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溫泉山莊出來,蘇勁松摸著自己吃的圓鼓鼓的小肚皮,一臉滿足樣,再看身邊的秋無痕也是一臉滿足樣,便笑著說道:"相公,你說張奇和麗娘一定沒有想到我們今天會坐著劉府的馬車出城來找他們的主子吧?"
秋無痕笑了,道:"自然是不會想到的,而且你今天的表現實在是出乎為夫的意料之外啊,你也太厲害了吧?"
蘇勁松得意一笑,兩個人上了車,車子緩緩而行.
"你怎麼會想起問唐嫣要麗娘和張奇的賣身契?如果他們兩個不願意離開舊主呢?"
蘇勁松狡黠一笑,道:"王爺說了,想要身邊的人忠心,自然要有所拿捏才是,要不身在曹營心在漢,早晚要出事,別到時候你和唐嫣的師徒情分真的沒了,所以他們若是真的不想在我們身邊,回頭讓他們離開便是,沒有關系的."
秋無痕自然是高興自己的妻子有自己的主見和想法,不用總是依仗著自己,這樣的話,自己也不會放心,如今自己不在,她也應該成長起來才是了.
"只是今天把唐嫣給氣著了."蘇勁松到底還是有些不忍心,畢竟人家送了人過來,自己卻這樣做,好像有些不太地道,當然,她若是知道唐嫣是動了自己相公的心思,肯定這一點兒的不忍心也會隨之煙消云散了吧.
"無妨,你不用放在心上,這個丫頭向來都是過嘴不過心的性子,回頭等家中院子的瓜果出來,你摘一些好的,讓麗娘送過去,她是個喜歡吃的,看見這些自然什麼不開心都忘記了."
"你倒是了解她."蘇勁松不悅道
秋無痕見妻子吃味,便笑著說道:"那是自然,畢竟我和她朝夕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呢."
秋無痕故意這樣說,以為蘇勁松會惱了自己,誰料想,蘇勁松聽罷,反而笑了,看了自己相公一眼,道:"是嗎?那喜歡她嗎?"
秋無痕一愣,見蘇勁松一臉戲謔,便也壞笑道:"是不是我若是說喜歡,你就讓她進了門,和你一同伺候我?"
蘇勁松冷哼一聲,道:"我倒是無妨,像我這樣的身份,可以做你秋大人的正妻,那可是高嫁了,只怕唐嫣姑娘不會屈就做你的妾室吧?相公的意思難道是要讓我做個下堂妻,讓後來人做了我現在這個位置?"
秋無痕見妻子之前臉上的戲謔已然變成了憤然,知道這個玩笑不能再開,趕緊俯身湊到她的耳邊低語道:"我只要你,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別的女子."
"隨便你吧,若是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秋無痕聽罷,不由看了一眼蘇勁松,只見她雖然嘴角含笑,可是笑容卻半分不達眼底,看來這個玩笑說著說著有些人居然生氣了,女人啊,看來還真是不能開這樣的玩笑,簡直就是玩火自焚的節奏.
"好了,好了,我已經說過了,本來是你挑起來的,如今卻真的生氣了,那就無趣了.我還有幾天就走了,莫不然這幾天你還要同我置氣不成?"
蘇勁松到底不忍,這才軟了口氣,道:"好吧,是我小氣了,誰叫唐嫣比我年輕,比我漂亮呢?"
秋無痕趕緊說道:"誰說的?我家娘子雖然年紀是比唐姑娘大了三兩歲,可是勝在比她漂亮,而且性格那也是她遠不及的,我最喜歡娘子的性格了,俗話說的話,娶妻娶賢,我家娘子不但賢良,而且還漂亮,我真是賺到了."
蘇勁松終于被秋無痕給逗笑了,伸手在他的額頭上輕點一下,道:"就你會說,對了,唐姑娘的事情,我還真是過于不去的."
"去你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方才你怒懟她的時候,我看你過癮的很."
"討厭!"
"哈哈哈……"
果然,沒有過幾天,唐嫣真的讓人將張奇和麗娘的賣身契送到了蘇勁松的手上,而蘇勁松也專門找了張奇和麗娘兩個人問話,將自己的想法一一告知了他們,這二人估計也是想到了,倒也沒有什麼猶豫,便也答應一心一意地留在他們身邊,畢竟這里是京城,而且秋無痕和王爺的關系大家都看在眼里,以後估計也是前途無量,最最主要的是,蘇勁松這個主母為人確實不錯,和麗娘相處的十分愉快,這樣一來主仆盡歡,自然是皆大歡喜了.
