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人走出門去的時候,秋無痕已經被外面的一幫太醫院的太醫給圍上了,一個個都驚駭無比的問他是如何把人救過來的,沒聽說過腦袋穿了一個大洞都還能救活的,當然也還有一些太醫站在旁邊不來湊熱鬧,肚子里想的卻是能不能救活,說誰知道是不是苟延殘喘,興許過沒多久人就會死掉.
秋無痕也沒有解釋自己是如何做到的,他有些累了,這是個極為精細的手術,一刻也容不得自己分心,勞心者總是比勞力者更容易辛苦,再說了,三言兩語又哪里能說得清楚?
而就在這時,錦衣衛雷牧帶著一票錦衣衛也登門拜訪,讓錦衣衛都在門外等候,他只帶了王剛一起進來.見到滿院子都是太醫,跟太醫院開會一樣,真是熱鬧.
"你們這是集體過來給你們的院判大人送禮來了嗎?"
眾人雖然都不喜錦衣衛,但是誰也不敢在年節的檔口給自己找麻煩,見雷牧這麼說,不禁有些尷尬,都只是陪著笑,也不答話.
"我倒是覺得這樣才像太醫院嘛,要不平日里覺得你們太醫院像一盤散沙,一個個都不團結,如今知道一起給新的院判大人來拜個早年,甚好,甚好啊!"
大家的臉更是像被人啪啪幾巴掌打去,個個面紅耳赤,面面相覷.連平日里廢話連篇的湯院使也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笑著打趣了兩句,雷牧見大家都不和自己說話,便急匆匆來到秋無痕面前說道:"秋大人,我有事情想跟你商量,你有時間嗎?"
這些太醫院的太醫見到錦衣衛來了,一個個都有些緊張.畢竟錦衣衛在朝野上下橫行霸道慣了,見到他們沒有不害怕的.當下小心翼翼的退到一旁,而看到錦衣衛的這位千戶大人居然對秋無痕如此恭敬,又覺得十分的詫異.要知道秋無痕充其量不過是爭奪院判之職而已,而太醫院的院判也不過是從五品官,錦衣衛千戶可是正五品,又怎麼會對一個正六品的官員如此禮敬有加呢?這就讓人感覺到很有意思啊.
秋無痕點頭,看了一眼付天源,付天源上前,秋無痕湊上前低語幾句,然後帶著雷牧來到了一間小的會客廳.秋家前院有好幾個會客廳,大小不一,可以同時會見多名客人.當然,也可以根據來訪人數,確定使用哪一種會客廳.
現在大的會客廳已經安排了太醫院的太醫,病人家屬等候,于是便到了旁邊的小會客廳.
等秋無痕帶著雷牧走了,付天源對禦史中丞說道:"中丞大人,您看你是繼續在這里等著秋家請我們吃年夜飯呢,還是……"
禦史中丞干笑兩聲,道:"罷了,罷了,大家都趕緊散了吧,回頭還請湯院使和金家的人商量一下看怎麼弄,至于你們這些人就不要繼續在這里打擾人家了."
湯院使也說道:"明天就是除夕夜了,如今手術也做完了,金太醫也一時半會兒醒不來,我知道大家是擔心同仁安危,若是有新的消息,我自然會告訴大家了,大家回家好好過年便是.在這里也幫不上什麼忙."
大家聽見湯院使這一句有口無心的幫不上什麼忙,甚是尷尬,都是醫生,為何自己就真的仿佛就是過來看熱鬧的,如今還被人說成是幫不上的閑人,想到這里,大家也覺得還不要在這里丟人現眼,趕緊走人的好.
而這邊,秋無痕關上房門,雷牧躬身對秋無痕說道:"秋兄,金太醫被殺這個案子我們很意外,我們錦衣衛接手了.大人是不是有興趣領著我偵破呢?"
秋無痕當然有興趣,這是藥葫蘆給的任務.當下微笑說道:"哈哈哈,如今看來這個年你們錦衣衛是不能好好過了,當然了,這次咱們精誠合作,盡快把謀殺太醫的案子給破了.過不了除夕夜,爭取和家人過個元宵節吧.目前你們找到什麼線索沒有?"
雷牧撓頭,尷尬的笑了笑說:"還沒有呢,我們剛接上,到現場看了一下,問了問四周的人,只有兩三個看到過那人蹲在太醫院石獅旁邊角落里吃東西.但是一直都是用黑巾蒙著頭,他們也沒注意看,只有這麼個印象,連長得什麼樣都沒有看到,所以沒找到什麼線索,那小子很快就跑掉了.但是附近人又多,沒人看到他跑到哪去了?因為開槍之後現場都十分的混亂,大家東躲西藏的."
秋無痕說道:"那幾個說看到他的人,現在扣下了沒有?"
