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9章 越琳篇 在那些大雪紛飛的時光里

"阿澤,你並不明白."平複好紊亂的情緒後,他淡淡道,"我什麼都可以放棄,她不行."

唐修澤皺眉,"為什麼?"

莫斯越,"她是我唯一真正想要的,也是這些年來支撐我的…信念."

唐修澤似懂非懂,"真的?或許過了幾年你就不這麼想了呢?"

莫斯越沉默,"不會."

艾琳的想法或許會變,但是他不會.

唐修澤剛開始不信,後來再年複一年里,他逐漸明白,莫斯越說的是真的.

人人都說時光是一劑良藥,但是對于他來說,卻像是毒藥.一年又一年,是不是一個人的余生都要耗在等待上了.莫斯越可以考慮一切,卻獨獨沒有打算考慮過自己的愛情.與他這種情場浪子不同,他若不是為了利益考量,也懶

得逢場作戲.

由于周圍人都太過潔身自好,導致唐修澤一度開始懷疑自己.

到底是自己不正常,還是他們不正常?

莫斯越順利接管MEA後,有一天,他的辦公桌上多了份新晉攝影師的資料.

"這種東西怎麼會放在我桌上?"他看了眼封面,面無表情,"撤掉."秘書急急忙忙走進來,鞠躬,"這是主管部門建議的,總裁,這位攝影師資曆不高,但是作品都很有靈性.來MEA後信誓旦旦說過,您會喜歡他的作品,然後新的珠寶系列

要出了,我們的首席攝影還沒定好…"

莫斯越聞言,又看了眼資料封面,隨後在名字那欄停留.

孟思齊.

這個名字,他依稀還記得.

莫斯越翻出他的資料,除了千篇一律的簡曆外就是這些年的照片作品.他一張張的看過去,被其中的一張吸引住了所有目光.在這些嶄新的照片中夾雜著一張上了年頭的老照片,那是在機艙里,艾琳依偎著他的肩沉沉睡去.照片里的光線被處理的十分柔和,即使年代久遠了,但依稀能感受到兩

人之間的甜蜜與溫柔.那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莫斯越盯著這張照片看了很久,久到秘書忍不住出聲提醒,"總裁,您覺得他怎麼樣呢?"

莫斯越下意識捏緊了手中的照片,沉聲道,"就他吧."

秘書款款一笑,"好,我這就通知下去."

等到人離開後,莫斯越看著手中的照片出神,他大約能猜到孟思齊寄給他這張照片的用意.

瞧,從前還算與他相熟的人都篤定他放不下.

他很珍惜這張照片,因為它仿佛是這些年來自己為數不多的慰藉.

至于寄照片的人是為了用它來換取一個職位?或者只是單純的來刺激他,這些他都無所謂.

此刻,孟思齊剛走出MEA大廈,卓依然在外面等他,"我說,你怎麼想來這里投簡曆啊?有把握嗎?我看莫斯越不太像是喜歡給人開後門的樣子啊."

孟思齊坐上了車,系好安全帶,"我覺得他會啊,畢竟我把他和艾琳在休學旅行上的照片都寄過去了,這可是我的決勝法寶."


卓依然驚訝,"你說的是機艙內的那張嗎?可那張不是你從那誰手里買來的嗎?"

孟思齊嘿嘿一笑,"莫斯越不會介意的,有就不錯了."

卓依然,"我怎麼覺得你在報複他呢?"

孟思齊輕哼,發動了車子,"我們普通老百姓哪敢啊,莫總要是觸景生情,說明他並非草木…好吧我承認,是有點.就算過去那麼多年,我還是覺得他不應該和艾琳分手."

卓依然也歎氣,"…也不知道艾琳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已經結婚了?"

"可能吧."孟思齊喃喃道,"可是我覺得這樣對莫斯越好像又有點太殘忍了."

"有什麼好殘忍的,我看他換女朋友換的很勤啊."卓依然不滿道.

孟思齊搖搖頭,"那是你們女人的角度,男人到底愛不愛,我們自己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至少在他眼里,莫斯越這些年,過的是不痛快的.

甚至可以說是煎熬.

而艾琳呢?

她去了一個從前莫斯越最討厭的國度留學--美國.離開自己的祖國去往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國度,遵循著父母生前的叮囑,認真完成學業,認真工作.開始時,遇到委屈她還會哭一哭.後來,她發現哭泣根本解決不了任

何問題,便不再流淚.

你笑的時候或許有人會陪你一起笑,但你哭,便是獨自一人哭.

美國的競爭太激烈了,她畢業後起初住在曼哈頓附近,以為自己好好工作就能在這座城市活下去,但現實很多事並不是她想的那樣.女性,在美國任何公司都會受到隱性歧視,之前她在美國的一家媒體公司工作,兢兢業業卻還頂著各種勾心斗角還有上司騷擾.她被羞辱的最嚴重的的一次,是她的上次

坦然的將房卡塞入了她的口袋中,言語之間皆是暗示.

艾琳不從,便遭到了降職處分.她所有的業績果實可以被接受潛規則的女人輕而易舉的竊取.

那是她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原來就算是普通人之間,還是有那麼多的不平等.

原來很多事並不是你努力就可以,你想要站的高,就要付出很多很多.

她的固執在別人眼里就是傻子表現.

那天,她一個人坐車去了紐約,大晚上的坐在時代廣場的長椅上抱頭痛哭.12月份的大冬天,紐約下起了大雪,她覺得這個城市真是冰冷到徹骨.

難怪莫斯越會不喜歡.

她也不喜歡.她來到美國的開頭兩年,交了幾個朋友,剛開始她也會把他當做一個故事來說,可後來漸漸地也就不再提起.她知道,他現在變得越來越好,他們兩人之間涇渭分明,確

實不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在陌生的國度里,她只有自己,所以她必須什麼都會,她必須照顧好自己,她必須活下去.

可是,那天的事對她打擊太大,她心中第一次升起了想要回去的念頭,也只有真正在脆弱不堪的時候,她才會允許自己想一會兒莫斯越.即使知道,這些其實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