時間就這樣一晃而過,一轉眼,終于到了要出發的日子了,而就在此時劉辰的調令也已經到了,實任戶部郎中正五品,不但提了一級,而且誰都知道戶部是掌管戶籍財政的地方,相當于現代的民政部和財政部,可是好地方,劉辰自然知道這是郕王出的力,看的也是秋無痕的面子,想到這里,更是想著以後要和秋無痕一家處好關系了.
出發這天,蘇家的人把秋無痕送到城外,到了十里亭,發現劉辰夫婦和朱祁帶著自己王妃都等在了那里,大家又是一番道別,蘇勁松雙眼含淚,卻還是忍著沒有讓淚水流出來,只不遠不近地看著,一旁的麗娘低聲勸慰著,讓她好受了一些,等大家一一道別之後,她才上前,明明似有千言萬語,可是話到嘴邊,卻只敢抿嘴一笑,許久才說了一句一定要平安歸來的話,便再也不敢多言.
此後,秋無痕帶著徒弟牛水缸走陸地前往廣東,到廣東之後,再坐海船前往滿刺加國.
花了差不多一個月時間,終于一大群人浩浩蕩蕩來到了廣州.
廣州布政司親自迎接他們,出使藩國的使臣,皇帝派來的布政司親自督導修建的三艘大船已經等這了.
秋無痕來到船邊一看,直接傻眼了.這船比自己想象的可小多了,因為在現代的時候,秋無痕是坐過海船的.那船都是萬噸巨輪,穩當的很,只要不是太大的風,也基本感覺不到.可是眼前這船跟秋無痕坐過的海船相比,那簡直是小孩折的紙船,別說海浪了,大風吹來都要左右搖晃的厲害.
秋無痕登船走了走,那艘最大的還稍好一點,二艘商船小的簡直讓人提心吊膽.就這個還指望橫行萬里海路到南洋去,搞什麼名堂?這不死才怪呢.
不過來之前劉辰已經跟他說了,這次因為趕時間,前二次船毀人亡,把船都損壞的差不多了.秋無痕想象的是鄭和下西洋,帶著二萬軍隊上百艘船出發的場景.沒想到卻是這麼三艘小破船,整個船也就幾個人而已,簡直是頭大了.
不過也沒辦法,問了布政司,這二艘商船也都曾去過滿刺加國.當時布政司去征集商船的時候,提出的要求就是船要夠大,而且要曾經去過滿刺加國,證明能夠跑那麼遠.
秋無痕聽了之後這才稍稍放心,人家好歹去過,證明能夠勝任.人不可貌相,船也不能夠太勢利眼,也許船小有船小的好處.在風浪中只要近一點也是能夠避開風浪,也並不一定就會葬身海底.即便是大船,遇到大風浪還不是一樣給拍死.
先前第一次派出的十艘戰艦,那都是當年鄭和下西洋時相同的戰艦,結果還不都是給拍到水底去了,因此一定程度上還是靠運氣.
秋無痕在腦海中問藥葫蘆:"你有沒有辦法幫我預知風浪?"
藥葫蘆簡簡單單的回答了兩個字:"不能."
秋無痕沒法,你總不能指望藥葫蘆什麼都解決了,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只好硬著頭皮做准備,做了准備之後,喝了布政司的送別酒,便帶著人浩浩蕩蕩上船,揚帆起航前往南洋.
他們的船出發了,秋無痕心情頗為緊張.因為前面兩支戰隊都已經全軍覆沒,而這兩支戰隊,船只的數量和裝備都比自己的這次要精良得多,從幸存的少數士兵所說的情況來看,兩支戰隊在其中一支出發之後就遇到了特大的風暴,結果直接喪生風暴之中.另一只支是遇到了倭寇的行刺,損失了幾艘戰艦,航行了一個多月之後,也遇到了特大風暴,最終葬身魚腹.
自己這艘船到底會怎麼樣,誰也說不准.船艦之上每個人心情都極度壓抑,幾乎看不到笑容.從鐵錨到下面的水手,每個人都是如此,尤其是鐵錨,這老頭基本上就沒跟秋無痕說過話,因為他基本上是被強迫來的,他自己死活是不願意的.可是有什麼辦法?他不來,吏部已經暗中威脅過他,他會被撤職,並且之前犯的一些錯都會被翻出來,他不僅不能平安退休,弄不好還得去牢獄了結殘生.
經過這次特殊的談話之後,無比郁悶的他最終只好上折子,表示願意擔任正司.由于這個背景,使得他對這一次出使半點興趣都沒有,完全是當完成任務.可是這任務到底能不能完成,他是半點底都沒有,這一次出使南洋的官員,船上都放得有兩口棺材,正是鐵錨和秋無痕兩人一人一口,這兩口棺材是朝廷按照慣例出資為他們購買的上好的楠木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