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三章 被撕裂的辛密,物歸原主



回到了壺梁學院,秦陽誰也沒通知,悄悄的回到自己在這里的宅子.

回想了一下,似乎回到生者世界之後,其實也已經好久沒吃過什麼東西了,他挺想念當年青林城街頭的烤菜盒,個大餡足,沒有肉都能吃出來比肉還香的感覺.

要是再加上一碗豆漿,一碗澆了鹵汁,點了辣油的滑嫩豆腐腦……

爆肝修仙一夜之後,感覺這人生啊,一下子就值得了.

坐在原地,越想越是靜不下心,秦陽搖身一晃,換了一張臉,收斂了氣息,一步跨出,出現在壺梁學院附近的城池里.

轉了一圈,沒發現喜歡的,這地方凡人很少,目前彙聚來的,都是修士.

哪怕不能進入壺梁學院,彙聚到這里的修士多了,自然會變得繁榮,尤其是秦陽搞出來個講道台之後,除了這座城池之外,另一邊,原本算是坊市的地方,也慢慢的有發展成城池的趨勢.

修士多了也未必好,尤其是比較強的人多了,喝茶喝酒的地方多了,一方面是能辟谷的修士,甚少食用靈氣低雜質多的東西.

順便,還能裝裝逼.

秦陽早年的時候,可是聽不少低級修士說過,看不穿修為沒關系,看看對方是不是不吃東西,只要是能辟谷的,都惹不起.

歎了口氣,秦陽遠遁數千里,終于找到了一家早餐店,皮薄餡多的半燙面韭菜素包子,加上芝麻紅油,吃了十幾個,再加一碗羊肉湯,嘴癮總算是過了.

再次回到壺梁學院,心里都變得平靜.

現在他再次弄明白了,他沒希望可以成為執掌大權,生殺予奪,心堅如鐵,行事果決的巨佬.

但正因為如此,秦陽反而愈發佩服那種,可以背負所有功過,堅定的為整個族群奔波的巨佬.

將這些事暫時壓下,堪輿師的情況,他不知道具體如何,但幾次隔空接觸,秦陽大概也能猜到,堪輿師可能不止是為了複活,指不定就在憋大招.

翻來覆去,秦陽能想到的,對這些事有了解的,了解最多的,可能就是府君了.

也不知道這貨,現在到底重新彙聚了沒有,現在想找個人都找不到.

大嬴神朝也已經攻伐了幾個世界了,這些都是不算小的,神樹連接到的,那種荒蕪一片的小地方,大嬴神朝都懶得去.

這幾個地方,秦陽也沒見到府君人.

而且,人偶師也消失了,誰也不知道這貨到底去哪了,亦或者,又不知道蹲在哪的草叢里裝雕像.

回過神來,秦陽仔細想了想,當年大荒的人,如今似乎都有不少不見了.

思來想去,秦陽決定去上崗,去那邊找人問問.

上崗之前,先去窺視了一下這一波的學子,整體都沒什麼問題,跟考核推演的差距不大,但以後若是有針對性的培養,可能會遠比以前更強.

秦陽著重瞅了瞅小邪道,這家伙已經廢了修為,重新選了一本中正平和的法門,重新修行,人也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像是擺脫了枷鎖.

秦陽沒有過多關注,也會有人來關注的.

曾經身為邪道,棄暗投明,那也很難得到大家的信任,甭管嘴上再怎麼說,心里面的想法,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變的.

對于修士的世界來說,這家伙就是屬于有前科的類型,也就壺梁學院能包容的下,也有信心能把這貨改造好.

思來想去之後,秦陽再次拔下一根頭發,留下一個沒那麼多想法的分身,若是有什麼事了,這個分身,也能先一步讓他知道.

黑玉神門之上猙獰的九頭怪,睜開眼睛,怎麼看都是一副擇人而噬的樣子.

"你好好鎮守此門,算是你的大造化."

推開門,秦陽進入生死間,收了黑玉神門,准備先去上崗,曠了好多天的工,估計又積攢下來一大批了.

除了通勤的路有點長,又是渡海又是過橋攀塔,還沒薪水之外,倒也沒什麼缺點了.

到了往生部,忙活了一個月,徹底解決前面排隊的死靈,秦陽丟下一句,其他一切照舊,便再次出發,越過了浮空島,越過了府君留下的大門,進入到那片無垠的世界.

若無必要,秦陽真不想來到這里,在前面開開心心送人往生不好麼,來這邊參合什麼渾水.


可問題是,不來這邊,那邊什麼大佬都見不到了.

