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九章 蘇牧意泯



神魔陵園.

此刻,漫天的火焰已經消泯.

懸浮在空中的,已經變成了流淌的水靈氣.

寒冷刺骨的水靈氣,將整個陵園淹沒.

此刻的河羅面前,人面蛟龍已經消散.只剩下一個百丈的無頭巨人,六臂低垂,跪在齊腰的汪洋之中.

漫天的骨灰靈燼,連通那巫十一的血肉交融成燦金色的粉末,隨著河羅的呼吸,一點點的進入了他的口鼻.

濃烈的靈氣翻湧,整個空間的水靈氣都活躍非常,仿佛朝拜新生的君王.

蘇牧體內的金丹之上,原本被河羅銘刻下的十條尾巴,全部在同一時間,開始化為金色.

狂躁的力量,在蘇牧的身體中萌發.

凶悍的靈氣,潮水一般的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流淌.

隨著那巫十一和天空中骨灰的慢慢消耗,河羅的眼神,漸漸難看了起來.

"該死!"

"這小子是屬饕鬄的嗎!"

"怎麼吃起來沒完沒了?"

此刻,河羅能夠感受到,蘇牧的金丹之上,前面的一道,兩道,三道,四道,自己通過吞噬骨灰和神魔血肉中的靈氣,輕而易舉的就全部點亮.

但是到第五瓣心經的時候,那烙印下的第五條尾巴,卻是如同無底洞般,吞噬了超出前面四條尾巴總和的靈氣,才化為了金色.

而此刻,到了第六條尾巴,自己眼看著都要將骨灰和神魔肉體吸干了,竟然還遲遲沒全部化為金色!

甚至……

連一半都沒有點亮!

河羅有些奇怪.

蘇牧的靈海雖然特殊,但是他是上古天災.

上古是一個一切都是混沌的摸索年代.

生靈連長相都在摸索,更別說是修煉了.

所以,什麼千奇百怪的修行和身體河羅都不奇怪.蘇牧的這個金丹,對于一個眼光高絕的祂境大妖來說,很好理解.

河羅知道,只要將自己的所有烙印點燃,這個肉體就會成為心燈巔峰.

然後自己憑借對道的掌控,扛過雷劫輕而易舉.

而由靈劫到天人,對他來說絲毫沒有問題.

成為天人,他就可以迅速掠奪道韻,將自己對道的掌控,化為真正強悍的力量!

有道法加身,自己便能夠去掠殺修士,迅速積累,成就仙人.

到時候,憑借自己對法則的掌控,可以直接殺上各個宗門掠奪,以最快的速度成就道尊……

總之,河羅有把握在十年之內,用這具身體成就仙人絕頂!

可是,想法總是好的.

但是現實卻總是不盡如人意.

此刻,那巫十一的身子已經徹底干枯,成為了朽木般的模樣.天空中的骨灰也已經臨近干癟,幾乎全然消散.

"到底是……"

"什麼情況!"

此刻,河羅緊緊皺著眉頭.

第六條尾巴開始,那金丹上的烙印,就如無邊無際一般,吞噬著大量靈氣卻絲毫不見增長.

"因為到這里,你想要點燃的話,需要花費的靈氣換算成靈石就要七百多萬."

"這些骨灰和血肉中的靈氣雖然多,但是還不至于這麼多吧?"

"嗯?"

河羅聽到聲音,當即眼神一眯,道:"你還有意識?"

"我為什麼沒有?"

突然,河羅的臉色猛然一變!

他的左眼,突然黑金褪去,化為了正常人的眸子!

"而現在,河羅前輩你已經幫我出手結束,可以回去了."

"呵呵!"

此刻,河羅冷笑道:"老夫既然出來了,那就沒有回去的打算!"

"難不成,你以為你憑借這點意識,就能將老夫壓制回去?"

"自然不會."

此刻,蘇牧的左邊臉卻是笑了笑,道:"前輩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我區區一個心燈修士,在現實空間之中,就算是有一百個膽子,那也不敢和您對著干."

"但是小子和前輩的魂約,是法則見證的."


"呵呵."

河羅鄙夷道:"法則?"

"那你倒是讓法則來殺老夫!"

說著,河羅冷笑抬手--

空氣之中,四面八方浮現出淡淡的,肉眼只能勉強捕捉的細線.

那些線條,呈現出淡淡的七彩之色,極難看清.

但是在河羅的刻意之下,蘇牧還是能捕捉到那遍布世界的絲線.

這些絲線聯通南北東西,接連世間萬物.

絲線從每一粒砂石中串聯,每一片樹葉,每一分靈氣,每一個生命甚至空氣,都有絲線串聯.

"老夫就在這里,你奈我何?"

河羅絲毫不慌.

他知道,蘇牧之前給自己接契,是利用了時間法則.

但是自己掌控了他的身子,因果在手,已經掌握了主動權.

蘇牧突然一笑,道:"前輩,你好像對魂力一無所知."

"嗯?"

左半張臉上,蘇牧露出了一絲笑容,淡淡道:"前輩的因果道,應該是可以抵擋外部的時間吧."

"你什麼意思?"

河羅淡淡開口.

"沒什麼意思."

"只是在前輩大展神通的時候,小子已經利用魂力,將整個魂契激活了."

"現在,在我的身體內部,已經遍布著時間法則."

"前輩若是不回到劍中,那小子就只能讓那時間法則來驅趕前輩了."

"有點意思."

河羅點了點頭,道:"你可以試試."

此刻,聽到河羅這般淡定的聲音,蘇牧也是微微一愣,心頭浮現出一絲不詳的預感.

但是他卻緩緩道:"那前輩……就請了."

此刻,在蘇牧的體內,一道道淡淡的金色溢出!

這是濃郁的時間法則!

隨著蘇牧那遍布全身的魂力,河羅卻是輕輕抬手--

咔嚓!

他那在頭發中生長出的妖藍色尾巴,突然斷裂.

一根根金色絲線,順著蘇牧的身體流淌出來,盡皆朝著那條尾巴纏繞!

而一絲七彩的線條,順著河羅的身子和那尾巴連接.

"你!"

看到這一幕,蘇牧的左眼當即大驚!

他猜到了河羅想要做什麼!

"呵."

河羅輕輕一笑,抬手間斬斷了那根七彩絲線.

自己魂約中的時間法則纏繞在了那條被斬斷的尾巴上,肉眼可見的讓那尾巴干枯腐爛,化為灰燼.

但是此刻的河羅,卻依然牢牢占據著蘇牧的身體.

他蒼白的長發飛舞,黑金色的瞳孔閃爍著深邃的光.

"小家伙."

"當你答應放老夫一根尾巴出來的時候,你就已經注定了結局."

"有些存在,是你耍手段耍心機,都無法左右的."

"我讀過你的記憶,知道神通和魂力."

"但是你知不知道,類似的能力在上古神魔身上比比皆是.魂力,只是弱化了無數倍的神力而已."

說著,蘇牧的左眼,再次浮現出了黑金之色.

河羅的聲音帶著淡然,道:"對你而言,老夫是山."

"山之所以是山,就是任憑四季風雨都巍然不動."

"你的小手段,不過是一陣山風而已."

說著,蘇牧的眼睛,開始徹底的失去神采.

河羅淡淡抬頭,看向了這片神魔陵園,這個自己新生的地方,道:"這是老夫告訴你的道理."

"也是你此生,最後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