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中丞得到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驚呆了.今天的比賽他當然不會去參加,要不然顯得過于熱心,他只是個推薦人.可是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他耳朵里,因為在太醫院他安排的有人手探聽消息,很快就讓這個消息告訴了他,著實嚇了一大跳.尤其是知道金太醫頭部挨了一槍,基本上已經沒有救回來的可能,更是又驚又怒.再也顧不得別的,立刻吩咐備馬,坐著馬車來到秋無痕家.
而在太醫院的太醫和禦史中丞都趕到秋家的時候,秋無痕已經帶著錢金芝進了手術室,外面的一切都交給了蘇勁松一行婦孺去忙活.
所有來秋無痕探聽消息的人都被安排在了客廳等候,手術室一個都不能進.猩大和猩二腰里挎著單刀,一左一右站著,跟兩個門神似的.牛水缸和錢金芝打下手,幫秋無痕在手術室實施手術
秋無痕判斷了一下病人,已經處于深度昏迷,這種情況下需要做較深而廣泛的麻醉.他調好了麻沸散,用鴨嘴壺給病人強行灌了下去.秋無痕有些感慨,看來麻沸散的口服問題是需要經常解決的,他只能口服,不能靜脈滴注,這就有很大的局限性.一旦遇到食道受損,或者需要食道消化的,做手術的病人口服就變得很難,靜脈滴注的重要性就彰顯出來了.
可是在古代要解決靜脈滴注,不僅僅是器械的問題,還涉及到配藥.口服的藥跟進入滴注的藥那就不是一回事,藥可以口服,但很多情況下是不能滴注的.
麻沸散很快產生了作用,根據病人傷口在額頭,采取仰臥位,並使得床稍稍傾斜,使頭部處于最高位置.
接下來實施的手術就由藥葫蘆接手了,因為秋無痕還沒有學過頭部手術.而這個手術又異常緊急,爭分奪秒,必須盡快找到代碼,並清除大腦中的血腫,否則病人很快會死亡.
秋無痕首先進行頭皮清創,他用大量的配制好的藥水對整個頭部進行消毒,沖洗了傷口.這之前錢金芝一直按照秋無痕的部署鋪了消毒布,秋無痕用剪刀剪出了傷口邊緣,用細毛刷刷掉了傷口邊緣汙染的組織,在窗口的兩端做一個s型的延長,這主要是為了擴大顯露面.
接著秋無痕進行顱骨清創,顯露出少部分正常腦膜.接下來要實施腦膜清楚,他用剪刀剪出了硬腦膜裂孔汙染的邊緣,並且擴大腦膜的傷口顯露老損傷部位和正常的腦組織.這三步完成,接下來是最重要的一步,腦內清創.在准備這一切的時候,秋無痕已經用手按壓金太醫的額頭,腦海中的藥葫蘆對他的頭顱做了x光拍照,確定了顱內骨片和金屬異物的位置和數量.
他開始分步驟實施清除相對損傷的皮層,由周圍向中心清創造,進入皮層下的傷道,再由傷道中心向四周清除所有的淤血,已經失去生機的腦組織和血管,頭皮等.
經過探查已經進入到了腦組織深處,要對腦內進行清創.清除其中的異物和血塊,在進入腦內清除時,他小心輕柔的尋找著彈丸,終于找到了那枚彈丸,用鉗子小心地將它取了出來,血液跟著滲透出來.他用棉片壓迫止血,等到停止出血之後,再根據藥葫蘆配制的藥方的清洗藥水沖洗傷口.
當所有清除全部結束,他在再做了一張x光照片,搜尋是否還有遺留的鐵砂之類,確定沒有之後,這才開始密切縫合腦膜.腦膜有一個拇指大的缺損,他取了液晶膜進行修補.
隨後對頭皮分兩層進行無張力縫合,手術最終完成.這手術是在藥葫蘆控制之下完美的進行的,已經達到現有條件下最好,可是還是讓秋無痕感覺到驚心動魄,畢竟是通過他的手和眼睛操作的,這是他第一次經手頭部外傷手術,只覺得後脊梁都被冷汗澆濕了.
處理完傷口之後,他瞧了一眼一直在負責病人生命體征監控的牛水缸說道:"病人怎麼樣?"
劉雪剛說:"脈搏還在跳,沒有停,不過非常微弱."
"手術已經做完了,他現在還在跳,說明第一關他已經熬過來了.不錯,希望他能挺下去."
秋無痕結束了手術,剩下的事情便交給錢金芝來處理.
"這個手術比從前任何一個你接手的手術都要難,你可以嗎?"秋無痕問道
錢金芝並沒有看秋無痕一邊認真地開始做事,一邊沉聲說道:"放心,我會仔細小心."
