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不甘



金太醫帶著秋無痕來到了都察院大牢.他們倆也沒說打賭的事,而且明朝的通訊設施極其落後,不像現在一個微信全世界人都知道,因此在太醫院鬧的沸沸揚揚的事,都察院卻還沒怎麼知道.更何況是一個獄警,一個老頭更不會關心別人的事,整天忙監獄里的事都忙不過來.

所以只是對秋無痕點了點頭,因為他只是個普通的太醫.進了大牢,來到其中一個牢房,指著兩個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官員說道:"就他們兩個了,下午剛挨了板子."

"金太醫,你可真是宅心仁厚,幫我們解決了大問題.我還在發愁到哪去找郎中給他治呢?我們監獄的郎中都不肯給他們治,因為兩個人都被抄家了,家里的親戚都被關起來了,也沒人拿錢.這錢以前都是挨打的官員家人給送的,現在沒人送錢,誰也不願意幫忙治."

金太醫一揮手,對秋無痕說道:"你挑吧."

秋無痕點點頭,一指那個傷勢明顯重一些的說道:"我給他治,另一個你來."

金太醫愣了一下,苦笑說道:"你挑一個重的.行,那老朽就占了一點便宜吧,開始."

這囚牢之中已經掛了好幾盞燈籠,兩人蹲下身,開始給兩個剛剛被吃了一頓棍棒的官員療傷.

秋無痕手腳很麻利,動作飛快,因為捆綁傷他已經達到了完美級別,無可挑剔,根本不需要藥葫蘆幫忙了.當然,配的藥還是需要藥葫蘆使用藥力加成來增加藥效的.

他很快完成了清創和皮膚裂損的傷口縫合,以及敷藥包紮.

全都處理完了,也就連一盞茶功夫都沒有用就完成了,那官員原本痛得哎喲哎喲,可是秋無痕給他治療之後,頓時覺得傷口變得清涼舒服,疼痛減弱了很多.他卻不知道秋無痕給他做了局部麻醉,吃的藥也有一定的鎮痛效果,頓時高興不已.對秋無痕說道:"太醫,你的醫術真是高明,這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從來沒有哪個郎中有你這樣的本事.對了,未請教尊姓大名."

"我姓秋,叫秋無痕,是太醫院新來的太醫."

"我記住了,哎呀,只可惜我被抄家了,沒錢,請不動你啊.,要不然後面還挨板子,我還花錢請你來療傷,可惜了."

秋無痕沒有回接他的話,因為他的注意力已經被金老太醫給吸引過去了.他發現金太醫手里拿著一瓶藥,一根縫合針在那盯著趴在地上的脫掉了褲子的官員發呆.自己都已經縫合完成,他卻還是一動不動的盯著,手腳亂抖,白胡子無風自動,顯然很是激動.秋無痕有些納悶了.

老頭該不會是喜歡那種調調吧?不然干嘛盯著人家白花花的屁股,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秋無痕小心的叫了一聲:"金太醫,你怎麼了?"

金太醫忽然慢慢的抬起頭來,望向秋無痕,眼中竟然滿是淚花.

老頭哭了,老頭高興的哭了,難道看到了完美級別的美臀?

"老太醫,咱們還是先比賽,別的事情以後再說."


秋無痕耐心勸導,心想你大禍臨頭都快掉腦袋了,你還喜歡這東西.不料金太醫突然爆發了,將手里的藥品跟縫合針往後一下甩了出去,抱著頭嚎啕大哭.這下把所有人都嚇壞了,獄卒帶著他進來的,牢頭和兩個獄卒都趕緊過來問怎麼了?

這老太醫撕心裂肺的嚎叫著:"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些傷口了,我全忘了,一點都想不起來了我該做什麼?我該怎麼做?我是太醫啊,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不管是棍棒山,還是瘡瘍,還是凍傷,甚至大方小方脈針灸所有的東西我都全忘光了,一點都想不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腦袋到底怎麼了?"

牢頭和獄卒面面相覷,不知出了什麼事?

秋無痕倒是心疼,立刻明白了什麼?難道金太醫被一顆子彈打入頭部之後,切除掉壞死的組織的時候,恰好把他關于醫科方面的記憶整個抹掉了.因為記憶是存在于大腦固定區域的,恰好這塊區域被子彈擊中給摧毀了.以至于他現在完全失去了關于醫療方面的事實,也就什麼都不知道,連普通的處理傷口都不知該如何操作了.

而就在這時,突然間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沖進了無數的錦衣衛和東廠,領頭的正是錦衣衛掌刑千戶雷牧.

雷牧見到秋無痕居然在這兒,也是大吃了一驚.趕緊上前拱手說道:"秋大人,你怎麼來了?"