比如小說家這個禿頂的家伙,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想找人的時候,一個都找不到.

秦陽悄咪咪的隱藏了身形,先遠遠的去那顆灰色的大日看了一眼,確認這個自稱酆都大帝的家伙,還在那里,秦陽悄悄離去.

秦陽跟不少人交流過,也見過酆都大帝本尊,說真的,他對酆都大帝本尊第一印象挺不錯的.

但很顯然,酆都大帝應該是真的走錯了路.

被什麼力量打敗,便去擁有什麼力量,用魔法打敗魔法,大多數時候,這種路子,的確有很高的可行性.

所以,酆都大帝師法天帝,以制天帝.

別看傳說中,說酆都大帝跟府君嚴重不合,相互之間都打出狗腦了.

秦陽以前還真的信這種鬼話.

甚至在亡者之界出現,他發現府君的人沒見到,反而酆都大帝已經提前布局,這邊基本都是酆都大帝的人.

這個時候,他也還是挺相信那些鬼話,推測酆都大帝只是不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所以不看重的也有准備也正常.

但見到了酆都大帝本尊,後來再重新梳理.

秦陽就覺得自己可能太年輕太單純了.

甚至秦陽都有種大膽的猜測,當年打出狗腦,是不是就是酆都大帝跟府君聯手做的一場跟真的沒什麼區別的大戲.

人族內部分裂,然後到後面,上古天庭從內部分裂,上古地府也分裂,到三天帝之間,都成了各有心思,各懷鬼胎.

這一切都是一個天大的局,把自己都放在里面當棋子的大局.

秦陽雖然覺得這種可能,還真的非常有可能,直覺里,這可能就是真相.

但他沒想明白,為什麼這些巨佬,能在很早很早的時候,就開始這麼做.

畢竟,這麼做,基本等于在最初就放棄治療,放棄掙紮.

尼瑪,這些人不會在大戰沒開始之前,就已經定好大方向了吧.

想想秦陽都覺得頭皮發麻,幸好沒跟這些拳頭賊大的老銀幣生在同一個時代.

之前曾經在亡者之界里,打聽到那個自稱酆都大帝的灰日,是為了在這里成神.

當年,秦陽也覺得,很有可能,這里是沒有神祇的新世界,他們的確可以擁有碾壓三天帝的巨大優勢.

而這就是秦陽說酆都大帝是師法天帝,以制天帝的路子.

留下本尊,卻仿照天帝權柄,以自身為中心,分化出十位.

他日若是能在亡者之界封神,他便是亡者之界里的新天帝,而且是人族的天帝.

以此建立一個對峙局面,以亡者之界的位格,若是三天帝把事做絕,那酆都大帝也能把事做絕,大家一起完蛋.

理論上,這種路子是沒有問題的.

但想到酆都大帝本尊,被困在那里,若非他去把酆都大帝挖出來,恐怕這位大佬,會在那里睡到天荒地老.

秦陽歎了口氣,恐怕酆都大帝自己,都不會想到.

他的路子,整體上的推演的確沒問題,問題卻出在了根子上,他仿天帝分化權柄,分出來的十個家伙.

出問題了.

太過自由,便會失控,這是人族亙古不變的真理.

這就是秦陽覺得分身放飛了點能忍,但化身太放飛了就完全無法接受的原因.


酆都大帝分化出的那十個家伙,恐怕已經不是太過自由,而是完全的自由.

不失控才見鬼了.

秦陽一路趕路,先去道門轉一圈,這些鬼才,基本橫跨了全時代,想要找到知道一些內情的人,可能性的確不小.

等到秦陽趕到,遙遙望著遠方那片懸浮的大地碎片,相隔至少數十萬里,都能感受到那經過歲月沉澱的神韻.

道門祖庭.

漫天死氣之中,蘊含著道的韻律,只是靠近,秦陽就感受到無數種從未感受過的東西.

秦陽閉目感應片刻,暗暗心驚.

果然人才才是最關鍵的,這才多久啊,這些鬼才就摸索出來不少完美契合亡者之界的東西.

悄悄進入道門,很快就被發現,他的神通的確能用,但無法完美契合.

秦陽面不改色現出身形,被人帶著面見祖師.

祖師還是那副粗獷的模樣,看到秦陽,立刻站起身,笑呵呵的揖手一禮,給足了面子.

"這里沒什麼可以招待的,門主見諒."

秦陽一揮手,桌子上擺滿了靈果,順手還插上了靈香.

祖師輕吸一口氣,吃了一個靈果,似是頗有些懷念.

"門主再次冒險前來,想必是有要事吧?"

