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二章 說翻臉就翻臉,封印權柄的方法



為了不被堪輿師惦記上,秦陽只能上來就先把堪輿師牽扯進來,轉移一下注意力.

雖然是小手段,但擺事實,講道理,對理智的人來說,還是最有用的.

石壁上沒什麼反應,秦陽也不確定堪輿師還在不在這個地方,亦或者說,堪輿師其實不在這里,但在這里說什麼,堪輿師有可能聽到.

秦陽等了半晌,也沒見有什麼反應.

秦陽撓了撓頭,他最不想遇到的,就是這種情況.

哪怕威脅兩句,起碼也是交流.

有交流自然也就有可能,可以聊到他想要的東西.

"前輩,這次真的是牽扯到大事了,我以前覺得,是太微搞事情,後來發現,是太昊在攪風攪雨,如今太一露頭,他怕是已經有萬全把握了.

前輩算無遺策,想來,定然能指導一下晚輩.

比如,說說這件其內似是有前輩力量的銀鐲,到底是什麼東西."

秦陽繼續逼逼了幾句,石壁上毫無反應,就在秦陽略有些失望,准備離開的時候,卻見一陣穿山風拂過,落葉紛紛,卷動著地上的碎石.

秦陽定睛一看,隱約能看出來一行上古的文字.

秦陽給翻譯了一下,意譯大概是:

"我要是真能算無遺策定千古,我還用得著苟這麼久?"

秦陽砸吧了下嘴,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說真的,他之前真的被堪輿師震住了,總覺得他明天穿沒穿內褲,堪輿師都能算出來.

十二師里,秦陽覺得最神秘的,除了那位從來沒冒過泡的盜天師之外,也就堪輿師了.

堪輿師一直苟著,據說是等著複活,雖然秦陽有時候會覺得,這貨壓根沒死.

不管怎樣,沒必要的話,秦陽也不想來招惹這位巨佬.

現在很顯然不算是沒必要.

秦陽沒理會堪輿師帶著自嘲的話,他念頭一動,將十二破解出來的東西里,他覺得跟堪輿師的力量,可能有關系的那部分,全部展示了出來.

至于堪輿師能不能看到,他壓根沒考慮過.

"前輩,你自己看吧."

又是良久的沉默,秦陽想了想,將銀鐲放在地上,揖手一禮.

"銀鐲我放到這里了,前輩可自行研究,過些時日,晚輩再來請教前輩."

秦陽這句話剛砸到地上,他便立刻看到,石壁上咔嚓一聲,出現了一絲絲細細的裂紋,大大小小的裂紋組合到一起,化作上古的符文.

"帶走,別把這個東西留在這."

秦陽沒急著撿起銀鐲,很是客氣的再次揖手一禮.

"前輩,晚輩是實在沒轍了,太一已經開始向著這邊滲透,再不行,我便去亡者之界算了."

秦陽沒見動靜,再看那些細密的裂紋,莫名的,明明沒什麼變化,他看到的符文卻跟剛才不一樣了.

"這是個引子."

"你給的那部分東西,是借運的法子,損人卻不會利己."

"這個東西放到我這里,會出大問題,你自己收著吧,不要給別人,現在只有你自己,能扛得住,沒人能用這種小玩意,借你的運."

秦陽琢磨了一下,撿起銀鐲.

"為什麼沒人能借我的運?憑什麼?"

"你自己知道."

"因為我死過一次?還是因為亡者之界?"


"都是."

秦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黑玉神門.

他可不認為自己死過一次,又從亡者之界回來,就能有這麼大本事.

可能是因為他有先天之物傍身,但當年一直都有的時候,還不是被賈福德克了.

大概率是因為先天蟲殼,或者說,是他以先天蟲殼煉就的金丹.

造成了一種關公戰秦瓊的效果,生者之界的很多東西,對他來說都是沒什麼鳥用的.

但秦陽覺得,最有可能的,是黑云神門.

黑玉神門現在是亡者之界的一部分,但同時也屬于他,有新出現的亡者之界罩著,這種借運的鬼東西,大概率是沒用的.

想想當初獻祭掉黑玉神門,簡直血賺.

抱誰的大腿,都不如直接抱上一個世界的大腿,以亡者之界的位格,拔根腿毛都能壓塌一個小點的世界.

"前輩,這個東西,到底是干什麼用的,能說清楚點麼?損人不利己,誰會干這種事?

而且我追查過了,這個鬼東西,每一次都出現在女子婚育之前,每一次都會生個男孩,但是之後,便會突逢劫難,銀鐲也會再次轉手."

