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不愛我請尊重我



"秀兒,別去!"

金黍拉住她,"他不是個好人!"

金秀兒心微微擰痛.

直到現在,她也已經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

她深呼吸了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沒事,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能為我們這個村爭取到利益的時候了."

另外,自己和他的事情,她也該找個機會和他聊清楚才是.

陸宴北坐在車上,透過黑色玻璃窗,冷冷的注視著外面的女人.

不知她與金黍在聊著什麼,兩人一直在拉拉扯扯著.

他漆黑的眸色沉下,眸底幾絲不悅明顯蹦了出來.

明知這個女人不是他的蘇黎,可好像是習慣了一般,如今見她與別的男人曖昧不明,他竟還會有幾分生氣.

其實他也覺得自己這感覺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陸宴北滑下車窗,看向還在挖掘機前猶豫不前的金秀兒,臉色沉下來,"還不過來?要覺得沒什麼好談的,就別在這瞎鬧."

金秀兒憤懣的咬了咬下唇.

她推開金黍的手,"我去跟他談談."

她也很想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怎麼了!

她幾個快步走到車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金黍有些擔心,連忙小跑著跟了過去.

想要上車,卻被魏尋給攔住了.

"陸總只是想單獨和秀兒小姐談談."

金黍有些擔憂,他煩躁的抓了抓後腦勺.

魏尋看出了他的心焦來,"放心吧!陸總不會傷害金秀兒小姐的."

金黍咬了咬唇.

也是,陸宴北喜歡秀兒,又怎麼會傷害她呢?

***

金秀兒才一上車,就感覺凜冽的氣壓將她團團籠罩.

車內空間狹窄,封閉,而身邊男人的氣場又強勢逼人,她才坐進去,就覺喘不上氣來.

可她卻又是個不肯服輸之人,努力調整好心態之後,她率先開口,"陸先生,你要拆我們金湖村的房子,可以,沒有問題,但我也請你們給我們大家一個滿意的方案,這是我們的家園,不是你們有錢就能隨意踐踏的,若是你拿不出來,就讓那台挖掘機攆著我的尸身過去吧!"

"你威脅我?"

陸宴北微挑眉.

眉眼間里似斂著一絲寒光.

"威脅?"

金秀兒輕笑了一聲,把目光看向窗外,"我用自己的命跟陸總做威脅,有意思嗎?有人會在意我的死活嗎?"

她見到金黍在外面急得團團轉.

或許,只有他會在意吧!

至于身邊的這個男人……

呵!

"你想要我一個合理的方案,可以.回島上去,乖乖把臉修複好,之後,你想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他的語氣,像是在和人談一個合作方案.

沒有情感,只有交易.

金秀兒的心,擰著疼.

紅唇張了張,似有好多話想問,可她的自尊心卻又讓她無法問出口來.

她真想知道,是不是自己這張臉嚇到了他,才讓他忽而對自己這麼冷漠,所以讓他這麼執迷于修複她的臉這件事.

可問了,知道了答案又能怎麼樣呢?

除了讓自己更加自卑以外,她什麼也得不到.

她的手,伸進口袋里,摸住了那枚他求婚的鑽戒.

不著痕跡的吸了口氣之後,這才把鑽戒拿了出來.


"這是你的,如今……還給你."

她匆忙把鑽戒塞進他的手心里,像是唯恐被會它燙傷一般.

陸宴北怔忡的看一眼手里的戒指,眉頭皺了一皺,似有一抹痛楚劃過.

卻飛快的,恢複了平靜.

他把眼睛看向窗外,漆黑的眸底一片清冷,"金秀兒,回島上去吧!待你的臉修複之後,若你還想嫁給金黍,我允了."

"……"

陸宴北的話,就跟刀子似的,一刀一刀紮在金秀兒的心口上.

之前那些恩恩愛愛的畫面,還跟放電影似的清晰的在她腦海中閃過.

他明明說過愛她,說過要愛她一輩子,下輩子……

可到頭來,確實不過只是一場虛鏡.

只是,令金秀兒沒想到的是,他在睡過自己之後,卻還能輕易說出讓她嫁給別人的話.

可見這個男人的心,有多冷硬.

金秀兒強撐起一絲笑來,迎面看向他,"陸先生,這輩子我嫁給誰,和誰一起過,都是我自己的私事,還不需要得到您的批准."

她說完,推開車門下車.

只聽身後男人下令,"魏尋,把金小姐送去機場."

"是!"

魏尋下令.

"秀兒!"

金秀兒才下車,金黍就迎了上來,"你沒事吧?"

"我沒事."

末了,她看向魏尋,"我要等拆遷隊的全走了之後,才會跟你去機場."

魏尋為難的看向車上的陸宴北.

