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無痕穿了一身干淨的衣服,這才放心下來.來到了大街上,沒想到大街上還有不少人,到處都掛著燈籠,看來這世外桃源過得跟陸地上的京城也差不多,晚上也是歌舞升平,絲竹之聲從窗戶中隱隱飄來,婉轉歌喉.伴隨其間,還有人在門口側耳傾聽,似乎沒什麼錢進去消費.
倒也有不少乞丐,看來什麼地方都有乞丐,連遠離大陸的海島之上也都有.
秋無痕得想辦法掙點錢找吃的,然後找個住處落下腳.現在一切從頭開始,在這海島上什麼都沒有,得生存下去.再找個能掙錢的生計才行,自己最拿手的當然是給人看病了,可是這到哪去找人看病去?街上倒是見到了好幾家藥鋪,莫不如去應聘當個郎中?
于是他邁步去了一家藥鋪,藥鋪里人來人往,挺熱鬧.進去之後,伙計上來說道:"您看病還是抓藥?"
"你們掌櫃的在嗎?我想應聘當坐堂郎中."
"我們這兒不招郎中."
"也許你們掌櫃的見了我之後,就會改變主意."
"你誰呀?這麼牛."
"我誰也不是,我只是說我技術還不錯,我想掌櫃的會留下我的."
"好吧,過來."
伙計帶著秋無痕來到了櫃台前,一個胖胖的中年人正在記賬.聽伙計的說了之後,便斜著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秋無痕,說道:"我們不收年輕的郎中."
秋無痕郎中都是上了年紀的,年輕的沒幾個人會信任的.所以就算招工也不會找年輕的郎中,除非當學徒.
可是老子辛辛苦苦跑到島上來要找建文老皇帝,怎麼當學徒呢?只是為了掙錢糊口找到建文帝,當然不能當學徒.
當下說道:"掌櫃的,你要不拿一個病人給我,我來醫治.不管病情有多重,我一要就能讓他生龍活虎,活蹦亂跳,不信試試看?"
掌櫃的連眼皮都沒挑一下,說道:"吹牛皮的郎中我見得多了,像你這麼能吹的還是第一個.趕緊滾吧,我說過了,你就說破大天我也不收年輕的郎中,走吧走吧."
說著,幾個伙計上來要推走秋無痕.秋無痕一擺手說道:"行了,不相信算了,我再找別家."
秋無痕出來又找了幾家,結果一樣,不管他怎麼誇自己的醫術,人家都不給他施展的機會.甚至有一個一聽說來應聘的,連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便叫幾個膀大腰圓的伙計將他轟了出來,差點動手.看來在島上不講什麼規矩啊,連基本的禮貌也很缺乏.也難怪,在這里沒有衙門統治,只有一些自制組織,缺乏教化,這些人逐漸就脫離了文明時代,人性的一些錯誤就顯露出來了.
秋無痕一直走到了前面,隱約有鍾聲傳來,居然是個道觀.
秋無痕想起先前那年輕人說過,島上有兩個道觀,一個佛家的寺廟.那建文帝出家為僧,如果在這里的話,很可能在那和尚的寺廟里,莫不如到那兒去.
于是秋無痕叫住了旁邊經過的一個中年婦人,陪著笑說道:"大姐,麻煩你問個事,請問島上的寺廟在哪里?"
婦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秋無痕,伸出手:"五文錢開口費,給了我就告訴你."
"搞什麼鬼?連問路都要錢,這島上的人都鑽到錢眼里去了吧."
當下狠狠一瞪眼,說道:"我沒錢."
"沒錢自己找去,我才懶得搭理你呢,神經病."
說著,扭著屁股揚長而去.
秋無痕想到干脆賣字,可是這個主意剛在腦海中一閃,就被他否定掉了?藥葫蘆是不會答應自己,用他的打印的字去換錢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給人看病,正常收錢,這倒可以,多掙點錢都不行.該如何掙錢?
忽然他看見道觀前頭有不少給人算卦的,其中有個老道站在那兒用手捂著小腹,旁邊的一個老道說道:"麻煩你幫我看一下攤子,我今天已經去了好幾回茅房拉肚子,怕是吃壞什麼東西."
"十文錢,先給."旁邊的人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老道顯然對花錢買服務來幫忙已經習慣了,馬上還價,"就五文,多了不行."
"那你就拉褲襠吧,最少十文,少了不行,我才懶得看呢."
秋無痕眼珠一轉,馬上過去拍了拍老道的肩膀說道:"我幫你看著,我正要找你算卦呢!你去了趕緊回來.放心,我幫你看著,不會有人偷的."
那老道上下打量了一下秋無痕,見他穿著一身書生衣袍,布料倒也不錯,一看就是有點身份的人.應該不會貪圖自己的桌椅板凳,他肚子痛得實在不行了,忙說道:"那太好了,謝謝你.這位公子,我回來給你算卦."
