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無痕他們到了之後,雷牧揮手叫錦衣衛都罷手退開.
等到都退開之後,秋無痕這才走了過去,先招呼幾個人說道:"不好意思,你們受驚了,你們幫助衙門破案,其實我們應該感激你們的.只是下面兄弟破案心急,聲音大了點,實在抱歉."
錦衣衛給他們說抱歉,讓這些人又是委屈又是感激.雖然秋無痕沒有穿錦衣衛衣袍,但跟在旁邊穿著錦衣衛官袍的官員在一起,又是這麼說話,自然也是錦衣衛的人了.因此這些人一個個都連聲感謝,說應該的.
秋無痕讓他們寬心之後,這才說道:"你們剛才目睹了凶手,告訴我那個凶手長的什麼樣?"
這實際上是剛才錦衣衛一直反複大聲咆哮著想問清楚的問題,可是這些人說了,凶手黑巾蒙面,看不清相貌.錦衣衛不相信,非逼著他們好好回憶,一定要想出問題來.這些人又不敢瞎說八道,只是在那哀求,現在來了一個和顏悅色的錦衣衛官員,卻問出了同樣的問題,又都嚇了一跳,一個個頓時又緊張起來,驚恐萬狀地瞧著秋無痕,生怕秋無痕同樣給他們來一場咆哮.
當下個一個苦著臉,就差沒跪地上了,說他們當真沒有看見.那個人當時是黑巾蒙面,整個腦袋又罩著一個披風.秋無痕又問披風什麼樣,他們想了半天,說出來的樣式各不相同,布料也不太一樣,但是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黑色,這符合常理.在不刻意的注意某個人穿的衣服的時候,一般只會注意他的顏色,這是給記憶的一個最基本的印象.至于衣服的布料款式,一般來說只有刻意的注意這個人才會去記這些東西.
秋無痕又問到:"那這個人高矮胖瘦,你們總記得到吧."
這一點幾個人倒是先前回答了錦衣衛的提問,也是包括了這一點.不過他們幾位對黑衣人的高矮胖瘦表述都有不同,有的說個子很高,有的說長得很胖,有的說是男的,有的說是女的,各不相同.這個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對方只裹了一件黑色的披風,剛在太醫院門口游弋的這些人中是比較常見的,生病了寒冬臘月來求醫,外面披上一件披風,遮風擋雪而已.
而在大冬天的,衣服穿的本來就多,再罩上一件黑色的披風,要想辨別出身形高矮胖瘦還真不容易,尤其是不刻意的去觀察的時候.個子倒是說法比較接近,那就是個子相對矮一些,比秋無痕還矮半個頭,這一點也得到了秋無痕的印證.
因為秋無痕對金太醫進行救治的時候,檢查過傷口,就是稍稍從下往上傾斜的.這說明凶手開槍時槍口是微微朝上的,因為對方個子比較矮,才會形成從下往上的射擊口.
秋無痕讓他們指了那黑衣人當時所在的位置,是在太醫院那巨大的兩座石獅子中的右邊一座,當時他就蜷縮在那兒.因為這條街除了來求醫的人之外,還有不少乞丐也在這兒,蹲在角落里還巧遇了不少人,所以蹲在路邊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
秋無痕走到了街邊,這里還有少量的殘雪,是前些日子下雪留下的.他瞧了瞧地上,沒有找到任何腳印,因為地面比較粗糙而堅硬,這種地面很難留下可供檢驗的腳印的.
秋無痕蹲下身仔細在地面查看,突然在牆角的大理石的台階靠近地面的地方發現了一口痰,而且這痰很新鮮,顯然是剛吐上去不久,還沒有干涸.
秋無痕馬上回頭問了幾個人,當時在這角落里還有沒有其他人?他們立刻異口同聲的沒有,就他一個人.而這幾個人離他都有十幾步開外,並不在附近.
那這樣看來,這口痰很可能是黑衣人吐的,若是這樣,對別人來說很惡心的事情,對秋無痕難說卻是如獲至寶.這東西上面就能檢測出黑人的DNA,以及相應的其他的一些重要資料.
秋無痕將手指輕輕觸碰到痰液之上,立刻變在腦海中出現了痰液的主人相關的DNA信息.
秋無痕很滿意這藥葫蘆的反應速度,在痰的右上方進行搜索,因為他模仿了一下,如果側身吐痰的時候,有可能會把右手扶住台階,從而有可能會留下指紋.
幸好這台階都是平整光滑的大青石堆砌而成,如果是粗糙的,會出現無法提取痕跡的情況.
果然不出所料,他的手剛觸碰到大青石的青磚,便在腦海中提取到了一枚手掌印,相對比較完整.而且從新鮮程度來看,是剛剛留下的.
