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負責調查搶劫案,十天之內,必須把凶手抓到.否則,他的任務就算失敗.這可是,朱慕云到法租界後,正式接受的第一個任務.不管如何,他都要認真對待.
到憲佐班後,朱慕云將破案的任務安排下去.整個憲佐班,無論是常務憲佐,還是特務憲佐,這段時間的任務,都是抓捕九頭山的土匪.
同時,巡捕廳的所有巡捕,也都發動起來了.不管凶手能否抓住,至少,這些人都要動起來.有了這樣的行動,就算最終沒抓到凶手,至少對上對下,都有一個交待.
最後,朱慕云才去了德意志洋行.作為憲佐班的隊長,他的任務,並不是抓凶手.想要在法租界站穩腳跟,就得對所有的人和商行,都了然于胸.
熟悉每一條街道,了解每一家商行,認識每一位居民.這位事情,看似很平常.可一旦,將所有街道,建築,洋行商行,居民,全部記在腦子里,綜合起來,將會形成巨大的能量.
就像當初,朱慕云干巡警的時候,他對轄區內的情況,也是了如指掌.只要轄區內,出現任何事情,他都能隨時掌控.
法租界面積不大,只有幾平方公里,但是,卻居住著十幾萬人.日軍占領古星後,法租界至少,湧入了十萬之眾.這麼多人,讓法租界一下子變得擁擠不堪,同時,也造就了,法租界畸形的繁榮.
法租界的商行,戲院,酒店,咖啡館,歌舞廳等,林林總總加起來,有數百家之多.想要將這十幾萬人,幾百家店鋪,全部記住,可不是簡單的事.
縱然以朱慕云,也需要很長的時間.當然,這跟記憶力無關,而是需要一個過程,讓所有人覺得,很正常的過程.
雖然巡捕廳,早就將法租界的戶籍檔案,與憲佐班分享.可是,朱慕云也不能,一次就將,所有的戶籍檔案,全部調過來吧?他的行為,得符合常理.
朱慕云到德意志洋行,是為了訂購磺胺.他手頭上,能動用的資金,看似不少.但是,藥品和武器,價格貴得驚人.
就算資金再多,其實也訂購不了多少.但不管如何,朱慕云都會把,自己能動用的資金,全部用于購買磺胺.
一千美元,換算成大洋,38年以前,可以換四千五百左右大洋.就算是在普通城市,四千五百大洋,也夠人享用一輩子了.但是,一千美元,如果用來購買武器,能買多少呢?
比如說最常用的毛瑟半自動手槍,帶千發子彈,四十美元以上.現在的價格更貴,就算直接從費利克斯手里買,也得五十美元了.也就是說,一千美元,不過二十支毛瑟槍.而且,這還是進價.朱慕云賣出去,還得加兩成利潤吧?
對部隊而言,槍就是財產,真是一點也沒有錯.誰的槍多,誰的實力就越強.
武器彈藥是如此,藥品更是如此.藥品的價格,特別是消炎費的價格,因為戰爭原因,已經漲了十幾倍.而且,價格越漲,貨源還越是不足.
幸好,磺胺是合成藥品,對原材料沒有特別的要求,只有技術,就能生產.要不然的話,價格會更貴.
每次,朱慕云向根據地輸送物資,都是不計成本,也不求回報.去年,他在顧家錢莊,借了十萬法幣.隨後,他就換成美元,存到了彙豐銀行.一年到期後,將美元拿出來,兌換成法幣,再除了付清本息外,竟然還賺了三萬法幣.
從進入經濟處開始,朱慕云的所有現金,全部為硬通貨.法幣也好,軍票也罷,只需要留夠短期開支就可以.朱慕云用事實證明了,拿著大量法幣的話,相當于每天都在做賠本.
"對不起,最近有錢,也買不到磺胺.因為藥品.實在太緊俏了.況且,你要的量也不多."費利克斯聽了朱慕云的話後,卻搖了搖頭,遺憾的說.
上次,他給朱慕云提供了一大批磺胺,如果留在手里,現在價格,至少又貴了三成.
"不會吧,你可是德國人,怎麼也拿不到藥品?"朱慕云詫異的說.
"因為歐洲戰事緊張,根本沒有貨源,運往亞洲."費利克斯搖了搖頭,雖然磺胺的利潤很高,可是,德國對這些消炎類藥品,控制得越來越難.
當磺胺與士兵的生命,掛鉤之後,為了德意志帝國的利益,這些軍用物資,再想進入亞洲,就會越來越困難.就算有,數量也不會很多.
"你幫我想想辦法,從上海緊急搞一批,價格好商量."朱慕云一咬牙,費利克斯這樣說,無非就是漲價嘛..
