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7章 修凝篇 你是我的夢

安德烈不語,他的眼神中有驚慌,也是前所未有也從不適合在他面上出現的表情.程念沒想過貝莎會這麼突然找到這里,他遷怒了安德烈,"既然是私事,你讓貝莎來干什

麼?"

"不是我!"安德烈打斷他的話,神情複雜的看了眼貝莎,"你怎麼會來這里?"

聽了他的反問,貝莎倏然明悟原來那條短信也不是他所發.

但事到如今誰又會在乎呢?至少她自己已經不在乎.

她現在唯一在乎的就只有真相.

"你之前在醫院說不記得我了,原來都是在演戲.那麼這麼多年來,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演戲?覺得我很好騙?"貝莎開門見山,拋出的問題一針見血,絲毫不允許他回避.

安德烈轉移視線,"貝莎,我對此感到很抱歉."

貝莎被氣笑,"抱歉?"

"那你是承認過去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騙我了?"

安德烈沉默了一會兒,終是道,"不全是,我的確愛過你."

"我該為此感到榮幸麼."貝莎語氣諷刺,神情也逐漸冷卻了下來,"你把我當棋子,你真的敢這麼做!"

"夠了!"安德烈的情緒也有些波動,他看向貝莎,眼底里明顯湧起了不悅,"我認為你是一名出色聰明的女性,也應該知道在這時候你並不適合激怒我."

見他生氣,貝莎腦海中倏然回憶起從前兩人相處時的場景,安德烈從前很溫柔,會包容她的所有脾氣和拒絕,她甚至沒見過他正式的對她發過脾氣.

可是現在她卻突然被告知,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並且假的離譜.

她打從心底里感受到委屈,聲音壓抑,"我為什麼不能發?那是我的感情,我的愛情,就算你丟棄它蔑視它利用它也不可以弄髒它踐踏它!安德烈,你憑什麼?"

你憑什麼這麼任性,憑什麼讓她愛上他,憑什麼成為秀秀的父親?

安德烈深吸了一口氣,倏然走上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貝莎對上自己的視線.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都已經等了三年,為什麼要吝嗇于多等這一天."

如果你有耐心,這個真相永遠不會被揭露.

他會心甘情願的扮演最完美的丈夫角色,甚至是陪伴她們余生.


他從來都是這麼想的.

貝莎聽他提到那三年,心中就湧起一股酸.她以為自己等三年,能換來他們一家人的幸福.但誰知道他利用這三年都去做了什麼事?又有多少人因此而家破人亡?

想到這里,貝莎皺眉,眼底閃過一絲厭惡,"我不喜歡你的欺騙,也不會原諒你的欺騙."安德烈聞言,俊眸中泛起些許不忍,"既然如此,那我恐怕要用某些方式讓你重新正式的認識我."他說完,倏然抬臂朝著程念的方向開了一槍,那一槍不偏不倚正好射中

他的左肩.程念悶哼一聲,知道安德烈是在報仇.

他之前也毫不留情的給過他一槍,在同樣的位置,不同的情景.

只是安德烈的槍法已經到達了極為可怕的程度,他在開槍時,視線依舊在貝莎身上絲毫沒有用多余的余光來瞄准.

就在他要開第二槍之際,貝莎倏然用力推開他.從隨身的口袋內也掏出了一把槍,直接瞄准他,"不准動!"

程念見狀,俊眸微震,顯然他也沒有料到貝莎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如果說之前安德烈的怒火還在控制范圍內的話,現在貝莎的行為就等同于不留余力的刺激他.

安德烈的臉色冷的可怕,他直視著貝莎,語氣嘲諷,"我可以不動,如果你真的有勇氣,可以現在就開槍."

"我和程念之間,必須死一個.貝莎,你的選擇會是什麼?"安德烈目光灼灼,視線甚至是帶著強大的壓迫,讓貝莎感到了從所未有的不安.

察覺到她眼中的遲疑,安德烈語氣自嘲,"其實也沒那麼難選,昔日的愛人和一個從頭到尾都在欺騙你的男人擺在你面前,很容易得出答案."

"你不要逼我!"貝莎討厭他這種有意的激將法和誘導.

安德烈挑眉,"逼你?如果我真想逼你就不會給你選擇的機會."

