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蘇黎,你去死吧!



金秀兒拍案而起,眸底迸射出盛怒的火花,"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我請你尊重我,你沒有資格拿這些東西來羞辱我!"

"這不是羞辱."

陸宴北的目光平靜的落在金秀兒的眼睛里,"這是補償."

"補償?"

金秀兒氣笑了.

可不爭氣的她,還是讓淚珠子從眼眶中滾了出來.

她坐回椅子上,"補償我什麼?"

不知怎的,明知她不是蘇黎,可看著她落淚的樣子,陸宴北心口卻還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給擰住了一般.

"我睡過你,這是事實."

金秀兒聞言,抓起那份文件,"嘶拉--"就把那幾張紙直接撕成了粉碎.

把手中的紙屑盛怒的砸在陸宴北那張絕情的臉上,"沒人稀罕你這些房產,沒人稀罕你的補償,我只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金秀兒拎起自己的小布鞋,頭亦不回的離開,摔門回了自己的臥室去.

門闔上,所有委屈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流出來.

無論她多想要控制,可奈何,眼淚就跟決堤的洪水般,狂湧而出,止不住,收不了.

金秀兒本以為自己對陸宴北只限于春心萌動的初期,可能自己真的並沒有那麼喜歡他,可當他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當他拿著那些房產告訴她,這些是他對自己的補償,那一刻,她分明聽到了自己心髒碎成了玻璃渣的聲音.

她本以為那個男人是打算為她鑄就一座童話中的夢幻城堡,可最後她才知道,原來這座城堡本就是只存在于童話故事里.

紙散了滿地.

陸宴北有種錯覺,好像身體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在緩慢的凝固.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又或者說是很討厭.

他從口袋里摸出一支長煙,叼嘴里,點燃後,深吸了幾口.

煙草味漫進肺里,陸宴北這才覺得壓抑的胸腔里稍稍好受了些.

他告訴自己,金秀兒始終只是金秀兒.

哪怕她的眼睛再像蘇黎,她也永遠成為不了蘇黎,更取代不了蘇黎.

陸宴北抽完了整整一支煙,把煙頭撚滅在煙灰缸里,沒有吃午飯,就徑直離去.

這一走,就是整整三月.

三月,他再也沒有在鹿島露過面.

直到金秀兒揭開紗布的那一天,他才終于又來了.

對于這一秒,所有的人都是熱切期待的.

即便先前金秀兒嘴上說著自己並不在意這張臉,可真的經過三月蛻變後,她也開始期待起自己最後這一秒來.

在經過醫生們的重塑之後,她將會擁有一張怎樣的臉呢?

纏滿紗布的她,坐在一張圓凳上.

前面立著一張全身鏡.

鏡子旁邊,站在陸宴北,以及各位整容醫生.

程阮阮鑽在鏡子後,只冒出個頭來,目光直直的瞅著金秀兒.

"金秀兒,期待麼?"

程阮阮想調侃金秀兒.

可金秀兒實在太緊張,兩只手一直捏著屁股下的凳子,連呼吸都有些凌亂,更沒心情去應程阮阮的話.

"那我們開始拆紗布了."

醫生提醒一聲.

"好."

金秀兒點了點頭.

她只是一直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並不敢抬頭去看對面的男人.

可即便如此,她能感覺得到,他兩束銳利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的膠在她的臉上,像是要生生將她灼穿一般.

越是被他這麼盯著,她越是緊張.

如果自己真的變好看之後,他會是什麼反應?


還有自己這張臉,聽醫生說是他親自設計的,所以改變之後,他會喜歡嗎?

金秀兒心里亂得一團糟.

眼見著醫生替她把層層紗布拆去,她緊張得連忙閉上了雙眼,再不敢多去看一眼.

連呼吸都屏住了.

直到醫生替她把最後一層紗布解除,她聽到程阮阮的驚豔聲響起,"哇!金秀兒,你好美啊!趕緊掙開眼睛看看自己."

金秀兒聞言,這才緩緩地睜開眼來.

見到鏡子中那個完全不一樣的自己之後,那一瞬,她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怎麼可能?!

鏡子中的她,眉清目秀,唇紅齒白,肌膚更是白皙勝雪,更似初生的嬰兒般粉嫩,尋不出一絲半點的瑕疵.

五官漂亮,清秀,眉眼間又還透著幾分嫵媚.

一顰一笑,都是個典型的美人胚子!

金秀兒自己都驚呆了.

這……真的是她自己嗎?

她不敢相信.

雙手試探性的在臉上摸了摸,皮膚好光滑……

"金秀兒,不用懷疑,這真的是你!"

程阮阮一眼就看出了金秀兒的心思來.

陸宴北看著眼前這張與蘇黎一模一樣的面孔,胸腔里似有滾燙的熔漿在不斷翻湧著.