"有錢我會不賺?這次,實在沒有辦法."費利克斯雙手一攤,他很想跟朱慕云合作,現在朱慕云的身份,越來越重要.甚至,有些事情,他都要拜托朱慕云這個憲佐隊長.
可是,以他的能力,實在沒辦法,拿到磺胺.德國人的身份,確實好使.但也只是日軍占領的區域,甚至,有些區域,德國人的身份,還會很危險.
"你都沒辦法了,看來除了日本人外,再也其他人,能搞到藥品了."朱慕云歎息著說.
"那倒也不是."費利克斯微笑著說.
"這樣,你告訴我,誰能搞到磺胺,我去找他."朱慕云眼睛一亮.
以他的身份,現在法租界的商人,沒有哪個敢得罪他的.只要他提出,想要藥品,誰都會給幾分面子.
"你不是跟艾登熟麼?"費利克斯微笑著說.
"美國人有?"朱慕云眼睛一亮.他明白了,德國正在四處打仗,這些藥品是戰略物資,他首先得保證,供應本國以及盟國.至于經濟利益,根本就不在考慮范圍之內.
"他們現在沒有戰爭,所有的生產工廠,都開足馬力,生產各種商品,大發戰爭橫財.以後,包括武器,美國人都會加大供應."費利克斯歎息著說.
德國正在與半個世界為敵,可是美國呢,卻躲在後面,大發橫財.不得不說,美國人走了一步好棋.
"老費,你們國家在打仗,你有沒有被國家召喚?"朱慕云突然問.
"我?暫時還沒有.但是,我已經作好,隨時為帝國服務的准備."費利克斯微笑著說.
隨後,朱慕云去找艾登,雖然艾登是賣汽車的.可是,現在,全世界都在打仗,汽車的利潤,遠沒有武器,藥品這麼豐厚.而且,汽油供應都很緊張,汽車的銷售,確實不太好.艾登的生意,是越來越不行了.
朱慕云跟費利克斯說德語,只能保持基本流暢.可是,他跟艾登說英語,已經像是說日語一樣.因為他在家里,與于心玉交流,主要以英語為主.于心玉告訴他,英語在國際上,使用范圍要比德語更廣.
"艾登,最近汽車銷售得如何?"朱慕云到艾登的商行後,笑吟吟的問.
"現在,買得起汽車的人,越來越少.願意買汽車的人,也越來越少.我的朋友,你什麼時候,才能給我帶來一個訂單?"艾登一臉的愁容.
"汽車不好賣,你可以賣點其他的嘛."朱慕云笑著說.
"現在縫紉機,也不好賣啊."艾登看到朱慕云,就想到了,幫他從上海購進的縫紉機.
"你們美國的武器不錯,比如說擼子,現在很受歡迎."朱慕云說,美國人生產的各種擼子,性能穩定,方便攜帶.相比駁殼槍,更適合在城市作戰.
"我是銷售汽車的,不是銷售武器的.就算能進到武器,也得有售路才行啊."艾登歎息著說.隔行如隔山,他只會銷售汽車,不會銷售武器.
"只要手里有武器,還沒怕銷路?"朱慕云驚訝的說,現在,除了美元,金條,大洋外,武器,藥品,鴉片,也都屬于硬通貨.
這些東西,如果想快速換錢,只要拿到黑市,馬上就能變錢.當然,黑市容易遭到打擊.比如經濟處和憲佐班,都有打擊黑市交易的職責.
"槍支的價格很貴,如果存貨過多,我也沒這麼多錢."艾登說,一輛汽車,才幾百美金.可是一支小小的手槍,就要幾十美金.這要是說出去,誰會相信啊.
"你要是搞得多了,確實要積壓資金.但是,如果搞個百十來支,我就可以幫你消化."朱慕云說,軍統的人員,雖然有所擴大,但是,武器裝備,並沒有增加.
如果搞幾十把短槍,不用零售,直接讓軍統,就能消化.當然,有身份的人,也喜歡用勃朗甯.
"一百支槍?"艾登驚喜的說,就算一支槍,只賺幾美元,也比他賣汽車的利潤,要豐厚得多.
"除了武器,你還可以搞點藥品啊,這些東西,也都好銷售."朱慕云說.
"什麼藥品?我又不懂."艾登說.
"不用懂,磺胺聽說過嗎?"朱慕云問.
"知道,是消炎用的."艾登說.
"磺胺有粉劑和片劑,粉劑直接撒在傷口上,片劑口服.現在,到處都在打仗.如果你能搞到磺胺,也是可以大賺一筆的."朱慕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