"剛拿到的時候,運道會便好,那是燃燒自身福緣,所帶來的一點點效果而已.

燃盡福緣,全部會被銀鐲借用,但是對銀鐲不會有任何直接的益處.

只是讓這個看似普通的銀鐲,一直流傳下去,不被損毀,能傳給下一個人.

此物至少已經有十萬年曆史,卻曆久彌新,常人根本看不出來.

而且,肯定不止一個

你帶著不會有什麼影響,但別人可未必."

"若是毀掉呢?"

"未必是好事."

"還有呢?"

"沒有了,滾."

"……"

秦陽面色一黑,堪輿師這個脾氣,是屬狗的麼,說翻臉就翻臉.

他秦有德現在也算是小有身份的人了,就不能客氣點,來個端茶送客也行啊.

周圍變得一如既往,微風徐徐,再也沒有什麼異樣.

很顯然,堪輿師已經不在了.

"多謝前輩,晚輩告退了."

秦陽還是客客氣氣的揖手一禮,表示感謝指點.

將銀鐲放到一個盒子里,准備塞進海眼的時候,想了想,算了,這鬼東西太邪門,不是有形有質的力量,萬一搞出來什麼幺蛾子.

故事書可還在他的海眼里呢.

封印了求個心理安慰,放到一個單獨的儲物戒指里放著.

回去的路上,秦陽琢磨著堪輿師的話.

這脾氣屬狗的家伙,明顯是有什麼話沒說透,以這位大佬的脾氣,應該不存在故意繞圈子的想法.

看他的樣子,說幾句話,都像是被狗攆了似的,著急忙慌的,估摸著應該不是故意不說.

那就是這事牽扯到一些人一些事,他若是說了,有些地方,可能會被人感應到.

謹慎起見,以他如今的狀態,冒這種風險,可能會帶來更嚴重的後果.


秦陽雖然覺得堪輿師脾氣有點怪,卻不會覺得他在牽扯到天帝的事情上,還會玩那種說一句,剩下的你自己悟的把戲.

能說出這麼多,應該就是他能說的極限了.

考慮堪輿師的能力,秦陽腦補了一下,大概可能就是,說到此處,還是吉,再說一句,就會變成凶,亦或者大凶.

以這種畫面帶入一下,秦陽立刻就氣順了,轉而自己去研究.

他本來還想問問,那扇刻著十方俱滅四個大字的巨門,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堪輿師先一步讓他滾蛋,壓根沒給他繼續詳細問的機會.

其實,這已經是給出答案了.

這個東西,跟太一有關系,甚至是直接的關系.

秦陽腦補一下畫面,一個胡子邋遢的家伙,捧著占卜龜甲,念念有詞半晌,嘩啦啦一丟,看著那個旁人看起來沒什麼鳥用的東西,念叨了一聲.

"恩,大凶,不能提."

帶入到這種畫面里,秦陽回頭細細想了想,他想要的答案,似乎都已經在沒有提的基礎上,全部都給他了.

重新回憶了一下,此前一路回溯過去的畫面.

銀鐲只是一個引子,借運之後,沒人能得到好處,而唯一能順勢得到一點好處的,其實也只有銀鐲本身.

銀鐲會不斷的傳承下去,每一個得到的人,開始的時候,因為自身福緣在燃燒,多少會體現在自身一點.

若是得到個什麼東西,忽然走狗屎運,或者什麼都順利了,那自然會珍惜一點.

雖然要不了多久,就會開始遭難,那銀鐲本身,大概率是不會受損的,也有可能,這個東西,能影響到的人,是不會去損壞銀鐲的.

若不是堪輿師說,秦陽自己也沒有去毀掉銀鐲的想法,只有想要探究的想法.

秦陽隨手捏了一朵云,躺在上面,順著北風南下,一邊不斷的列出來所有的線索.

十方俱滅的巨門,十方二字,跟十方神朝,十方帝尊,都是重疊的.

堪輿師暗示跟太一有關,那秦陽還能想到的另外一個十方二字,就是太一麾下的道官之一.

十方道官.

而再考慮到十方神朝所在的十方界,連很多年前早飯的大佬,都沒聽過道官這種名字.

在十方界,太一,都成了一個非常非常遙遠的傳說.

也有可能,太一變成十方帝尊之後,根本沒有敕封道官.

但這也不對,對于天帝來說,敕封星官,神官,道官,並非只是為了敕封權柄,方便管理.

這個過程,也並非是分散的過程,而是圓滿的過程.

十位環繞中心,才能最大限度,最完整的展現力量和權柄.

