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嘉莉的話令的艾琳冷不丁的出了層冷汗,她看著莫嘉莉,"這些事,斯越知道嗎?""我沒告訴他具體的原因,那些陳年舊事也被莫家封殺了.而我不詳說是因為只有不明原因的厭惡,才能讓他受到最大的傷害.我還沒告訴你吧,他小時候,很可愛也很愛
笑的,只是我從來都不理他."
"常常把他一個人丟在家,尋歡作樂.不管他生什麼病干什麼事我都不會管,事實上有段時間我覺得他死了我都會馬上拍手稱快."
"可笑他小時候就單純的想討我開心,可是我就喜歡看他失落的樣子.一次又一次…"
艾琳心中絞痛,"別說了."
莫嘉莉聞言,皺眉,"同樣身為女性,你不應該覺得我可憐嗎?為什麼要心疼他?""您的遭遇確實很不幸,我沒有不心疼,只是…"艾琳話還未說完,就被莫嘉莉粗暴打斷,"他不是無辜的!他是那個人的孩子,就必須替他償還罪孽.父債子還本來就是天
經地義的事!"
艾琳,"這只是借口!"
艾琳說完,低頭,聲音有些壓抑,"他沒有對不起你們,是你們對不起他."
莫嘉莉嗤笑,"我看你是偏心,愛情果然使人盲目!"
艾琳置若罔聞,"站在他的立場上,從小就要開始接受你對他的各種無端惡意,默默長大到現在,不斷的被你否定,被你嘲諷.卻還要笑著叫你一聲母親."
"可是你們一個把他當出氣筒,巴不得他去死.另一個呢?只是想要一個可以傳宗接代的人而已.你們誰都沒有把他當成'兒子’.所以他憑什麼要管你們之間的恩怨?""孩子從誕生的那刻開始,就是一個與你同等的生命.可你卻當他是複仇的工具.並且故意欺騙,打擊,愈演愈烈.我並沒有要求您原諒什麼,也沒有這個資格,但是詛咒
他終身不幸的這種事,我不會讓您如願的."
莫嘉莉聞言,愕然了一會兒,隨後狠狠道,"我不會聽你的狡辯,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不會不幸!"
艾琳,"那追本溯源,那您應該去殺了當初強暴您的那個人.或許,您早就想這麼做但是屢次失敗導致絕望,所以才把恨意與不滿全部轉移到了斯越的身上."
她說完,眼神仿佛看透一切,"某些方面上來想,這也屬于無能的咆哮與掙紮."
"你懂什麼?!"莫嘉莉被艾琳的這番話刺激到嘶聲力竭,"他們毀了我的幸福,所以他這輩子都沒資格得到幸福!這叫一報還一報!"
"要怪就怪他偏偏成了我的兒子,他應該怪自己,為什麼要投胎來到這個世上呢?"
艾琳聲音低啞,"他也不想這樣.事實上,誰想要攤上這種不幸的爛攤子呢?阿姨,您應該好好養病,然後開始嶄新的生活."
"即使再厭惡他不想見他也沒關系,我想斯越不會勉強.即使你和他說一輩子都不想見他,他也會聽您的話再也不出現礙眼."
莫嘉莉微愣,隨後大笑,"你這算是在求我放過他嗎?"
艾琳沒否認,平靜道,"您恨他,折磨他,那有沒有想過或許他也恨您呢?天底下沒有逆來順受不吭聲還不怨恨的人."莫嘉莉冷哼,"我並不在乎他會不會恨我.事實上,我只想讓他厭惡自己,厭惡到去死.他的體內,流動著莫家一輩子都不會待見的肮髒血脈,就和他的父親一樣,不為世
容!"
此話一出,艾琳緩緩握緊了雙手,"為什麼會不為世容?這個世界容得下我,就容得下他."
莫嘉莉聞言,目睹到艾琳堅定明亮的眼神後,眼神微滯.
現在,她總算能明白為什麼莫斯越會喜歡艾琳.怕是在這個年紀里,沒有一個男生能夠拒絕像她這般情感大膽剛烈的女孩.
莫嘉莉回過神後繼續譏諷,"所以呢,你會保守這個秘密嗎?還是把真相告訴他?"
艾琳,"我不會說,這件事也不該由我來說.但是請您記住…"說到這,她語氣微頓,認真道,"你們會事與願違."說完,便轉身離去.
等到門重新被關上後,莫嘉莉沉默了良久,隨後掀翻了身邊櫃子上的所有東西.
艾琳走在長廊上,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起之前雪夜里莫斯越落寞的眼神,他總是習慣性的自嘲,語氣永遠云淡風輕,即使笑起來,眼神里也有股難以抹去的憂郁.
一想到他已經獨自這樣很多年,艾琳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或許以為自己因為私生子的身份而不受莫嘉莉的待見,卻從未料到從出生開始,這就是一場有目的的針對與折磨.
其實莫嘉莉的目的早就達成一大半了.
艾琳想,她應該早點看出來的,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莫斯越其實都是討厭自己的.只是這種自厭情緒被藏的很好,從不向外人展露而已.
連母親都巴不得他自厭的想去死,他從小到大,到底是怎麼過的……
眼淚從她的臉頰上掛過,她匆忙擦拭著,但是眼前還是一片模糊.在這一刻,她突然很想聽聽他的聲音.
確定他還在不在,是不是安全.
撥通電話後,莫斯越稍顯清冷的聲音很快響起,"喂,艾琳?"
艾琳忍住哭聲,但還是低低抽泣著.
莫斯越聽到她哭,皺眉,"怎麼了?為什麼哭?"艾琳聽到他明顯慌了,吸了吸鼻子,"…沒事,我就是突然很想見你.你什麼時候回來?"
莫斯越,"很快,兩個小時後."
"嗯,那我去機場等你!"艾琳掛了電話後,去洗了個冷水臉.她看著鏡子里眼睛紅紅的自己,警告著自己等會不能在他面前哭.
計程車上,艾琳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莫嘉莉的目的.
她把自己的傷口撕開給她看,無非是想讓她知難而退.想讓她也跟著厭惡他從而拋棄他.
這位母親,甚至都不准她的兒子得到別人的一點喜歡.
可是這一切,又和莫斯越有什麼確實關系呢?
如果她是莫斯越,知道這一切真相後,她心里又會怎麼想?至少有一點她很清楚,她的恨意不會比莫嘉莉的少.
艾琳在接機的區域安安靜靜等了一個多小時,等到莫斯越出來後,她第一時間抱了上去.
莫斯越感受到自己懷里軟軟的一團,下意識的反抱住她.敏銳的察覺到了艾琳情緒的不同尋常.
他的語氣溫柔且耐心,"怎麼了?"
艾琳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聲音低啞,"斯越,以後不要討厭自己."她話音剛落,明顯感覺到抱著她的人身形僵了僵.艾琳笑道,"你要記得,即使你不喜歡自己,我也喜歡你.即使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喜歡你,可還有我,我會一直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