"已經扣下了,需要錄口供.並且我也不知道秋兄你是否需要親自詢問?所以沒讓他們走,生怕走了就找不到了."
秋無痕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很好,這一點做的不錯."
"走,我們去現場看看."
"那金太醫這邊."
"我已經給他做了手術了,一條命算救回來了.不過他現在昏迷,醒了之後到底人會怎麼樣?後來的事情就只好盡人事聽天命了,因為他剛好傷了大腦.你知道,大腦這東西是管人的思維意識的,如果大腦被傷害了人,人的思維語言行動說笑,甚至吃喝拉撒都有可能受到一定影響,我不知道到底會影響什麼?"
對大腦的功能,實際上這個時代的古人是不太了解的.
果然雷牧聽得一頭霧水,不過既然是秋無痕這麼說的,他當然就聽著,他現在也知道秋無痕醫術上有著其他郎中根本做夢都達不到的水平.
"算了,算了,您就是給我說了,我也是跟聽天書似的,我們還是去看看現場吧."
雷牧跟著秋無痕出來,此時院子里已經沒有人,冷冷清清的,只有麗娘帶著幾個下人在打掃方才眾人吃喝的杯盞.
"他們都走了?"秋無痕問道.
"走了,湯院使大人說他們和金家商量了,讓金大人醒來之後遷到之前付姑娘當時住過的院子里去,按照之前付姑娘家的來安排,因為是過年,更是不能打擾."麗娘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秋無痕明明從她的臉上看出了不相信.
不禁笑著說道:"怎麼?擔心影響我們過年啊?"
麗娘趕緊收斂心思,俯身說道:"不敢,府上安危付大人說他心里有數."
"我和雷千戶出去一趟,你給夫人說一聲,我晚些回來陪她吃晚飯."
麗娘稱是,便走開了.
雷牧看著麗娘嫋嫋娜娜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然後對秋無痕說道:"大人,我看你們索性以後就將之前付姑娘住的那個小院,單獨開出一個小門來,不進你們府上的大門,我想以後估計這樣的事情還會有,並不是每一次你們遇到的病人都會想付大人那麼周到細心的,你們府上女眷又多,萬一出事……"
秋無痕點頭,道:"雷大人說的是,回頭等過了年我就……"
不等秋無痕說完,雷牧便道:"這件事情就不用大人你操心了."說著吩咐一旁跟著的王剛道:"你去和嫂夫人說一下,然後找幾個人今天就將這件事情給辦了."
王剛領命便去了.
秋無痕道:"你倒是想得十分周到,只是為何這樣的著急?明天就是除夕了,有哪個工匠還願意今天出來賺這個錢?"
雷牧微微一笑,不以為然道:"大人放心讓我去做便安心幫我辦案吧,我方才見麗娘姐姐十分擔憂的樣子,您想一想她的夫君在這個府上就是管一眾安全的,定然是她也看出了一些不妥,可是不好給你說,既然有不妥,我們不如提前將可能出現的隱患消除,畢竟這個金太醫和付天源付大人家里不同,金太醫家中的情況有些複雜,先不說他妻妾成群,而且本來家中原本在他考入太醫院之前並不富裕,沒有想到有了一些名氣和銀子竟然家中女人也跟著多了,女人一多,是非就多,大人你明白的."
秋無痕看了雷牧一眼,道:"還有你們錦衣衛不知道的事情嗎?"
雷牧哈哈一笑,道:"當然,比如在之前我可就不知道大人不光辦案厲害,竟然醫術也是十分了得,就是不知,大人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秋無痕一眼.
秋無痕故作神秘地湊到雷牧身邊,低聲說道:"有的,有的,我的書法也很厲害,我帶的學生如今有好幾個考上了國子監."
雷牧先是一愣,繼而大笑,道:"好吧,好吧,還是大人厲害."
果然,王剛去給蘇勁松說了將那個專門給病人住的小院另開一個小門的事情,蘇勁松其實也是有些憂慮,見王剛說自己夫君也是知道的,自然十分樂意,連連道謝之後,便由著王剛去辦這件事情去了.
秋無痕和雷牧則出了自己家府門,一路騎馬又回到了太醫院衙門前面的院子.
前面大街上,這里錦衣衛已經進行了警戒,這條街都禁止人行走了,所以街上冷冷清清的.幾個錦衣衛還在盤問先前說看到刺客的幾個病人和家屬,正是他們被查問出當時看到了凶手蹲在那吃東西,于是就被錦衣衛一直盤問到現在.
好在雷牧已經知道秋無痕不喜歡聽到別人用刑,也就不敢讓他的手下對這幾個目擊證人動用刑具,不過大聲呵斥威脅恐嚇是有的.所以大街上同樣響起了咆哮聲,哀求聲甚至哭泣聲,因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