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正殿觀看.原來是向南的五間大殿,都是上明下暗的雕花格子.那仙童推開格子,請唐僧入殿,只見那壁中間掛著五彩裝成的"天地"二大字,設一張朱紅雕漆的香幾,幾上有一副黃金爐瓶,爐邊有方便整香.
上香過後,詢問起這兩個字的來曆,清風明月說完,孫悟空只覺得他們是在吹牛,又問起主人何在,童子答道,"家師元始天尊降簡請到上清天彌羅宮聽講混元道果去了,不在家."
孫悟空再次嗤之以鼻,以為童子是在說笑,沈隆心中暗歎,這孫悟空本事雖大,終究少了幾分見識啊,他從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學藝歸來,也只在天庭之中稍微待了些時間而已,尚不清楚世間有那些大能.
問過他們的身份來曆之後,童子知曉這便是師傅叮囑的貴客,于是請他們稍坐,回到房中,一個拿了金擊子,一個拿了丹盤,又多將絲帕墊著盤底,徑到人參園內,那清風爬上樹去,使金擊子敲果;明月在樹下,以丹盤等接.須臾敲下兩個果來,接在盤中,徑至前殿奉獻道,"唐師父,我五莊觀土僻山荒,無物可奉,土儀素果二枚,權為解渴."
沈隆看這果子的模樣,就如三朝未滿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咸備,此果乃是混沌初分,鴻蒙始判,天地未開之際,產成這顆靈根,蓋天下四大部洲,惟西牛賀洲五莊觀出此,喚名草還丹,又名人參果;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頭一萬年方得吃;似這萬年,只結得三十個果子人若有緣,得那果子聞了一聞,就活三百六十歲;吃一個,就活四萬七千年.
只聞到這果子的氣味便覺得神清氣爽,沈隆心中暗暗稱贊,果然好寶貝,然後搖頭輕笑道,"多謝二位仙童的好意,然則我師徒四人,兩個果子如何分得?這果子看起來怕是也不能切開來分著吃吧?"
"此果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倒也能分開來吃,只是功效不如獨享."童子面露難色,"此事乃是師傅臨行前叮囑,卻沒提及貴徒弟."
"既如此,那便分開來享用吧,二位仙童不妨也一起吃點兒吧."沈隆笑笑說道,他想起小說里觀音菩薩救回人參果樹之後,鎮元大仙舉辦人參果宴,觀音菩薩與福祿壽三老各吃了一個,唐僧始知是仙家寶貝,也吃了一個,悟空三人亦各吃一個,鎮元子陪了一個,本觀仙眾分吃了一個.
如此說來人參果的確能夠分開來吃,倒是和惡魔果實不一樣,不過那小白龍還真是可憐,愣是沒混到甜頭;小說里,這倆果子便宜了清風明月,現如今他們就只能分點兒了.
盡管如此,他二人也是歡喜不已,這麼好的東西,往日里可沒有享用的機會,于是立刻回去准備一番,將兩個果子分成七份,沈隆分了半個,其余六人一人分了四分之一,沈隆品嘗之後微微點頭,果然是仙家寶物,味道確實不一般.
孫悟空喜好果子,吃過之後還覺得有點意猶未盡,忍不住嘲笑道,"五莊觀說話如此大氣,行事卻這般小氣,區區一個果子,還要分開來吃,這點頂得甚用?"
"孫長老有所不知,這可不是一般的果子!"清風明月又把人參果的來曆說了一遍.
孫悟空依舊搖頭,"我昔日在天庭之時,吃那蟠桃也是一口一個,不中吃的直接就丟了,沒想到了你這兒,連個整果子都吃不上."
"是啊,這麼點東西,吞進去連塞牙縫都不夠,都沒嘗出什麼味道來!你就再弄幾個我們嘗嘗吧!"豬八戒也攛掇道.
清風明月只是不允,幾人只好暫且作罷,回到客房休息的時候,孫悟空和豬八戒越想越覺得不甘心,于是偷了幾個果子回來,師兄弟幾個一人分了一個.
第二日清風明月發現樹上果子少了,便來找麻煩,罵得孫悟空火大,他的真身出一個神,縱云頭跳將起去,徑到人參園里,掣金箍棒往樹上乒乓一下,又使個推山移嶺的神力,把樹一推推倒.可憐葉落枒開根出土,道人斷絕草還丹!那大聖推倒樹,卻在枝兒上尋果子,那里得有半個?原來這寶貝遇金而落,他的棒刃頭卻是金裹之物,況鐵又是五金之類,所以敲著就振下來,既下來,又遇土而入,因此上邊再沒一個果子.
其後放出瞌睡蟲,弄暈了清風明月,又偷偷打開門鎖溜了出去,順大路一直西奔,這一夜馬不停蹄,只行到天曉方才停下,沈隆搖頭道,"能有這般好東西,那鎮元大仙定然不是一般人物,悟空,這回你可闖下禍事了!"
要不是他還想和鎮元大仙結交一番,定然不會讓孫悟空這麼干,至于現在麼,等著鎮元大仙過來捉便是.
話音剛落,便見一個道人攔在前面,見禮過後互相道過身份,鎮元大仙便指著孫悟空罵道,"我把你這個潑猴!你瞞誰哩?你倒在我觀里,把我人參果樹打倒,你連夜走在此間,還不招認,遮飾甚麼?不要走!趁早去還我樹來!"
倆人斗了幾個回合,鎮元大仙使出袖里乾坤的手段,袖子一甩便將五人罩了去,帶回五莊觀,然後將他們放出來就要問罪.
沈隆道,"道長且慢,此事雖然是我徒兒做錯了,但若不是你等有錯在先,也不會鬧出這回事來."說完沈隆把他們這麼多人,鎮元大仙卻只肯給兩個果子,還有清風明月的諸多言辭一一說了出來.
鎮元大仙一時有些語塞,半晌才道,"即使如此,爾等多吃幾個果子便也吃了,何必把我那人參果樹連根拔起?"
"這倒不是什麼大事,樹倒了還能再救,我幫你把人參果樹救活便是!"沈隆信心滿滿說道.
"若能如此,我向諸位賠禮道歉!"鎮元大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