秋無痕笑了笑,已經猜到了錦衣衛來干嘛?必須要說清楚.便指了指金太醫說道:"你問他吧."

雷牧目光望向了金太醫.金太醫啞著聲音哭著說道:"我跟秋大人打賭,三局比賽,誰贏了誰當院判.這是皇上的許可今天就是在這比賽,可惜結果出乎我的所料."

雷牧冷笑說道:"就沖你,你還能跟秋大人比醫術,真是豬油蒙了心."

金太醫雙手顫抖,臉色蒼白,喃喃道:"我可以的,原先我的醫術瘡瘍手術天下無雙,沒有人比我強,就算是秋大人也比不過我的.可是我現在我覺得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這到底怎麼回事呀?我怎麼所有的醫術半點都想不起來?天哪,你需要這麼懲罰我嗎?"

雷牧哈哈大笑:"老天爺都不幫你.行了,金太順,跪下接旨吧."

金太醫匍匐在地:"金太順遵旨."

"金太順玩忽職守,錦衣衛東廠拿下,打入牢獄庭審."

"金太順領旨謝恩!"

說著跪爬兩步接過了聖旨,慘然一笑,說道:"我已經喪失了我最引以為豪的醫術,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歸去."

說著,他站起身一低頭朝著牆壁一頭撞了過去.可是他在雷牧面前要自殺談何容易,雷牧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扯了回來,摔在地上吩咐:"皇上沒讓你死你就想死,是給誰頂罪呢?來人,把他拷了帶走."

幾個錦衣衛的兵士沖上來用鐵鏈將金太醫鎖了,並上了木枷拖起來往外就走.到了門口,金太醫突然說道:"我有話對秋大人說,就一句話."

雷牧點點頭,士兵便站住了.金太醫扭頭過來對秋無痕說道:"秋大人,我不是比賽輸給了你,我沒有輸,我只是突然忘了怎麼看病了.我要想起來我怎麼看病了,咱們再重新比過."

秋無痕心酸不語,說不出來的感覺湧上心頭,只是微微頷首,嘴里竟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當天晚上秋無痕正坐在書房中發呆,他很難得有這樣的清閑.說在這時,丫鬟百合跑進來,用半生不熟的漢語稟報說道:"少爺,外面來了三個母的,說要找你."

秋無痕簡直哭笑不得:"是女的,不是母的,叫你好好學,就是不用心."

百合吐了吐舌頭,很不好意思.

秋無痕遂想起自己回家一直想著金太醫的事情,竟然將這件事情給忘了,如今人家已經找上了門.

"夫人呢?"

"夫人在老夫人屋里說話."

"去把夫人叫過來"想了想,又道:"把麗娘要給我叫來."

等百合走遠,蘇勁松來到門房,果真見有三個婦人站在門房,便上前去.

三個人一個是五十多歲的婦人,面相普通,穿著也是普通老百姓的樣子,另外一個也有四十歲左右,不過皮膚白皙,相貌還算好看,穿著雖然比那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好些,但是也不過是半新的襦裙和夾襖,到底還是數九寒天,看著有些單薄了,這位夫人手里拿著一個不大的包袱,牽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個子卻比自己還要高出半個頭的姑娘,姑娘倒是比自己母親看著還要清秀幾分,雙丫髻,大紅的披風,淺粉的夾襖,一雙大而有神的眼睛,似有笑意,正盯著朝自己走過來的秋無痕.

不等秋無痕說話,就見三個人已經齊齊跪下給自己行大禮.

秋無痕趕緊上前,都是女人他不放心攙扶,只好連說請起,等三人站起身來,那五十多歲的婦人最先說話.

"秋大人,老奴將甘娘子和姑娘給您送過來了."

那婦人再次上前俯身施禮,輕聲說道:"民婦給大人見禮,老爺已經將事情一一告知,民婦和女兒感謝大人收留之恩."

秋無痕淡淡一笑,"不必拘禮,以後你也不必這樣稱呼與我."

那一旁的年輕姑娘則施禮,道:"大人,父親說以後我要喊您表叔,是嗎?"

秋無痕一愣,表叔?什麼鬼?好吧,總比表哥的好,若是表哥,怕是自己的妻子那邊有所顧慮,畢竟自己的妻子一直不能有孕,所以越發有些敏感和疑心,既然金太醫說了是表叔,那就表叔吧.

"嗯,那就喊表叔吧,以後這里也就是你們的家,那我以後就喊甘娘子為表姐了."

等蘇勁松和麗娘匆匆趕來,秋無痕已經將兩個人交給了牛水缸,讓他帶著她們先去吃點兒東西,該交代的也一一交代了,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將這件事情不告訴妻子,怕她憂心,畢竟金太醫如今已經下獄,可是他卻想這件事情有必要讓麗娘知道,因為如今秋無痕已經十分信任他們夫妻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