陸宴北晗了頷首.

魏尋忙授意了拆遷隊離去.

"我還想回家陪我爹娘吃頓飯."

魏尋又看向車內的陸宴北.

陸宴北斂了斂眉,可最後到底還是應允了.

****

金秀兒一回家,就被阿娘胡麗拉著,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直打量.

"秀兒,你是不是又瘦了?"

"沒,阿娘,我胖著呢!今晚吃什麼?我早就餓了."

金秀兒聞著香味進廚房,"爸,你今晚親自下廚?"

"那可不!現在難得你在家吃上一頓飯,我要還不下廚,真怕你出去沒兩天就忘了你老爹我了."

"嘁!你女兒哪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老爸你的好,我可是要記一輩子的."

金秀兒感慨,果然還是家里好.

無論在外頭受了多大的委屈,只要回家,感受到的全是溫暖和愛意.

而且,這種疼愛是不摻半點假的.

她從剛出鍋的菜里用手揀了塊肉出來,扔嘴里,"阿爹,我要說我不想在城里打工了,你會嫌棄我不?"

"誰會嫌棄你啊!"

接話的人是胡麗,"你回來才好,家里的農活我一個人還忙不過來呢!"

"就是!"

金承目光深意的瞟了女兒一眼,"是不是在外頭受什麼委屈了?沒事,回來!爹養你!"

金承這話,差點讓金秀兒的眼淚沒繃住.

她不想讓父母替自己擔心,淚珠子在眼眶里打了個轉之後,又重新憋了回去,"受什麼委屈啊,你女兒可好著呢!行,那我忙完這陣子可真就回來了啊!"

"回吧回吧!回來要覺得自己吃白飯,這店里的活兒以後就全交給你了."

"那好呢!"

待金秀兒出了廚房,胡麗和金承兩人對望一眼,無聲的歎了口氣.

他們看得出來,秀兒定是在外頭受了莫大的委屈才會這樣.


其實他們夫妻倆之前一直不贊同她出去打工,也是擔心她受委屈,畢竟她的臉……

那些城市里的人,難免會用有色眼鏡看她吧!

****

翌日,金秀兒如約又回到了鹿島上.

在鹿島上的日子,雖然無聊,但也閑適.

熬一熬,其實也很容易過去的.

她回鹿島的第三天,陸宴北就讓魏尋送來了策劃書,而他本人並未到.

這樣也好.

他要真來了,自己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策劃書上比從前改進了許多.

把原先定在鎮上的拆遷房又重新挪回到了村子里,而村民們的房子都改建成民宿,至于往後,有想要留在民宿工作的也可以替他們解決就業問題.

這倒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金秀兒也沒再多說什麼.

她放下企劃書,閉著眼,躺在花房里,盡可能的讓腦子里放空.

吸了口氣,入肺的全是玫瑰花香.

只是這香如同它的枝干一般,天生帶著刺傷人的魔力,才一入她的胸腔里,就把她的心給蟄疼了.

再睜開眼,不知怎的,忽而就有些濕了眼眶.

中午時分,她赤腳從花房里出來,踩著細沙回了城堡里去.

"阮阮,午飯好了沒?有點餓了!"

人未到,聲先到.

她才走進餐廳里,忽而,見到餐廳里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腳下的步子,頓住.

紗布包裹下的面龐,僵住.

眸光閃爍了一下,彰顯著她此時此刻的慌張.

陸宴北早已聽到了她的聲音.

他從手中的文件里抬起頭來,看向還杵在門口犯愣的金秀兒.

"過來吧!准備開放了."

他淡然開口.

像是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可金秀兒做不到他這樣從容.

拎著鞋子的手,不自覺收緊.

牙齒死死地咬緊了下唇.

她轉過身,像是沒有聽到似的,徑直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秀兒."

陸宴北喚了她一聲.

不似從前那種親昵的語氣,可也足以讓她嗆出眼淚來.

"干嘛?"

她回頭看他.

眼淚早已被她逼退了回來.

"過來,坐下,我有事想跟你談談."

金秀兒本想說自己並沒有什麼事要跟他談,可不知怎的,她卻像被人下了蠱似的,僵硬的挪著步子就往餐廳前走了過去.

最後,她到底在陸宴北的對面坐了下來.

陸宴北遞給了她一份文件,"簽字."

金秀兒看了一眼.

眸中露出幾分不可思議,皺眉,"這是什麼?"

"第一份是鹿島的轉讓書,第二份是房產轉讓書.你簽過字之後,這些都屬于你了."

"陸宴北,你什麼意思?"

金秀兒拍案而起,眸底迸射出盛怒的火花,"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我請你尊重我,你沒有資格拿這些東西來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