"我只是在讓你認清真相,其實就算我騙了你,你也下不了手殺我. "他仿佛很篤定貝莎根本傷不了他,"你很堅強但同時也很脆弱.貝莎,現在回去還來得及.""怎麼可能回去?如果你利用我只是為了殺程念,我又該怎麼置身事外?安德烈,我們不可能回去了,就在你承認騙我的那一刻…我們就再也沒有可能了."貝莎說到這里,

聲音有些顫抖,"即使我們還有秀秀."

如果沒了愛情,秀秀就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系樞紐.

貝莎,"可現在,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兒.如果我的女兒出了什麼事,如果她是因為她的爸爸而出事,安德烈,我死都不會原諒你!"

一句死都不會原諒徹底暴露出了她愛憎分明的本性,甚至直白的令安德烈不敢直視.

另一邊,當顧墨寒圍剿荒郊傭兵找到顧南辭和秀秀後,手下就傳來了消息,"大少,這些傭兵似乎是西西里有名的散兵,看上去很不專業."

顧墨寒也早就看出來了,沉聲,"先把他們帶回去."雇傭一支不專業的隊伍來綁架兩個重要的人質,對方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貫徹荒野的槍聲突然響起,顧墨寒在此時又收到了一則情報:"大少,找到貝莎他們了,就在三公里開外的廢棄工廠!"


"媽媽?是我媽媽嗎?"秀秀聽到貝莎的名字很高興,她看著顧墨寒眼底湧起了殷切,"叔叔,我們可以去找媽媽嗎?我想見她!"

顧墨寒委婉拒絕,"那里不適合你們去."

"可是我有預感,我感覺媽媽現在一定很著急很想見我.叔叔,我求求你,你帶我去見媽媽好不好?我好擔心她…"秀秀在此時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心慌意亂.

顧南辭見她不安,也道,"爸爸,帶我們去吧.我會照顧好她."

他最近算是看出來了,秀秀其實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女孩,她的世界也很簡單,貝莎是除了安德烈以外她唯一也是最大的精神支柱.

更何況退一萬步說,有顧墨寒在,他覺得十有八九敵人也鬧不出什麼風浪.見兩人堅持,顧墨寒還在猶豫,唐修澤的消息便再次發來:"阻止貝莎,不要讓她做傻事."

顧墨寒蹙眉,"到時候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下車."兩人頻頻點頭.

而就在不斷靠近目的地的過程中,原本就不太明朗的天氣開始突變,陰云密布風雨欲來.秀秀透過車窗看到外面陰沉沉的景色,心中更加不安.

今天的天氣真的很不好,希望不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可是天不遂人願,當秀秀來到廢棄工廠地時,映入眼簾的卻是倒在血泊中的貝莎.

貝莎知道自己在流血,鮮血浸染了她白色的長裙,她在朦朧中看到安德烈破碎的眼神…對,就是支離破碎,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在她徹底動心的那個雨夜里,安德烈的眼神是充滿善意與拯救的.即使她在馬路上狼狽不堪自暴自棄,他卻默不作聲的跟著.他脫下身上的大衣為她擋雨,靜靜的陪她站

在冰天雪地里的雨夜里,任由風霜雨打.

可惜的是,這樣美好的拯救與溫暖卻是故意設計,卻是有意欺騙,卻是她自欺欺人自以為的愛.

"或許,這就是我的宿命."貝莎的眼尾有些紅,劇烈的疼痛使她逐漸失去意識,"求你,不要利用秀秀,她是我的唯一,我唯一對你的…"

安德烈似乎忘卻了一切的反應,他死死的看著貝莎,眼神中湧動著瘋狂的腥紅.但是卻再也沒能聽到下文.

貝莎沒有給他下文.秀秀在看到這一幕情景時,車外的大雨已經下了好一陣子.隱隱約約間,她看到了另一個陌生的身影.他穿著雪白的襯衫,白的就像夜暮里刺目的光,他的手里握著一把

槍,冷眼看著安德烈懷中的貝莎."哥哥,剛才真的好危險.這個女人好像真的打算對你開槍,還好我及時趕到…"男子說著,倏然對著情緒徹底崩潰,在黑夜的掩飾下辨不出神色喜怒的安德烈一笑,"可是

我看你好像很傷心的樣子.是因為我打破了你心底最後一絲幻想嗎?"

哥哥,是我打破了你的夢嗎?你為此偽裝到現在,迫不及待想要擺脫一切,擁抱幸福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