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無痕面色微沉,思忖片刻,這才說道:"好了,這件事情回去我問問,現在我們說說太後的病."
"你有辦法了?"
秋無痕道:"你覺得呢?"
朱祁也正色起來,身子都坐直了,盯著秋無痕不說話,眼睛里卻透著焦灼和不安.
"你剛才一直面有愁容,聽他們在跟我溜須拍馬,而你自己基本上不說,跟我在一起談笑風生不一樣,你憂心忡忡的這樣子,便讓人知道你肯定是有所牽掛.而現在唯一能讓你牽掛的,據我所知,便只有皇太後了.因為他是你的嫡母,或者你也應該叫母後,雖然不是你的親生母親,母親生病,當兒子的當然憂心忡忡,這種情況下,你才會無可奈何把我叫到家里來喝酒."
"你果然厲害.就是為了母後的病才來找你,皇上要委托我來找你,他不想用皇上的聖旨來逼你,因為這種事用聖旨是沒有用的.因為我跟皇上去探望皇太後的時候,皇太後說了,他懷疑你知道怎麼治,但是你肯定有很大的顧慮,一直沒有說出來,不管她如何讓你說,你都不說.因此才跟皇上說了,讓皇上和我想辦法問問你,到底有什麼辦法能救了她的性命?皇上于是把這任務交給了我."
秋無痕歎了口氣,說道:"說實話.皇太後這病不是我不想治,是根本治不了."
郕王把藥葫蘆那句話搬了出來作為伏筆.
"不能治,什麼意思啊?"
"這個跟你說了也沒有用,不能治就是不能治."
朱祁苦著臉說道:"正如你所說,她是我的母後,我怎麼著都得問個清楚明白."
秋無痕已經無計可施,他不知道該怎麼拖延下去了?而就在這時,藥葫蘆終于冒了出來:"任務,給皇太後動手術,救她性命."
一看到這幾個字,秋無痕立刻就明白了,為什麼藥葫蘆一直神秘兮兮的充滿神秘的說不能治,感情要給皇太後動手術.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皇太後那可是母儀天下,是皇上的老娘.把她開膛破肚本身就是大不敬,更不要說萬一治不好,皇太後死在手術台上了,或者手術之後死了,有幾個腦袋夠掉的.
他穩住心神又往下看,藥葫蘆已經閃現了所有的醫學檢驗結果,一幅幅的展現在他面前.X光,B超!CT!胃鏡,結腸鏡,動脈造影,以及最終的檢測結果之後,直接傻眼了.
皇太後得的是一種很罕見的疾病,叫結腸彌漫性血管瘤,這已經超出了中醫的范圍.中醫對這種病是無能為力的,因為它是在人的腸胃里面,結腸部位長了無數的大大小小的血管瘤,就像一串串葡萄,這種瘤子一旦破裂,必然造成消化道大出血.
于是朱祁望著秋無痕在那沉吟不語,不知道他在腦海中藥葫蘆的顯示的結果,還以為他在為難.
于是誠懇的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是非常困難的,你有顧慮,不然你也不會這樣.所以我當時就跟皇上說了,可能是治療方法本身有什麼比較特殊的地方,使得你一直有某種顧慮.我聽說你擅長開膛破肚治病療傷,你是不是准備把這種方法用在皇太後身上?如果是這樣,那的確是需要相當大的勇氣的,換成誰都不敢,因為這是大不敬的行為.你甚至連說都不敢說,我猜的對不對?你不需要說話,點頭搖頭就行."
秋無痕已經看完了腦海中的藥葫蘆顯示的東西,聽到這話,到底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話都說到這地步了,我還是直截了當說吧.沒錯,皇太後的這病是她的腸子里長了各種各樣的腫瘤,我必須要開膛破肚,把這些腫瘤全部清掃,這是非常危險的,因為這些腫瘤正在出血.皇太後已經流了大量的血,如果再不及時治療,光流血都可以讓要她性命.如果不用這種方法,任何藥物都是沒有用的."
朱祁點點頭說道:"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果然如我所料,你等著,我讓你看樣東西."
說著他走到門口拉開房門,對外面說道:"請曹公公出來吧."
曹公公很快出現門口,捧著一個錦盒,笑呵呵的進來之後跟秋無痕招呼.
秋無痕拱手施禮.朱祁說道:"我跟皇上說了你可能的擔憂,剛才已經證實了,果真如此.所以我跟皇帝請了一道聖旨,讓皇帝賞賜你免死鐵券."
秋無痕一聽,不由又驚又喜.這鐵券也就是傳說中的免死金牌,有了這東西,雖然皇上該殺還是得殺,但多少心里有些底了.
