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為什麼跑了
天道之子,為了她,甘願舍棄自身神力,墮魔.
謝歡看到這一幕,心頭一緊,一陣密密麻麻的鈍痛襲來,她墮魔後那麼多年,連擎從眾人追捧推崇到人人喊打的日子,是怎麼過來的,她只知道連擎就是天上的太陽,不該墮入黑暗,那不是屬于他的命.
她幾乎下意識地抬起手,想打暈連擎,阻止這一幕的發生.
龍泉迷心不就有這種的特質?
只要她在這里阻止了,在未來的世界里,連擎就依舊會是天道之子,墮入魔界的,只會是她.
但就在謝歡想出手的時候,連擎忽然轉過頭,看著她的方向,像是發覺了什麼,神色警惕,但很快松開了眉頭.
緊接著,他望著床上的人,忽然俯下身,一個不含任何情.欲的吻,落在她的唇角,輕輕地一下,虔誠而……無怨無悔.
謝歡心髒被針紮了一下,疼得她難受,她攏了攏手掌,不知道該不該下手.
最後謝歡還是沒下得去手,然後她看到了連擎用神力代替了她體內的魔氣,看到了連擎在她眼前墮魔,看到了風居無和昭夜得知連擎墮魔露出來的喜悅,看到了她得知連擎墮魔的不敢置信和痛哭,看到了風居無和昭夜攪亂三界,看到了她因受刺激而被魔氣侵染,殺了好多人,雙手沾滿鮮血,看到了她最後被連擎喚醒,看到了她為了不連累酆都而自裁…
巨大的痛苦包裹住謝歡,她開始後悔沒有及時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心里仿佛有了個巨大的窟窿,里面住著洶湧哭泣的軟弱.
"謝歡,謝歡--"
正在這時 ,謝歡忽然聽到有人在喊她,由遠及近,語氣急切慌亂,甚至有些熟悉.
然後,她就看到面前的一片黑暗里,出現了一抹光,有人逆光而來,朝她伸出手來.
"謝歡--" 他就喊著謝歡的名字,面容逐漸清晰.
是連擎.
謝歡猛地睜開眼,恍惚了一瞬,就看到連擎的臉放大在自己面前,眼神里盡是惶恐,旁邊的君離和火神同樣滿臉焦灼.
看到她醒過來,連擎將人抱在懷里扶了起來,急切的問道:"沒事吧?"
謝歡有點失神,似乎還沒從那記憶中的痛苦里回過神,過了片刻 ,她才緩緩搖頭,聲音有些哭過的嘶啞:"我沒事…"
"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我們都快被你嚇死了.你是不知道你這睡了多久,一直在哭,把我們嚇得夠嗆,以為你走不出龍泉迷心了呢." 君離拍了拍胸口,故作誇張,有幾分調節氣氛之意.
"我哭了?"謝歡聞言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眼角,果然摸到一片水澤.
她微微一怔.
她居然在回憶里哭了?
"可不是哭了?" 君離道:"也不知道你在里面遇到了什麼,一會哭一會兒身上全是魔氣,似乎想殺人似的."
連擎聞言摟緊了謝歡.
謝歡心里苦笑:她確實想殺人,想殺了過去的自己,終結這些事情,但在連擎那無怨無悔的目光中 她最終沒能下去手.
"好了,別說這些了,醒了就是好事." 火神瞥見連擎神色很不好看,比謝歡的還不好,他捅了捅君離的胳膊,讓他別圍繞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君離很快反應過來,果斷沒再說起這些.
"你呢,掉進了龍泉里,有沒有遇到什麼?"見他們都不說話,謝歡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握住連擎的手臂,問道.
"龍泉迷心." 連擎凝視著她.
謝歡:"你也遇到了龍泉迷心?那你怎麼出來的?"
"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連擎沉聲,卻沒告訴謝歡,他也回到了過往的記憶中.
但對過往的記憶,他沒有後悔的,也沒有想要更改的人或事,他唯一後悔的是,沒有機會在謝歡這塊靈玉出世前,將她從昭夜手里搶過來,讓昭夜無法算計她.
但這是無力更改的,畢竟那時候他還不存在,也不存在他的記憶里.
他記憶里現存的部分對他影響很低 ,所以他很快就走了出來.
看到謝歡在里面那麼久,又哭又想殺人,他就知道謝歡遇到了什麼,但她有悔恨,想更改,才一直出不來.
至于她想要更改的部分,連擎也猜的出來.
當初他動手轉化謝歡的魔氣時,她一直半夢半醒著.
當初讓她出世,昭夜在她身上放了一半的神力,哪怕是他都沒辦法讓謝歡真正陷入昏迷.
就算有些暴力的法子可以用,他也舍不得傷害謝歡,對她用上.
那一部分記憶一直迷迷糊糊存在謝歡的記憶中,對她來說就是誅心般的存在,最容易讓她產生悔意,只要她動手想要更改,她就會永遠被困在龍泉迷心里,還好…連擎慶幸她最後沒動手,還有機會走出來.
否則便是他都無力回天.
想到這兒,連擎抱著謝歡的手臂愈發收緊,感覺到連擎的緊張,謝歡微微一怔,也是沒想到,連擎竟然這麼快這麼簡單就從龍泉迷心里走出來,他就真的毫無後悔?
"你們倆也別說這些了,這些事情先放一放,左右徒弟已經醒過來了,先想一想,怎麼對付風居無吧."火神看到他們倆神色都不好看,吵開了口,一來正事要緊,二來讓他們轉移下心思.
聞言,謝歡和連擎都收斂了些神色.
謝歡才想起來問:"對了,風居無呢跑了?"
"意識到你最後算計了他一招,他就跑了."君離道:"但我覺得風居無這跑的很不正常."
火神訝異:"怎麼說?"
"你們應該看出來了,他的實力比當年強得多,我在他面前仿若蜉蝣,就算他被謝歡算計了一下,沒辦法繼續催化龍影,但憑借他的實力,殺了我和火神,再毀了龍泉,把我們一網打盡,不是輕而易舉?可他為什麼跑了?"
到了現在,君離還記得,自己的攻擊在風居無面前仿佛微風,絲毫殺傷力都沒有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就清楚,哪怕他和火神聯手都不是風居無的對手,而那時謝歡和連擎被逼落入龍泉,他本可以殺了他和火神,再毀了龍脈了事,卻突然跑了.
君離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其余人聽他這麼一說,也覺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