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無痕想了想,又問道:"你知道現在他們錦衣衛讓我幫著破案,我除了醫術不錯之外,破案也很有一套的,所以在查這金太醫的案子.當時凶手說是要來複仇,可是我們查了半天金太醫也沒有什麼仇人,這就奇怪了,所以才順嘴這麼一問,沒有就算了."
這話讓曹公公感覺他好像對金太醫不是了解,沒幫上秋無痕的忙似的.曹公公趕緊又絞盡腦汁的想了半晌,忽然眼睛一亮,說道:"有一件事我想起來了,當時金太醫是沒少被挨罵的,興許這禍事是來自于這個也未可知."
秋無痕趕緊問他:"是什麼事?"
"那應該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了,先帝宣宗皇帝駕崩之前並未要擬定殉葬的嬪妃的名單,把但凡沒有孩子的嬪妃全都擬定給了皇上審議.結果皇上恩典下了聖旨,但凡曾經給皇上懷過龍種,即便是流產了的也在赦免之列,不再殉葬."
"當時有了一個爭議的,就是後來被冊封為慧妃的曹氏.她當時還不是慧妃,只是個婕妤,曾得到了宣宗皇帝的寵幸.據說懷了孩子,但後來掉了,可是太醫並不認可,太醫說根本就沒有懷,只是正常的月事而已.當時那曹氏就很不痛快,跟太醫辯駁,可是哪有說得過太醫?這事當時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到後來殉葬的時候,由于宣宗皇帝有了這麼一道聖旨,這就關系到曹氏的生死了.曹氏馬上又翻出舊賬說她曾經懷過龍子,後來掉了,的的確確就是懷了龍子.因為沒到三個月,孩子都還沒有成型,所以根本看不出來,但她知道自己絕對是懷上了.于是為這個爭得不可開交,不過最終皇上還是采取了太醫的意見,認為太醫不會說錯的,沒有懷就是沒有懷.曹氏只不過是想借這個逃脫殉葬罷了."
"太後也是這個意見,所以皇上就聽從了太後的意思,認定曹氏沒有懷孕,從沒有懷過龍子,列入殉葬之列.皇上一時也沒了主意,皇上仁慈,說這件事交給太醫院來做決斷.皇上當時已經病重,最終皇上還是采信了太醫的意見,認為太醫不會說謊,畢竟他也是親自給這位婕妤娘娘摸過脈的,沒有懷上孩子.所以認定這位曹婕妤沒有懷過龍子,因此把她列入了殉葬名單之中."
"而這位曹婕妤也因為欺騙皇上,在當時確認她沒有懷上龍子說謊之後,皇上很不高興,就已經把她打入了冷宮.在冷宮原本已經待了好些年了,這次又提這件事,因為事關性命,皇上重新審視此事,結果還是信了太醫的話,沒有接受她的辯解.于是在皇上駕崩之前便賜白綾,讓她吊死在了冷宮之中."
"吊死的時候她的一個貼身宮女名叫冷霜,當時咱家已經是在傳旨太監身邊伺候了,所以跟傳旨太監一起去傳達皇上聖旨,並親眼看見他們吊死的.那位曹婕妤居然發下了毒誓,說她一定會回來複仇的,開始傳旨太監和我,我們都沒當一回事.可是後來收拾他們倆遺體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主仆二人全身上下全都是紅色的衣服,這是要化為厲鬼."
"想想人都死了,又何必連累家人的.于是就把她們的紅衣服全都脫了,並叮囑我們守口如瓶,這件事也就沒有人知道.事情都過去差不多二十年了,如果你不是提起這件事,我都把它給忘了."
秋無痕說道:"莫非這個連續兩次咬定曹婕妤沒有懷上龍子的太醫,就是金太醫嗎?"
"可不就是他嘛!?"
"不是說金太醫只看瘡瘍嗎?他怎麼也給看懷孕呢?"
"主要看這個,也能看別的.因為只是給一位婕妤娘娘看,所以沒有請示禦醫,只是叫了他,如果他確定懷上了,再請示一下.結果連他都說沒懷上,自然是沒懷上了.不過就算他們主仆跟金太醫有仇,恨他胡說八道,可是她們倆也死了,也不可能再來複仇啊!"
"可不是嗎?所以大人你先前問起的時候,我也沒朝那方面想,不過就當一個故事說吧!肯定不是他了."
秋無痕心頭卻不以為然,他在琢磨這件事之前,他曾經曆過了好幾件非常詭異的事情.在平常的思維中認為根本不可能的,事實後來都證明確實發生了,這件事會不會也有這種可能呢?他馬上又問道:"那後來這曹婕妤和那宮女冷霜,他們兩個安葬在皇上陵墓了嗎?"
"是的,跟其他的殉葬的娘娘一起都葬入了皇上的墓葬,她冊封為慧妃."
