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去了經濟處,把宋鵬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李邦藩的指示,他當然得第一時間執行.宋鵬既然落到了自己手里,當然也要順勢推動鄧湘濤的計劃.從宋鵬死心塌地要為日本人賣命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的命運會很悲慘.
"宋鵬,在這里住的還習慣吧?"朱慕云掏出煙,給宋鵬遞了一根,關心的問.
"吃的好睡的香,多謝朱處長."宋鵬雙手恭敬的接過香煙,忙不迭的說.
但他心里卻暗暗詫異,朱慕云找自己要談什麼呢?按說,自己是情報處的人,只是借住在經濟處.難道是朱慕云不希望自己再住在經濟處了?經濟處這麼大,自己只是住了一間房,好像也沒有影響到誰吧.
"怎麼樣,以後有什麼想法?"朱慕云隨口問,順手將煙含在嘴里.
"一切聽長官安排."宋鵬馬上說,見朱慕云將煙叼在了嘴上,馬上劃了根火柴,雙手護著,把火苗送到了朱慕云的煙頭旁邊.
但聽到朱慕云的話,宋鵬心里卻咯吱了一下.這種話,不應該是朱慕云說的啊.難道說,自己要在朱慕云手下做事了?朱慕云雖然是二處的處長,但宋鵬對他並不信服.
"來我經濟處怎麼樣?"朱慕云隨口說道.
"經濟處?我可以嗎?"宋鵬一愣,詫異的說.他手突然一痛,原來是火柴燒到了手指,他連忙把火柴扔掉.
在宋鵬的腦子里,他知道自己應該去情報處才對.畢竟,他本就是情報處的人.雖然身份暴露了,但理所應當回情報處才對.現在朱慕云卻讓自己去經濟處,是因為孫明華不再信任自己?還是李邦藩對自己不滿?
而且,去經濟處後,自己擔任什麼職務呢?雖然之前宋鵬在情報處,並沒有擔任任何職務.可是,並不代表,他就不能擔任職務.在軍統的時候,他是潛伏木組的副組長,而鄧湘濤,馮梓緣當初,也不過就是潛伏組長.
所以,回來之後,不說當處長,副處長,至少也要給個科長吧?然而,經濟處有科長的空缺嗎?對了,緝查一科的科長,倒還空在那里.
聽說經濟處油水最是豐厚,很多人擠破腦袋都要進去.如果能在緝查科當科長,只要一年時間,就能賺足一輩子的錢.
在宋鵬心目中,他一直認為,自己將要去情報處.現在,卻是朱慕云跟自己談話,而不是孫明華,是不是意味著某種信號?
"當然可以.經濟處的工作很重要,但勞動強度也不大.以你的才能,到了經濟處是大材小用."朱慕云微笑著說.
"不知我去經濟處,在哪個緝查科做事?"宋鵬問,他突然明白,一切都安排好了,朱慕云也不是征求自己的意見,而且變相傳達命令.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將擔任什麼職務.科長?還副處長?他心里突然變成熱切起來,不管什麼職務,只要進了經濟處,就像把財神爺請到了家里.
"就在碼頭吧,我下午一般也會在那里.你的經驗豐富,以後有些事情,還可以向你請教."朱慕云謙遜的說.
"豈敢豈敢,朱處長英明神武,以後請朱處長多加指教."宋鵬忙不迭的說.
但是,他心里卻很失落.聽朱慕云的口氣,讓自己去碼頭,並沒有安排什麼職務.難道說,只是當個普通科員?
"碼頭有專門的宿舍,生活設施比局里要好.而且,我那里的廚子,以前可是武漢大飯店的大廚,會做各大菜系的名菜."朱慕云微笑著說.
"我下午就搬過去."宋鵬說.但在心里,他卻重重的歎了口氣.不管是什麼結果,自己都只能接受.
"好,你先在碼頭等一段時間,再給你安排合適的職務."朱慕云說.讓宋鵬在碼頭,只是一個過渡.最終宋鵬的命運如何,要看李邦藩.
"多謝處座."宋鵬馬上改了口.既然事不可違,自己還能說什麼呢.
"你先去收拾東西,十分鍾後出發."朱慕云說.
等宋鵬走後,朱慕云給碼頭的趙平去了個電話,告訴他,暫時會安排宋鵬到碼頭,讓他安排一下.
"處座,宋鵬來擔任什麼職務?"趙平問,原本,他覺得緝查一科的科長,應該非自己莫屬.但是,馮梓緣竟然一直為軍統效力,他也被連累.朱慕云專門告訴他,副科長的職務,暫時不會變.
