長在旁邊,沒想到莊世楷會提出三個如此過份的條件.
這條件真的過份嗎?
莊世楷穩穩接住煙灰缸,重新把煙灰缸放回到桌面,禮貌性笑笑,然後不失風度的轉身離開.
暴躁的港督與從容的莊仔相比.
氣質太差多.
莊世楷也一點不覺得條件過份,他只是覺得港督沒有見到更多份的事情而已……
當天下午.
港督致電雷仲賢,要求雷仲賢加大力度查處警隊.
放走雷洛!
絕不能再放走莊世楷!
而港督"麥理斯"在悉知雷洛逃亡的消息後,其實就對雷仲賢有些失望.沒有真正做到"弑父"的雷小狗,在麥理斯眼里就不是一條好狗.
麥理斯已經在旁算著榨干雷仲賢的利用價值,然後把雷仲賢一腳踹開了.
與此同時.
全港華人警隊都收到莊爺進入港督府,親自為兄弟們出頭的消息.
同時,港督煙灰缸怒砸莊探長的新聞,也悄然間在警隊內部流傳開來,一時間警隊內部群情激憤,都在等莊爺最後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