他又用手觸碰了角落的其他部位去,沒再發現任何可疑的指紋了.看來這個地方並不是乞丐們喜歡蹲的角落,乞丐蹲的位置要麼是遮風擋雨,要麼是行人能看到好收錢的.而這角落是衙門的台階一角,來往的人看不到,要想躲風雨也躲不了,因為頂上沒蓋的,獅子也沒辦法完全遮擋住風雪,正常人又不會在這兒蹲著,或者走著摸一下,所以蹲在這兒的人估計在近期就只有這黑衣人了.
這就是說那個痰和扶手上的這枚指紋都應該是刺客留下的
現在有了指紋,秋無痕心頭大定,也就相當于有了主心骨.
秋無痕思索搜索了片刻,便在腦海中對藥葫蘆說道:"你幫我對這口痰一下痰液常規檢驗,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
藥葫蘆晃了兩下,變出了一張化驗單.秋無痕不由心頭一動,因為化驗單顯示這個人患有支氣管哮喘.
是一個哮喘病人,哮喘病在臨床還是比較常見多發的,但相對于正常人來說,他還算是比較少的.所以相對來說,也算是有一定的針對性,可以很大的縮小偵查范圍了.
等檢查完畢,站起身,先前那幾個人中的一個老婦人猶豫片刻,終于鼓足勇氣走了過來,說道:"我想起一件事,不知道對大人有沒有幫助?"
先前那幾個錦衣衛把他們都嚇壞了,只是問什麼說什麼,哪里何曾去主動說當時看到了什麼?偏偏秋無痕對他們禮敬有加,出言撫慰,他們這才鎮定了下來.感覺秋無痕對他們如此的體貼入微,平易近人,于是這才大著膽子想把這件事告訴他.
秋無痕馬上和顏悅色.瞧著他問道:"什麼事?"
"是這樣的,剛才我在太醫院這邊張望,所以那個人走上去跟那位老太醫說話的時候,我離的不遠,看得比較真切.雖然我的確沒看到他什麼長相,但是我聽到他們說話了.他說的是報仇的時候到了,好像他是一個仇人,我當時這麼估摸著,不過我也不敢肯定我是不是聽清楚了,因為距離有些遠,他的聲音就比較低,好像是有這麼一句話,我不敢確定.但想著可能對大人有所幫助,就跟大人說一下."
秋無痕拱手說道:"這句話很有幫助,多謝你能夠想到這些."
秋無痕馬上把雷牧叫了過來,說道:"咱們要找的人倒是有些方向,雖然還不是很明確."
雷牧有些傻眼,說道:"不會吧,你剛才蹲在那兒東瞧西望,這邊摸摸那邊摸摸就已經弄清楚了事情真相."
"不好說到底准不准確,至少是一個偵破方向吧."
"太好了,秋兄請說."
"我們要找到這個人是一個女的."
雷牧說道:"這可說不准,他們幾個人中有說男的有說女的,反倒是說他是男的要多一些."
秋無痕睨了他一眼,雖然秋無痕平日里看著十分溫吞的樣子,雖不是見誰都是一張笑臉,但也不會隨便冷臉發火,雷牧和秋無痕合作的這時第三次了,也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對自己這個表情,先是一愣,還未說話,只聽秋無痕淡淡說道:"我說的是我的判斷,不是那些人說的."
不過是平平一句沒有起伏的話,可是不知為何,雷牧頓時打了個哆嗦,趕緊拱手說道:"是是,在下知道了."
秋無痕接著說道:"這人是個女的,姓什麼不清楚.但是她患了哮喘,而且程度比較重,因此很可能經常去醫館看病.另外這個人跟金太醫有仇,因為剛才的老太婆聽到了他們說的一句話,似乎他也說了報仇的時刻到了."
雷牧聽了之後,不由眼睛一亮,說道:"太好了,那我們就從藥鋪里尋找最近看過哮喘的女人,把所有的女人都統計起來,集中找跟金太醫有仇的這個人就是了."
秋無痕贊許的點頭說道:"沒錯,你腦袋瓜倒挺靈的,就是這麼個意思.另外補充一點,一旦發現這樣的人,馬上提取他的指紋和他的幾根頭發過來給我,頭發要帶發囊的,記住."
"發囊是個什麼東西?"
"嗯,就是要發根."
"是,小的記住了"
"行了,你們行動吧."
雷牧得到了這個消息,精神大振,兵分兩路,一路去查問金太醫家人,看看他家人有沒有知道金太醫跟誰結仇?另一方面則問京城大小所有的醫館藥鋪,所有看過病的哮喘病人,身形高矮差不多的一律查清楚.馬上提取他們的指紋和頭發給秋無痕送來.
秋無痕則返回自己家里,因為這台手術是藥葫蘆親自掌控,秋無痕實施的,手術非常的高明.而且使用的所有的藥物都是經過藥力加成的,藥效會比普通的要高一百倍,所以很快金太醫從昏睡中蘇醒了過來,而且傷口愈合速度極快,秋無痕回來時他已經能自主交流了,這在正常的頭部手術是絕對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