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視角迅速切換到男生墜樓的情形.
一個嘈雜的聲音響起:
"按照萬有引力的公式計算,我位于五樓,每層樓高3米,從5樓跳下就是經過4層,從12米高處跳下."
"標准重力加速度g=9.8米每秒,忽略空氣阻力,從下落到落地共需要時間假設為t."
"套用勻加速直線運動公式可得,12=1/2*g*(t的平方).計算可知,時間t約為1.56秒."
時間瞬間變慢,更多的聲音清晰地響在聞人升腦海中.
"夜晚的小路……"
"獅子座的流星.剛剛種下的樹.有時暴躁的父親.時刻擔心的母親."
"幻想中的武功."
"異種,異種,異種."
"考差了不行的,沒法見人."
"能不能不努力,也得到好成績."
"就不能給我一個開掛的機會,努力真苦,學好真難."
"死亡,活著."
"下一世有機會嗎?"
"……duang!"
融合了喚靈術的招魂儀式,這才徹底結束.
幻象破滅.
一個綠點飄起,這就是那個學生死後殘留的靈魂碎片.
聞人升用雄鷹將其收納起來,然後通過自己與雄鷹傀儡的河流通道,將它運輸回來,投放進一根早就演化出村莊的異化頭發中.
嗯,之前他給遠在麥肯的大貓,建造起能在兩者之間傳遞神秘之物的河流通道後,又給其他兩個傀儡,也造了類似的河流通道.
收納完這個靈魂碎片,聞人升又通過雄鷹的視角,向樓下看去.
一無所見.
干淨的混凝土地面,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然而這不是前世那個唯物世界,個人的心情生死,可以無足輕重.
不甘的怨恨,必然會在某個時候,引起波瀾.
現在就來了.
該怎麼解決當前的災異難題?
找到作為起因的靈魂碎片,但這里卻並不存在一個固定的災異源頭,可以讓他捕獲,從而結束整個災異事件.
他想了想,讓雄鷹鑽進學校檔案室,開啟電腦,查到那位學生的檔案資料.然後再次飛起,去那個學生的家中.
那個死去的高二學生,16歲,姓李,名河,獨子.
李河家在鎮上,是個普通的中產之家,此世東洲很少有真正的困難戶.
對方家里彌漫著一股特別的氣氛.
一所獨立的院落和房子,夜幕之中,一個中年男子坐在晦暗的客廳里,低頭抽著煙,一位中年女子則在臥室里呆呆地坐著.
這家人很顯然還沒有從失獨中恢複過來.
雄鷹啟動隱匿術,鑽進對方家中.
經過兩個小時的調查後,聞人升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李河的父母,卻沒有受到這次怪誕型災異的影響.
他們兩人一直待在家中,靠著儲存著的糧食淡水過活,就沒有走出過院子,過度的悲痛,讓他們無法面對現實.
這種獨門獨院,存糧可以很多,一個月都可以不出門.
從這個細節上,可以進一步佐證那個死去的李河,應該就是這次怪誕型災異的起因.
而這家人外面院牆上,還塗抹著一些鬼畫符.
"魔鬼來自這里."
"你們怎麼不去死!"
"都是你們家害的我們這樣!"
真是一群被恐懼抹殺了智商的家伙,這個時候,還在火上澆油.
他們卻不知道,這種發泄,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雄鷹看到後,揮動翅膀,將那些文字抹去.
除此之外,聞人升沒有發現太多的東西.
但他已經找到解決問題的脈絡.
聞人升本以為李河只是個引子,引發怪誕後,就像燒掉的導火索,失去作用.
然而從他家人安然無恙來看,可以發現對方在其中還是能起到一定作用,至少能稍微影響到災異的覆蓋范圍,使它避開自己家人.
這就是解決問題的關鍵鑰匙.
只是要如何用好這把鑰匙,解決問題,他還需要搜集更多資料.
聞人升這樣想著,然後讓雄鷹走了更多的地方--那些地方,很多都是李河生活的軌跡,從幼兒園開始,小學,初中,外出旅游的地方……
整整花去數天時間,讓他對李河這個人有了更加立體的了解.
而在這期間,鎮民們還是每天都要去上課,每晚都要進行測驗,失敗者都要接受懲罰.
現在已經有人的腳趾快沒光了,走路只能用輪椅.
而運輸機又開始空投輪椅下去.
調查之後,在鎮公所一間會議室內,雄鷹將那三個異種專家叫來,分享這些天的各自收獲.
"大師這些天有什麼發現麼?"
"找到一些新東西,你們有什麼發現?"雄鷹詢問道.
"我們也有一些收獲,只是找不到破解點.難道這些人要一直學下去?學到什麼時候為止?"莫姓專家歎氣道.
"恐怕是要到期中考試,甚至不排除學上三年直到高考."那位女專家開口回道.
聞人升已經知道對方的名字,她名叫沈婉.
當時聽到這三人的名字後,聞人升忍不住想起前世一位"墨完巴"的傳奇人物.
"那它就是一個長期災異,萬一擴散出去,就麻煩大了."巴姓專家有些無可奈何.
每天只能看著那些人像個木偶一般上課學習,他們卻是無能為力.
在沒有破解怪誕之前,不可能將這些人放出去.
"看來只能帶病生存,繼續觀察下去,等到新變化出現再說."莫姓專家搖頭道.
眾人默然,似乎這是唯一的辦法,熬過去……要麼死,要麼活.
一通感歎和扯淡之後,四人將各自發現互相分享.
隨後三人沒有離開,死活都要跟著雄鷹一塊.
既然調查完畢,不存在探查效率的問題,聞人升明白他們的心思,就沒有拒絕他們的跟隨.
次日,出現新的變化.
三個專家的腦子里,也出現了"去上課"的聲音.
而且他們畏懼于那個怪誕型災異,竟然沒有抵抗,還真去上了一天課……
聞人升對此哭笑不得.
好在三人學習能力夠強,當天測試都得了滿分.
而這一天的測試,恰好又是一輪周考.
然後他們又得到了一個重要信息,周考滿分者,可以豁免一次每天測試中,不及格的懲罰.
"如此推算下去,月考就可以豁免周考的懲罰,期中考試可以豁免月考的懲罰……"莫姓專家托著下巴道.
雄鷹點點頭.
"這也沒有什麼用,能考滿分的,即便是優等生,又能有幾個?大部分鎮民,只能勉強及格."
"現在看來,只要進入這個鎮子,超過一定天數,就會被感染,然後必須去上課."
"這樣說來的話,它應該是一個固定區域的災異,這倒是個好消息.這幾天外面沒有出現類似的情況吧?"
"看了看通告,沒有出現."
"不幸中的萬幸啊."
聞人升聽著三人在那里談論,他心中已經形成一個嘗試性的解決方案.
這些天下來,那個李河的靈魂碎片,應該在自己的異發村莊里,恢複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