接著秋無痕清洗了雙手走出了手術室,便看見手術室外已經有不少人了,這些人都不在會客廳坐著,覺得在那坐著太焦急,還不如跑到手術室外面來.雖然不讓進去,等在這兒似乎感覺到壓力會小一些.
看到秋無痕出來,都圍繞了上來,最前面的是禦史中丞和戶部尚書付天源天和湯院使,兩個一等一的官員在他們身後,最應該關注這個病案的也就是太醫院的院試,而金太醫的家人也來了,卻被安排在了一旁,因為禦史中丞和付天源在,他們不敢上前,只能用期盼的眼神望著秋無痕.
看見秋無痕出來,其他官員又都圍攏上去,便知道負責救治的太醫結果應該也知道了.趕緊都圍攏了上來,眼淚汪汪的望著秋無痕.
秋無痕擺擺手說道:"不用擔心,手術已經做完了.手術還是很成功的,到目前為止,他的生命體征還比較穩定.但是我不敢打包票,因為他年紀比較大了,又是頭部中彈,雖然馬上就得到了救治,但後面有沒有並發症和後遺症我是不知道,只能盡力而為."
禦史中丞目瞪口呆的望著秋無痕,說道:"金太醫真的還活著?"
"是的,你們可以進去派兩個人作為代表進去看看他,但是他還沒有醒,里面有我的學生照顧著,你們不要大聲喧嘩,也不要和他說話,在里面看看即刻就出來,如今天氣嚴寒,他的身體才做了這麼大手術,本來就弱,加之年級又打了,你們懂的."
面前大部分都是太醫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商量了一下,禦史中丞,付尚書和湯院使以及金老太爺的夫人,他們四個優先進去,進來之後便看見金老太醫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雖然剛才已經叮囑了不要招呼,聽不到,但金夫人心情焦急之下,還是忍不住哭泣著招呼:"老爺,你怎麼樣了?"
沒有任何回應.
禦史中丞招呼湯院使:"你來看看要緊不?"
湯院使上前拿起金太醫的手診脈,片刻面露喜色,說道:"之前我看他的脈時斷時續,風中殘燭一般.可是現在脈相已經有了生氣,不是剛才那般虛浮無力,照這種脈相發展下去,興許能救活過來."
付天源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只是輕笑了兩聲,說道:"我都告訴過你們的,秋無痕醫術極為高明,他曾經給我女兒剖開胸口取彈丸,現在我女兒已經活蹦亂跳,恢複正常,你們太醫院哪一個能做到?這樣的人當不了院判還有誰能當?這次你們親眼目睹了吧!還比賽什麼?如果金太醫的命都是他救的,我看他還有沒有臉跟秋大人搶這院判的位置了."
禦史中丞陰著臉說道:"現在傷勢到底如何?能不能救回來還不好說."
"還有什麼不好說的?這不是清清楚楚的嗎?脈相不會騙人的."
禦史中丞歎了口氣,說道:"真的一條命都是讓秋先生給救回來的,那不說別的,單單就秋先生能夠把這麼危重的病人都救活過來,這一點來看他的醫術就遠遠超過金太醫.至少金太醫是不會這種醫術的."
湯院使說道:"別說金太醫了,整個太醫院也沒人會,包括我自己."
這時一旁的錢金芝冷聲說道:"請大人們出去說話吧,不要打擾病人休息了."
她不是什麼官員家的女眷,也不是為官之人,自然也不用看這些人再自己面前嘰嘰喳喳的聒噪的不停,便下了逐客令.
付天源是見過隨時陪在秋無痕身邊的牛水缸的,但卻是沒有見過這個長相貌美的女子,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便道:"你就是秋無痕的學生?"
錢金芝抬眼看了付天源一眼,她是知道付天源的,因為付姑娘的手術就是自己和秋無痕一起完成的,她抬了抬手,示意自己還在忙,道:"是的,不過我還在忙,不方便起身給大人們行禮,還請大人們出去說話吧."
"姑娘,我可以留下來嗎?"金老夫人顫顫巍巍,可憐兮兮地問道.
"不行,你身上的衣服沒有消過毒,手也是髒的,我們大人辛辛苦苦將人給救回來,若是因為因為的原因嚴重了,到時候可別找我們的不是."
又見那金老夫人一臉戚戚然的模樣,錢金芝到底不忍,道:"夫人,等他醒了,我們會在合適的時間讓你過來陪著他的,這個時候您該吃吃,該睡睡,後來還有您辛苦照顧他的時候呢."
金老夫人聽了這話,連連感謝點頭,然後跟著三個大人出門去了,還小心翼翼將門關上,對錢金芝和牛水缸說了一句多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