"恩,是有點是事情想要來這邊找人問問."

"門主請講."

秦陽親自將十方界,十方帝尊的事,詳細說了一遍,又將銀鐲拿了出來.

"我有很多事,都特別想知道,還望祖師解惑."

祖師盯著銀鐲看了半晌,長歎一聲.

"此物無名,乃是集結了數位師的力量,才制作出來的."

"願聞其詳."

"當年的府君,的確是天縱奇才,他完善了一種可以封印大神官權柄的方法,只不過需要的寶物,不能是寶物,最好連法器都算不上,卻還是能保證效果.

堪輿師,人偶師,畫師,牧師,聯手府君,才制作出來這麼個普普通通的銀鐲,更是將此物的打造難度,一路降低到小修士都能制作的程度."

祖師伸手拿起了銀鐲,摸索著上面的鏤空,低聲道.

"當年太一最是低調,甚至他的立場,很長一段時間,基本都是不想要人族覆滅.

很長一段時間,人族都覺得重點目標是太昊和太微.

然而,牧師和府君,卻都認為,太一才是最危險的,完全不可信,不可抱有絲毫希望.

封印之法,府君也一直沒有用,便是為了一擊即中,針對太一.

具體的事,我也不甚清楚了.

只是知道,太一敕封的十個權柄,在上古末期,盡數被封印.

應當是府君和牧師一起出手.

只是他們恐怕也沒料到,太一還留了一手,複蘇之後,創立人族神朝,成為了神朝帝尊.

上古末期,有太多的辛密,都伴隨著大風劫降臨,被撕裂的支離破碎.


很多辛密,縱然是道門也不知道了.

你想問的話,只有問當事人了."

"恩,我會去的,多謝祖師解惑."秦陽揖手一禮,轉而道:"正好我親自來了,我創立壺梁學院的事,祖師是知道的,現在那位前輩,還想要留下傳承,都盡可來找我."

在道門到了半年,基本所有的人,都想要把畢生所學,留在生者世界,至于傳給誰,他們其實已經不是很在意了.

已經死了,來到這邊,曾經再鄭重再三,挑選傳人的壓箱底法門,如今留著也沒什麼用了.

收集法門,順帶著了解了一下亡者之界如今的情況,秦陽才離開.

他現在要去找一下大嘴.

這位酆都大帝分化出的,可以說是完全獨立的存在.

說不定大嘴知道一些事情.

而且,接觸下來,說實話,秦陽只覺得大嘴人挺可以,其他的,想死就死遠些.

秦陽真不介意,送他們一個灰飛煙滅.

相信酆都大帝本尊,恐怕也不會介意.

去找大嘴,沒找到人,反而先聽說了秦昆的事.

秦昆已經來了,現在正在天帝舊部紮堆的地方搞事情.

剛趕到戰場,秦陽便感受到一股滔天怒火,他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絲怒意,火焰引燃之後,轉瞬便消失不見.

秦昆送他的柴刀,嗡嗡作響,他所有的怒氣,都被柴刀直接吸收掉.

秦陽拿出柴刀,就見那柴刀之上,血光大作,似是與秦昆產生了共鳴.

秦陽看了看柴刀,略有些可惜,這東西好是好,可到底還是要看誰用,誰能發揮出作用.

在自己手里,算是糟踐了.

當年秦昆送給他,也是因為帶不走,如今他帶來了,還是做個順水人情得了.

他一揮手,將柴刀丟出去.

"去吧."

黑暗的深處,秦昆渾身燃燒著怒火,雙目如炬,赤手空拳,面對天帝舊部,密密麻麻的人群,哈哈大笑.

"你們這些蠢貨,莫不是以為我到了這邊,手里沒刀,就覺得我好欺負了?我讓你們兩只手兩只腳,你們這群蠢貨加起來,也活不過一個時辰."

"別跟他廢話,當年我等,盡數隕滅在他之手,如今他沒有柴刀,縱然有一字訣,也就那樣了."

這話音剛落,就見黑暗深處,一道血光飛來,柴刀懸在秦昆面前,嗡嗡作響.

秦昆一怔,回頭望去,就見秦陽懸立半空,含笑拱了拱手.

"大佬,我有事找你."

秦昆伸出手,握住柴刀,仰天狂笑,張狂無比.

霎時之間,已經有人開始跑了.

"秦昆,有本事你別用柴刀!"

秦昆狠狠的呸了一塊死氣,舉刀便是一刀斬出.

"蠢貨,老子有刀為什麼不用?當年宰了你們,現在正好,再送你們一個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