趙平很擔心,宋鵬是成功從軍統回來的有功人員.把宋鵬突然安排在緝查一科,是不是要擔任這個科長呢?如果來的是自己的上司,那就不好辦了.
"暫時擔任科員,他在你的領導下工作.盡快讓他熟悉工作,以後你有時間,要多往渡口跑跑,不能只局限在碼頭了."朱慕云叮囑著說.
"是."趙平興奮的說.
一直以來,他都是在碼頭工作.現在,朱慕云突然讓他去渡口跑跑,這說明什麼?就算自己沒有提拔為科長,至少也是個常務副科長了吧?
都是那個該死的馮梓緣,在潛伏金組的時候,稀里糊塗成了政保局的俘虜.到經濟處後,好不容易快熬出頭了,結果,馮梓緣竟然還在為軍統效力.你效力就效力吧,竟然在自己快提拔的時候暴露.這下好了,科長泡了湯.
幸好,朱慕云對自己還算信任.既然宋鵬只是當科員,自己就不用擔心了.只要緝查一科的科長位子空在這里,他心里也好受些.
"宋鵬到緝查科後,你要多注意他的言行."朱慕云突然提醒著說.
"處座,宋鵬有問題?"趙平一驚,問.
"有沒有問題,不是我們說了算的.你要做的,就是如實彙報他在緝查科的表現,以及他的言行舉止."朱慕云提醒著說,他相信,趙平發現不了宋鵬的抗日行為.
可是,宋鵬一定會對這樣的安排不滿.只要他不滿,就會心生怨氣.一旦心里有了怨氣,嘴里就會發牢騷.這些,都可以間接證明宋鵬的身份.
再加上外部的一些指控,宋鵬又沒有根基,他在政保局的日子,將會越來越艱難.其實,朱慕云覺得,完全可以把他安排在警衛隊.反正,遲早有一天,他會去那里報到的.
"請處座放心,以後我的工作就是盯著他."趙平說,這是自己的機會,只要是朱慕云交待的事情,他都會竭盡全力完成.
朱慕云走到下面的時候,宋鵬已經在等候了.其實,他也沒什麼可收拾的.一個小小的包袱,就提著他所有的行禮.
"處座,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宋鵬等朱慕云把車子開出鎮南五金廠後,突然問.
"你怎麼會這樣想?"朱慕云不動聲色的說.
"原本,我應該去情報處的."宋鵬緩緩的說,他心里其實很是疑惑,只是,馮梓緣是軍統,張百朋呢,現在變回了田島拓真,還調離了政保局.他在政保局,算是一個無主之人.現在,他唯一依靠的,只有自己.
"你剛回來的時候,我就向局座爭取,要把你安排到經濟處.但是,孫處長也在爭取.最近,他欠了我一個情,不得不把你讓給我.宋鵬,我是准備重用你的,不要多想,安心在經濟處工作吧."朱慕云安慰著說.
"我知道處座對我好,當初你還是我的聯絡員.如果一直由你與我聯絡,那該多好啊."宋鵬歎息著說.
"你現在回來未必就是壞事,潛伏在軍統危機四伏.還是回來工作,光明正大的與軍統對抗比較好."朱慕云微笑著說.
把宋鵬帶到碼頭後,朱慕云將趙平叫來,把他介紹給宋鵬後,就讓趙平帶他下去.當著宋鵬的面,朱慕云特別叮囑,一定要好好安頓宋鵬.
"宋鵬可是立了功回來了,到了咱們經濟處,可不能受了委屈.不管是吃還是住,都要安排好.要是人家不滿意,我是要找你麻煩的."朱慕云似笑非笑的說.
"請處座放心,我一定會安排好的."趙平身子一挺,大聲說.
"好久不見."宋鵬與趙平離開後,謙卑的笑著說.他與趙平還有馮梓緣,以前在六水洲上住過一段時間.當時趙平與馮梓緣是一伙的,他只有一個人.但他們三人同病相憐,在六水洲上,關系也算比較好的.
"是啊,以後到了緝查一科,有什麼事情盡管說.既然處座發了話,只要能作到的,絕對沒二話."趙平鄭重其事的說,朱慕云把監視宋鵬的任務交給自己,除了因為信任自己外,也是想借重自己與宋鵬的這層關系.
"我也沒什麼要求,還是先熟悉一下工作吧."宋鵬說,他在趙平面前,可不敢擺什麼資格.現在,他也沒有什麼資格,一切靠能力說話.如果到了經濟處,什麼工作都搞不好,他也不好意思再要求什麼.
"可以,隨我來吧."趙平說,他接到朱慕云的電話後,很快就想好了,要如何安排宋鵬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