他忍不住伸出手,在她光滑白皙的臉蛋上摸了摸.

漆黑的深潭里,不覺蒙上了一層緋紅的霧靄.

像,太像了!

他湊上前去,額頭親昵的抵住了金秀兒的額頭.

有那麼一瞬,他甚至誤以為是他的蘇黎又回來了……

陸宴北忽來的親近,讓金秀兒有些始料未及.

才想要推開他去,可他卻先她一步,放開了她來.

之後,他大步出門抽煙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金秀兒的錯覺,總感覺他剛剛的那一份澎湃的情感,並非源于她.

*****

金秀兒從鹿島回來之後本想結束外賣工作,可回到金湖村一看,家里因為拆遷緣故,雜貨鋪已經關了,最後她又不得不重新回到了市里工作.

她還是送外賣.

可她再也不用戴面紗了.

其實這一點,她真的應當感謝陸宴北的,至少,是他讓自己重見天日了.

雖然她總覺得他執著于讓自己修複這張臉是別有用心.

金秀兒正坐在摩托車上撓著剛修複不久的臉蛋.

下巴處總會有些癢,下雨的時候也會隱隱作疼.

她只以為是傷口修複的原因.

這日,她收到一個新的外賣訂單.

訂單是一個新號發出來的,聯系人的名字就一個'無’.

看起來有些蹊蹺,但她也沒有多心,接下訂單,拿到貨之後,就往送貨地址去了.

她騎車摩托車找到收貨地址.

不知怎的,看著眼前這一幢別墅,她心中竟有幾分厭惡之感,又或者准確說來是抗拒.

她似乎對這個地方一點都不陌生,好像自己曾經在這里發生過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可奈何,她如何用力都想不起來.

她只感覺腦仁疼得有些厲害.

甩了甩頭後,斂去心頭那份不適之感,按響了門鈴.

"誰啊?"


別墅里傳來一道中年婦女的問話聲.

"您好,我是給您送外賣的."

金秀兒應了一聲.

之後玄關門"咔擦--"一聲響起,門被人從里面推開來.

李文娟疑惑道:"我沒有叫外賣啊!"

她走出門來.

第一眼,見到門外笑意盈盈的金秀兒,李文娟臉色驟然刷白,"啊------"

她嚇得厲聲尖叫,以為自己見到了鬼.

她抱著頭竄回了別墅里去.

李文娟這忽來的反應,倒把金秀兒給嚇住了.

什麼個情況?

莫非是自己的臉又複原成了從來的樣子不成?

她趕忙摸了摸臉,又湊去摩托車的後視鏡里看了看.

這臉並沒有什麼問題啊!

還是美美的.

這人怎麼回事?難不成是神經病?

金秀兒又拎著外賣走上前去,敲了敲門,"女士,要不我給你的外賣放門口,你自己出來拿吧!"

金秀兒說著,才想要把外賣擱門口的迎賓地毯上,忽而,門就被人從里面拉開了來.

還是剛剛那位婦人.

李文娟的臉色非常差,面無血色,甚至連嘴唇都還有些哆嗦.

她看著眼前的'蘇黎’,有些不敢相信.

這到底是人,還是鬼?

"女士,你沒事吧?"

見客戶這副模樣,金秀兒忍不住多關心了一句,"你要不舒服,我替你打120吧!"

她說著,就把手機掏了出來.

哪知,還沒來得及把電話撥出去,她手里的手機忽而就被搶了去.

金秀兒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你干什麼?"

李文娟把她的手機往屋里一扔,砸在地上,瞬時摔得粉碎.

金秀兒這才終于反應了過來.

她連忙追進去,要去撿自己的手機.

可這時,門卻"砰--"的一聲,被關上,待她回頭,一根粗繩從後直接勒住了她的脖頸.

金秀兒嚇壞了.

她完全沒想過自己竟有一天會遭遇這種事情.

她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反應.

"唔唔唔------"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繩索勒著她,讓她完全喘不上氣.

她一只手死死地去拽脖子上的繩索,而另一只手用力去撓後面人的臉.

李文娟把兩條腿死死地纏緊金秀兒的腿,兩只手拼命勒著繩索,牙關咬得緊緊地,顯然是一副要置他于死地的架勢,"蘇黎,真沒想到那樣一場車禍竟然都沒能要了你的命去!可你不死,就是我和辰九死!所以,你該死,你必須死!你就該和辰九他爸一樣,半年前就該和他一起去黃泉路上做伴了!既然辰九沒絕你的命,那就換我來!蘇黎,你去死吧!!"

蘇黎?

這人是誰?

她根本不認識.

還有陸辰九,陸辰九那混蛋又跟自己有什麼關系?

"你……你認錯人了!唔唔唔……我從來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什麼蘇黎!!"

"呵!你現在想裝無辜,已經晚了!你這張臉就算化為灰燼我都認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