說著,捂著肚子一溜煙的跑了.
秋無痕便在攤子坐了下來,老氣橫秋的樣子.
這老道看來還有不少熟客,很快便來了一個老婦人,一邊咳嗽一邊駝著背過來了.一個中年漢子和一個女人攙扶著,到了攤前,中年人說:"咦,這張道人呢?"
秋無痕厚著臉皮說道:"那是我師父,他給人請去家里算卦去了,讓我在這看著攤子,你們有事嗎?如果是算卦,我倒可以."
那咳嗽的老婦搖搖頭說:"你是張道仁的弟子,那說明方法不怎麼樣.我這病只有你師父才能看得出來,我這是中了邪了,我請他來抓鬼的,他啥時候回來?"
"這個可說不准,能不能先跟我說一下?興許我能幫忙,如果不相信,我也可以把你們的情況記錄下來,等我師父回來,我再稟報他老人家."
婦人還是搖頭說道:"算了,我們走了,趕明兒再來找你師父."
又是一個勁咳嗽,駝著背往前走.
秋無痕眼珠一轉,馬上伸手過去一把抓住了老太太的胳膊,那中年人和女人沖秋無痕怒道:"你干嘛?"
秋無痕這一抓之下,已經取到了對方的脈相情況,腦海中藥葫蘆立刻閃現,出現一串的整治結果.
"老人家,你鬼上身,所以一旦躺下便咳嗽不停,徹夜難眠,等到天亮起床咳嗽才會停止,我說的沒錯吧?"
老太太本來也是滿臉怒容,可是聽到這話,頓時嚇了一大跳.上下又打量了一下秋無痕,回頭對那中年漢子說道:"我的兒,這位張道人的弟子說的還真准."
她兒媳也興奮的點頭對秋無痕說道:"沒錯,你剛才說什麼?我婆婆被鬼上身了."
秋無痕心想,你們這天黑了還跑到道觀來燒香,找道人算命,不是生病才怪呢,而且不去藥鋪找閬中,而是要倒過來找道士算命,顯然是以為沾染了所謂邪祟.于是秋無痕故意說了這麼一嘴,沒想到一下說到了對方心坎上,激動不已.
老太太說道:"那你說說,我是什麼鬼上身?又是怎麼回事?"
秋無痕見對方已經信了自己幾分,索性胡謅起來,搖頭晃腦道:"你這病是遇到了倒頭鬼,這種鬼你躺下它就會上你的身,你站起來它就會離開.這倒頭鬼生前就是咳嗽咳死了,它總是想找人也一樣害死,讓別人也承受它的痛苦.所以一旦被這倒頭鬼上身,睡覺就會咳嗽,天亮就會走.不過放心,這倒頭鬼沒什麼法力,別說我師父,我都能輕易把它收掉,而且不需要做法,當場見效.您躺下不是咳的厲害嗎?我做了法你立刻就不咳."
那老太太聽了這話,卻反而不太敢信,猶豫道:"你說什麼?你一旦做法,我躺下就不會再咳嗽?"
秋無痕自然看見了對方的神情,一臉倨傲的樣子:"沒錯,要不要試試?當場驗證,有效再付錢."
"行啊,那你就試試吧.我到看看你這牛皮怎麼吹破天?"
旁邊那個中年道人饒有興趣的站在那瞧著,他也不揭穿秋無痕的謊言,好像事不關己,根本不想理睬,只是看熱鬧不嫌事的.還把自己的一條長條板凳拿了過來,說:"可以躺在這上頭."
婦人直接躺了上去,她剛躺下就劇烈的咳嗽,咳得她身子都蜷縮了起來.她的兒子媳婦趕緊把她攙扶了起來,秋無痕說道:"你必須躺下,你不躺下別人怎麼知道你一躺下就咳嗽?我做了法之後,你就不咳嗽,這就叫對比,有對比才有成效,對吧?"
于是老太婆又被攙扶著重新躺了下去.秋無痕拿起桌上的一個法鈴叮叮當當搖了起來,嘴中念念有詞,誰也聽不清楚他在念什麼,他眼角卻瞧著旁邊草藥攤,一個箭步上去,一把抓起了其中的一根草藥說道:"借用一下."
"那可兩文錢."
"馬上還給你."
說著將那根草藥扔在了桌上的一碗清水之中,這是老道作法用的,隨即他將手指從天上緩緩送下來浸入水中,點在了那根草藥身上.
立刻腦海中藥葫蘆冒出一串白氣,穿過手指控制了那草藥.接著他收手回來,這碗草藥已經被藥葫蘆藥力增強,將草藥的功能無數倍擴大,並融入了水中.
他接著把白布取了出來,又重新扔回了桌上,說道:"還你."
藥攤老頭瞪了他一眼,看他的白布只是用水泡了一下,也沒有煮也沒有燒,想想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