秋無痕說道:"現在有沒有可能到墓葬里去查看呢?"
曹公公嚇一大跳,趕緊壓低聲音說道:"秋大人,給你提個醒,凡是涉及到皇陵的東西話可千萬別亂說.你在我面前說沒問題,咱們都是兄弟,你要在旁人面前說人家參你一本到皇上那兒,你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你想偷窺皇陵,即便你是為了查案,那也是不行的."
秋無痕嚇了一條,腦袋都有些發懵.不過跟皇宮內院這些人打交道,果然大樹底下好乘涼,可是卻也容易惹來禍事,尤其是禍從口出.看來少說多聽,在哪都是行得通的,禍從口出這句話絕對不是瞎掰的.
秋無痕拱了拱手說道:"多謝曹公公提點!"
曹公公笑了笑說:"無妨,自家兄弟不用客氣.沒事那我就走了."
曹公公起身告辭走了.
他走了之後,雷牧很快前來拜訪.很是焦急,對秋無痕說道:"秋兄,我挨個按照您的思路做了調查,這金太醫還真沒什麼仇人,沒有線索呀!另外神器營那邊槍支也是管的很嚴的,尤其是上次出了那件事之後,凡是散落的槍支全都追了回來.而且閃落的那些槍基本上都是長槍,短槍一支都沒有."
"因為這種槍在兩軍作戰根本沒什麼用,還不如刀子管用,所以裝備的很少.除了一些軍校帶在身上,作為一個裝飾或者炫耀之外,沒人願意帶那玩意兒.就算拿去賣倭寇瓦剌,他們只對長火銃有興趣,對這種短銃是沒有什麼興趣的,因為威力太小,射程不遠,還趕不上弓箭,要了也沒用."
秋無痕問他:"那藥鋪那邊呢?"
"藥鋪也問了,我們也查了所有哮喘的病人,提取到了他們的指紋,但是說實話,我並不看好.因為這些女人我都挨個去實地查看了,給我的感覺他們都不像為了複仇可以殺官的人,我破案肯定比不上秋兄你,但是看人還是挺准的."
秋無痕倒是很相信雷牧說的話,錦衣衛必須要有一雙火眼金星加以甄別,才能夠確保皇上的安危.
秋無痕想一想,拿過了他的那一點指紋挨個掃了一遍,與現場提取到的進行對比,果然沒有一個比中.
秋無痕搖搖頭,想了想,忽然說道:"去調兩個人的指紋,是二十年前先帝的嬪妃娘娘和貼身宮女,是殉葬的時候被冊封為惠妃,你知道嗎?"
雷牧點點頭,他是錦衣衛千戶,就因為是皇上身邊的人,必須對皇上的祖宗八代親戚朋友都了如指掌,哪些人該保護那些人該聽話,哪些人可以不管,這些都要了如指掌的.這位曹婕妤雖然是二十年前先帝的人,但是對這麼個人我是知道的,雖然沒有刻意去了解.
秋無痕說道:"你有沒有辦法調取到他們兩個的指紋?不過他們在二十年前都已經殉葬死了,安葬到皇宮的陵墓里面去了.
能不能找到她們曾經留下來的指紋,比如名冊之類的,有加蓋她們指紋的."
雷牧眼珠一轉,說道:"可以調取他們每個月領取的月銀,宮里有補貼,都要親自畫押,所以找到宮女的指紋都還比較方便.可是找娘娘的指紋就不太容易了,畢竟時過境遷,都二十年了."
秋無痕說道:"你先找到宮女的."
雷牧答應,他辦事速度倒也快,沒兩個時辰便拿了一本冊子來了.以秋無痕說道:"這上面有那宮女冷霜領月銀子的時候留下的指紋."
接著翻開了其中一篇,指了指她的名字冷霜,下面果然蓋的有一個手指印.
秋無痕掃了一眼,便立刻提取了,在腦海中進行比對,沒想到沒比上.秋無痕又翻開其他指紋進行比對,結果這一冊所有的冷霜留下來的指紋全都比對完了,依舊不能跟腦海中的指紋比對上.
看來那指紋還真不是宮女冷霜的,不過想想也是,這都過去二十年了,冷霜早就已經變成白骨了,哪里還能出來報仇殺人?所謂穿紅衣,死了之後變厲鬼,那只是鬼故事罷了.
秋無痕讓雷牧繼續想辦法去找曹婕妤的,也就是後來慧妃娘娘的指紋,看看有沒有可能找到?同時繼續針對三個線索方向進行調查.
送走了雷牧,秋無痕來到手術病房金老太醫的屋子.金太醫已經能夠自己吃東西了,頭上包著紗布,斜靠在床頭,正在跟他夫人說話.夫人喜滋滋的,看著丈夫已經病情大好,見到秋無痕進來,趕緊起身府禮.
秋無痕讓她稍作回避,自己有話要跟太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