于是曹公公展開了聖旨宣讀了,賜予朱祁金屬鐵券的聖旨,又把那鐵盒交給了秋無痕.秋無痕打開一看,里面果然是黃橙橙的瓦片一樣的東西,身體上明確的寫著免除秋無痕死罪一次.
秋無痕笑了笑,說道:"我是不是拿這個金屬鐵券去給皇太後做手術,做完手術就等于砍了我一次腦袋,再把這金屬鐵券收回去,這兩項抵消了,是這樣嗎?"
曹公公和朱祁相互瞧了一眼,也不由都笑了.朱祁說道:"哪能這樣呢?你給皇太後治病,不管你有什麼方法都是為了治病,所以都是沒有罪的.但是你又擔心,生怕秋後算賬,所以皇上給了這道金屬鐵拳,只是想讓你感到心安而已,並不會收回去了.你用完了你一直收到家里,只要你不實施謀反,這金屬鐵券你就可以當成傳家寶傳下去."
秋無痕這才安心.點頭說道:"行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明白了.不過要給皇太後治病動手術,必須在我家,因為我家有專門的手術室,那是我專門為了做手術而打造的.換成其他任何地方,這手術效果都不好.而且事不宜遲,你馬上去稟報皇上和皇太後,如果同意我的治療方案,用開膛破肚的辦法,那麼就把皇太後送到我家里來."
朱祁點頭說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就向皇上稟報."
"你跟稟報皇上的時候,順便特別說一句.就說任何手術都是有風險的,我不敢包治百病,包括這次手術,有可能會失敗.而且皇太後失血太多,身體極度虛弱,她很可能連手術台都下不來,所以給我的免死金牌只是做後盾的,我希望皇上能明白這一點.如果皇太後最終不治,也請他不要怪我,我絕對會盡力,但人有時候是敵不過老天爺的,如果我無能為力的時候,還請皇上不要怪罪我."
"行,我跟皇上說."
說定之後,秋無痕便啟程告辭.回家走在路上,秋無痕對腦海中的藥葫蘆說道:"皇太後這失血過多怎麼辦?她肚子里的血液能不能用自體血回複呢?"
這個其實不是特別困難的,最關鍵的是沒有相應的器械.藥葫立刻說道:"我已經替你准備了一次性的所以器材,用完之後他們就會消失,就用這一次的,包括血液的過濾系統."
秋無痕又驚又喜,說道:"既然你都給了我了,干嘛還要收回去?直接留給我不就行了嗎?"
"那不行,這些東西留在這里不會給你帶來好處,用完還是回到它該來的地方."
秋無痕只好作罷,回到家中,門房告訴他,說有人送來了一個箱子,已經放到了手術室里.秋無痕趕緊到了手術室打開一看,果然就是一箱子的輸液器材和血液過濾器材.包括這次手術必須的一些藥物,因為有些任務是沒辦法,是要通過靜脈系統輸進身體內的,用中藥是沒辦法實現的.
剛才的酒宴之上秋無痕喝的很少,他其實已經猜想到了這件事,因此根本就沒怎麼喝,隨時准備做手術.當下等到把手術室准備好了之後,秋無痕把錢金芝叫了過來,告訴她有一個女的要做手術,是皇宮里來的,但具體是誰並沒有告訴她,生怕把她嚇著.
秋無痕需要錢金芝作為助手幫忙,錢金芝馬上開始做手術准備,相關手術常用的.她的任務是做一些輔助性工作,秋無痕都已經教了她會了.
終于大隊的丫鬟宮女太監,簇擁著一輛豪華車浩浩蕩蕩來到了秋無痕家,這時已經是深夜了,正好利用夜晚,四周靜悄悄的,沒什麼人.等到車馬進入蘇家,把皇太後送到了手術室,上了手術台.
按照區分的要求,太後已經更換了這寬松的衣裙,頭上的鳳冠啥的都已經取掉了.錢金芝開始做手術准備,秋無痕拿出了無影燈,燈光照亮之下開始做手術.藥葫蘆串出兩道白氣控制了他的雙手,開始進行剖腹探查.打開之後發現腹水約八百毫升,全結腸廣泛,巨大血管瘤占據了整個腹腔,血瘤破裂,引發了消化道大出血.
果然跟藥葫蘆先前判斷是一致的.秋無痕決定實施全結腸和相應血管瘤切除,因為結腸都長滿了這種腫瘤,除非整個拋棄,否則直腸場是沒有辦法再繼續用了.另外再回忙不,職場部位進行吻合.為空倉降木面,多發些小血管瘤切除修補術,同時切除了腹腔,多個血管瘤.秋無痕整個手術中使用病人的血經過過濾之後,再重新回收到她的血管之中,很大程度上補充了血液濃度.她不至于因為失血休克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