想到之前,見到的七星道官,他的權柄被人褫奪.

現在秦陽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十位道官的權柄,是不是早已經不在太一的掌控之中了.

那扇巨門,是不是就是十方道官的權柄,具象所化之物.

秦陽想到了有關權柄的一些事,當年在太昊世界的時候,曾經見到過一些權柄覺醒的人,他們被帶回了天宮,等待著權柄徹底重塑.

當年張正義用他的身份,就是被當成了這種種子選手,才被帶回了天宮.

權柄融入到血脈之中,度過無盡歲月,傳承下來.

推演到這,秦陽不禁心中一寒.

他推演出了一種,哪怕沒有封神書,也能褫奪權柄,永遠封印下去的法子.

理論上,絕對可行.

在上古時代,可沒有亡者之界,沒有這種位格更高的世界,來進行壓制.

有人可能可以封了一般的權柄,但是天帝的權柄,卻絕對沒有人能封了,包括天帝敕封出去的十個權柄.


再退十萬步,也頂多有可能,可以做到一個權柄,一種封法.

不會有人能用一個東西,封十個道官的權柄.

但,若是人呢.

要知道,褫奪和封印,其實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

有人可以褫奪了道官的權柄,將其打碎了之後,化入到人族的血脈之中,以無盡的歲月,以血脈來重塑權柄.

這是當年不少神祇用到的法子,太昊也是這麼干的.

但若是這個重塑的過程,從一開始,就被全程打斷呢?

融入了權柄的血脈,沒有斷絕,那權柄便不會在天地之間自行重塑,但是所有蘊含權柄血脈的人,卻沒有一個,擁有可以重塑血脈的力量的話呢?

簡單說,沒有一個擁有這種血脈的人,能活得久,能成為強者.

若是再用點手段,稍稍限制一下權柄重塑的過程,將這個潤物細無聲的過程,變成了最爆裂的手段.

比如,原本可能是一點一點複蘇,一絲一絲重塑,體現出來的效果,便是擁有這種血脈的人,會慢慢的多了一些神異.

現在變成,沒有中間體現神異的過程,全部變成了積聚力量,直到最後可以完全複蘇的那一刻,一起爆發出來,直接重塑.

這個就特別符合,在考核推演里,小邪道獻祭之後,直接炸碎,只留下一扇巨門的結果.

難當大勢,改一下過程,秦陽相信,上古之時,肯定有巨佬可以做到.

想到回溯銀鐲所見.

每一個女人,都是產子之後,突逢大難,子嗣也都沒有什麼天賦,尋常無比.

若是一直都是這樣的話,那所有銀鐲接觸到的人,都會一直尋常下去.

就算是真的有權柄藏在血脈里,也永遠不可能重塑了.

代價,則是一代又一代的凡人,為此付出生命.

而他們的生命,可能在那極度的尋常之下,根本不會引起強者的注意.

若沒有秦陽,沒有他拍腦袋創立出來,跟原本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壺梁學院,那位小邪修,也不會來.

他可能在數年之後,就會被人當做萬惡的邪道打死.

秦陽想到自己之前不過回溯了一二十年,便已經見到了好幾個家庭的凡人遭難,這無數年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為此而死.

但若是他的推演正確,這種方法,的確可以讓權柄的複蘇,一直卡在初期階段.

縱然再怎麼積聚力量,以這種程度來算,再過個幾百萬年,也積攢不夠權柄複蘇重塑的力量.

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永久的封印了,隱蔽性,比之秦陽的封神書,還要更勝一籌.

秦陽睜開眼睛,長歎一聲.

他不知道自己的推演是不是對的,但如果是對的,易地而處,他在那個時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這麼干.

犧牲一少部分人族,還有一少部分未來的人族凡人,以他們的苦難和性命,來保證封印的存在,以此來為人族與天帝的博弈時,帶來一項可以說是巨大的優勢.

雖然理智上覺得,當一個族群整體都面臨危機,卻並沒有什麼辦法的時候,犧牲一部分,若是能解決危機,對于整個族群來說,都是可以接受的.

可心里卻還是覺得有點別扭.

思來想去,秦陽還是勸了勸自己,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問題,有時候不太可取,代入進去,就知道自己會如何選擇了.

就像是電車難題,把自己代入到躺在鐵軌上的人,選擇反而更加真實點.

秦陽心情不咋好,所以,看太一更加不順眼了.

畢竟,若不是太一,可能也就沒這麼多事.

至于為什麼只有太一,太微和太昊都涼了,只剩下太一了,不讓他背鍋讓誰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