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已經完全被大雪覆蓋了,先前留下的凌亂的腳印和雪上的血跡都已經消失不見了,被埋在了雪下面.
秋無痕大致指了一下方位說道:"他們的尸體就在這,張二郎額頭被人用石頭砸碎了,他手里拿著刀子,刀上有血.對了,胖子是被人用刀戳了十多刀,但是沒有致命,掉到水里淹死了,我說這些你能想起什麼嗎?"
銀釵只是發抖,沒有回答.
于是秋無痕又把她帶到了發現獵豹的地方,說道:"獵豹就是死在這兒的,他從那邊跑到這兒就死了.他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內部有奇怪的燒灼傷和淤血,很顯然他的內髒遭到了鈍性攻擊.但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從體內攻擊他,你知道嗎?"
銀釵好像很冷,而事實上她已經裹得跟個熊貓似的,不可能冷成這個樣子,顯然她心里極度的害怕,不知道怕的什麼.
秋無痕一直小心的注意問話不能太過分,不然她大腦崩潰就麻煩了.
好在過了片刻,銀釵慢慢的鎮定了一些,再往上就是當時發現她的地方.
他們又往前走了百來步就到了那片小樹林.
先前他們燃起篝火的地方如今已經被大雪覆蓋.不過由于旁邊都是刨開的雪堆起來的雪堆,所以看上去那一大塊掃出來的地方好像就成了火山口.
到了這里,銀釵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手捂著臉不敢看.
她的母親緊張的蹲下身抱著她不停的安慰,可是她依舊抖得厲害.
秋無痕蹲下身說道:"你想到了什麼?"
銀釵說道:"我跟美風在這里烤火來著,我們倆負責生火,還有胖子,我們三個.他們都去打柴去了,胖子負責把吃的在火上烤,後面我就想不起來了,我為什麼要跑走呢?"
"我告訴你吧,你跑到了那邊的山洞.--我們去看看."
他們順著山腰往前走,來到了那處山洞.
秋無痕說道:"你就是在這發現的,但是你全身的衣服都脫光了.對了,我聽春蠶說過你只要一緊張就想脫掉全身的衣服,否則你會感到身上跟刺一樣難受,是這樣嗎?"
銀釵有些羞怯的點點頭,說道:"是的,真的像刺一樣難受.我想起來了,我當時是躲在這兒,我很害怕.因為當時黑咕隆咚的,我非常害怕,但具體害怕什麼我想不起來了."
秋無痕說道:"你進山洞躺下感受一下,一個人進去.如果你覺得特別害怕也沒關系,大家把燈籠都收起來."
幾個拿著燈籠的捕快轉移到了山的另外一側,山洞頓時黑暗下來,不過有積雪的反光,倒是能看得比較清楚.銀釵渾身發抖不敢過去,錢金芝握著她的手說:"我送你過去,放心,有我扶著沒問題的."
銀釵點點頭,拉著她的手抓得很緊,慢慢的走到山洞前.
錢金芝沒有再往前走,而是蹲下身說道:"你去吧,放心,我就在這等你,你進去,躺在地上感受一下,回想一下你當時到底在害怕什麼."
銀釵點頭,放開了錢金芝的手,慢慢走了進去,然後躺在地上.
只躺了片刻,她又尖叫,錢金芝趕緊一個箭步沖了進去,扶起了銀釵.銀釵死死地抱著她,抖得跟風中的落葉似的.
柯捕頭他們趕緊把燈籠取了出來照亮,山洞里什麼都沒有,除了她們兩個抱在一起.
銀釵好片刻終于冷靜下來,她起身走過來,看著她的秋無痕說道:"我想起來了,我是害怕一個長著青面獠牙的如來佛."
她的母親趕緊過去抱著她說道:"可不能亂說,如來佛祖最是慈祥不過,怎麼可能是青面獠牙呢?"
銀釵點頭說道:"就是的,我剛才想起來了,就是這個青面獠牙的如來佛在嚇我們,我們就嚇得到處亂跑."
秋無痕心頭一動,問道:"這麼說先前在篝火的那邊,也是這青面獠牙的佛魔在嚇你們嗎?"
"是的."
秋無痕想起了葉積寺里面那尊佛魔.說道:"是不是你們去葉積寺見到的那尊如來佛?王小四說他看見了那尊佛,腦袋變成了青面獠牙的佛魔."
山洞外傳來聲音說道:"你們見到那佛魔了嗎?我咋沒見到?"
銀釵往秋無痕身後躲,把他當成擋箭牌.
秋無痕扭頭看了一眼,卻是王小四,他走到洞口,後面跟著柯捕頭.
秋無痕感覺到銀釵害怕王小四,馬上說道:"後退!"王小四趕緊後退.
銀釵這才鎮定了些.
她害怕地指著王小四對秋無痕說:"這個人……,這個人……就是那個青面獠牙的佛魔."
秋無痕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遠處的王小四,說道:"你怎麼認為他是那尊佛魔呢?"
"因為……是他拿著佛魔嚇我們,把美鳳給嚇死了,我被嚇被跑了."
秋無痕心頭一動,急忙說道:"你說他拿著那尊佛,是什麼意思?"
"他把那佛魔神像舉在手里,看得很清楚,就是葉積寺的那尊佛魔像.上身是如來佛,腦袋卻是一個青面獠牙的怪獸,很嚇人的.雖然它渾身金燦燦的,肯定是黃金打造,但是太恐怖了.我嚇得尖叫,我就看著有一串火球從那怪獸的嘴里噴了出來,然後碰到美鳳的腦袋上,還鑽到了她的嘴里面.美鳳身子猛地震動了一下,就摔在地上不動了."
"我嚇得尖叫,因為那一串亮閃閃的火追著我,我就一口氣往前跑,一直跑到這兒,那串鬼火不見了,沒有再追了.我覺得特別的害怕,就把衣服全都脫光了蜷縮在地上.我覺得這樣才會好受一些,後來我就不知道了."
秋無痕問:"那尊佛像噴出一串的鬼火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很小的一串,跟念珠一般,還繞著旋轉到美鳳面前.美鳳嚇得尖叫,然後它就直接從嘴里鑽到美鳳的肚子里去了."
聽到這兒,秋無痕腦袋靈光一閃,難道就是這火在咽喉形成了燒灼損毀了她的內髒嗎?
秋無痕說道:"你既然說那是一尊金佛,金佛又怎麼可能噴出火來呢,它又不是活的,只是用黃銅做成的而已."
銀釵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那你把當時的經過能想到的從頭再理一下."
"我記得我們出城到西山這邊玩,張大郎一路上欺負獵豹和長頸鹿,但是他們兩個一直都忍氣吞聲不說話.這時我們就遇到了一個砍柴的樵夫,張大郎就問他哪有什麼好玩兒的,那樵夫就是王小四,他說西山這沒什麼好玩的,要去玩就到葉積山那邊去,那邊有個葉積寺,雖然破敗了,但是還是挺好玩兒的.而且寺廟里面有一口水井,水特別甜,可以去嘗嘗."
"我們就被他說動了,就讓他帶路,給了他十文錢,然後他就把我們帶到了葉積寺.這座寺廟我們以前聽過,不過都說已經破敗了,很多年前還有香火,現在已經沒有了,結果我們到了那里,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