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張知節漸漸走近了,張永無聲的笑了笑道:"走吧,下去見一見小侯爺!"馬永成點頭,兩人快步下了鼓樓,向張知節迎了過來.
雖然發生了午門跪諫這樣的大事,馬永成和張永在皇上面前也是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但是其實心里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
因為這與他們的權勢雖然也有些牽連,但是影響不大,如論皇上最後是禦駕親征還是沒能禦駕親征,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但是他們出乎意料的發現,張知節的臉上竟然是一副十分凝重的表情!他們禁不住心里驚疑,張知節不會是想著阻止皇上禦駕親征吧?
這可絕對是吃力不討好,而且是舍本逐末!因為張知節雖然有了一定的根基,但是最大的依仗還是皇上的信任.張知節和正德皇帝的關系如何他們這些皇上的身邊人可是一清二楚!
那可不是簡單的君臣關系,那是有著深厚的友情!就算是他們這些皇上身邊的人都十分豔羨,但是他們都知道他們自己是永遠不可能做到的,以為他們是太監,是奴婢!
基于張知節和正德皇帝的這種感情,無論是張永還是谷大用,馬永成等人根本就沒有想試過和張知節掰手腕,一爭長短!因為他們自忖不是對手,所以一旦知道了清甯郡主和小紅豆的身份,這些大太監都十分一致的很照顧她們!
好在張知節並沒有飛揚跋扈,所以他們彼此之間雖然有了些齟齬,但是都還和張知節的關系不錯!
但是如果張知節真的憑借著這層關系想著阻止正德皇帝禦駕親征的話,或許會成功,但是要付出的代價,可能就是疏遠!和皇上的關系會變得疏遠!
這在張永和馬永成看來是不可思議的,這種選擇太得不償失了,或者是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好處!你指望那些文臣會感恩戴德嗎?
那你可就錯了,他們只會認為這是你應該做的!像張知節扳倒了劉瑾,海內稱頌,又領兵平亂,有大功于朝廷!但是有什麼用,封賞的時候不還是遭到了群臣的激烈反對,不還是有很多禦史盯著咬!
所以說,其余的都是次要的,只有皇上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張永走上前來,笑道:"小侯爺來了,皇上剛剛還念叨著你呢!"
張知節點頭道:"皇上怎麼樣了?"
"正在氣頭上呢,咱家都已經記不得上一次皇上這麼生氣是什麼時候了!"張永歎道.
"這些文官們也真是的,怎麼就是這麼不消停呢!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動不動就這樣,就跟皇上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一樣,這不誠心氣皇上嗎?"馬永成有些憤憤不平道.
張知節能怎麼說,只能搖頭歎息,繼續向宮內走去.張永和馬永成緊跟著張知節,看著張知節身上的大紅彩織坐蟒袍,兩人不自然的一致落後了半頭.
走著走著,張知節突然想起來了一個問題,皺眉道:"皇上怎麼突然想來要禦駕親征了?"
馬永成冷笑道:"還不是一個新進乾清宮的小崽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什麼話都敢說!"
"李興,也算不上是小崽子了,也是在宮里打混了有二十年了,這次也不知道腦子怎麼抽了,竟然建議皇上禦駕親征!"張永解釋道.
張知節仔細思索了一下,對這個人竟然絲毫沒有印象!不過,張知節倒也沒想過會是張永,馬永成他們建議皇上禦駕親征的!
因為他們還不至于冒這個風險,如今這李興一下子就從一個無名小卒成為了聲名赫赫的人物,但是這可不是要一件好事,他已經成為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看到張知節思索了一下,一副對李興一無所知的樣子,馬永成笑著解釋道:"這個李興沒趕上好時候,他干爹當年倒也是宮里的一號人物,可惜的是跟王岳范亭他們不對付,加上死得早,所以這李興這些年來一直備受打壓!在宮里算不上個人物,小侯爺沒聽說過也很正常!"
張知節聽了點頭,這宮里的太監多數牛毛,能夠出頭的總歸是少數,很多人在宮里打混了幾十年也混不出什麼名堂來,這很正常!
"這小崽子向皇上提了禦駕親征的建議,皇上賞了他個司禮監隨堂太監的差事,呵呵,這小崽子還以為自己熬出頭了!"馬永成呵呵冷笑了起來!
張永聽到這里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張永就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司禮監的老大,要是想要拿捏個隨堂太監,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張知節知道,這個叫李興的太監這是犯了忌諱了,張永,馬永成這些大太監顯然都不待見他,外臣們一個個的更是對他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之後快!
就是張知節自己對這個李興的太監都窩火的很,這個李興若是以為自己因此就熬出頭了,那他就大錯特錯了!也許現在皇上念著他的好,他還能蹦跶幾天,但是無數人冷眼瞅著他,他也蹦跶不了多久!
馬永成自己說完之後,看到張永也跟著冷笑,甚至一向不願插手內官事物的張知節都忍不住挑了挑眉頭.再看著張知節那凝重的臉色,馬永成心里歎息,李興啊李興,你說你死不死啊!
此刻的乾清宮十分肅靜,所有的宮女太監們都戰戰兢兢,因為皇上已經氣得摔了很多東西了,他們這些宮女太監們一個個都嚇得大氣不敢出,生怕自己會和地上的硯台,花瓶等一般碎了一地!
整個乾清宮里一片寂靜,外面的太監宮女們全都低著頭,直到一片大紅的影子進入眼簾才如同被驚醒一般,微不可覺的偷偷瞄一眼,入眼處就是大紅彩織坐蟒袍,獨此一家別無分號,這是小侯爺來了!
後面緊跟著司禮監掌印太監張永和東廠提督太監馬永成,宮里排名第一,第三的兩名大太監,能讓兩名大太監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的人可不多!除了皇上,怕是也就只有小侯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