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六人倒地,讓另外七人震驚,手中得刀勢也為之一頓。

停頓未超過一秒鍾,但對韓小寒來說,這已足夠。

單掌猛拍沙地,歲著飛揚的沙塵,他借力躍起,轉眼飄出七人包圍之外

再說城牆上,羅開等人畢竟人少力孤,難敵三虎人多示勢眾,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攻勢。城梯雙方各有死傷,未堅持多久,宣告失守。三虎率眾踩著尸體沖上城頭,與陳海陳石展開真刀實槍的肉搏戰。

這一戰,只能用慘烈來形容。三虎鋼筋鐵骨,刀劍難傷,又一身蠻力,被他雙拳碰上,輕則骨斷,重則即亡,沒到一刻,死傷他手里已不下五六人。陳石直看得環眼圓張,目角欲裂,側身躲過迎面劈來一刀,身形一低,竄到對方前身半尺的地方,同時一記手刀猛刺那人胸口。咔嚓!那人聽到自己胸骨斷裂的聲音,接著,心口一麻,斷氣而亡。

陳石這記手刀用足力氣,五指如無把刀子,刺入那人體內;將心髒貫穿。手並不著急拔出,托著那人的尸體向三虎的方向猛沖過去。

三虎沒注意到陳石,他剛剛將一人大頭沖下,拋出城外,正得意仰面哈哈狂笑時,發現一位自己人不自然的倒退過來,愣了一下神,疑道:“二彪,你怎麼了?”

沒人答話;死人自然不會說話。陳石默不做聲,彎著腰,另只手已將鋼刀拔出,頂于尸體的小腹,腳下步伐加快。

“你小子是不是***中邪了!”二彪已到了他近前,仍是一無反應,三虎氣急,對著他後腦勺狠怕了一巴掌,怒聲叫罵道。

二彪沒中邪,而是中刀。一把滴血的刀尖至他後背鑽出,三虎更始料不及,這一刀,不偏不正,剛剛刺在他的小腹上。

陳石大喜,可是笑容還沒來得及在他臉上升起,轉瞬又變成驚訝。

刀尖刺在三虎的小腹,好象刺在鋼板上,用盡全力,仍無法深入分毫。三虎怪笑一聲,喝道:“陳石,你和我比起來還差得遠呢!這種小把戲,你家三爺爺數年前就玩過了!”說著話,掄起拳頭,對著二彪尸體的後心,猛擊出去。

“嘭!”連尸體帶陳石,直被三虎一拳打出三米開外,方才落地。陳石將壓在身上的尸體踢飛,鯉魚打挺,麻利地站起身,目帶驚訝,看著對方。三虎拍拍肚皮,嘿嘿冷笑道:“難道,你沒聽說過三爺爺一身橫練的功夫嗎?”他瞄瞄陳石手中鋼刀,傲氣十足道:“只用這種破家伙就想傷我,那也太小看我了吧!哈哈……”

“那你就再試一次!”陳石竄躍,來到三虎近前,唰唰唰!連刺三刀,分取他雙眼和咽喉。

三虎不放在眼中,只用手臂隨意一擋,三刀只在他胳膊上留下三個小白點,同時大手抓住陳石肩膀,抖手甩出。

“啪嗒!”陳石在空中打個空翻,摔出五六米遠,重重落在地面,一身骨頭架子仿佛都快散震了,半天爬不起來。

三虎邊向他走來變冷哼道:“剛才我在城下說什麼了?對了,讓你嘗嘗什麼叫活剝的滋味,嘿嘿,現在,我可要動手了!”


他一步步接近,嘴角掛起殘酷的陰笑,握緊的拳頭發出嘎嘎脆響聲,有意折磨陳石已經拉得緊繃的神經。

此時,陳海讓田廣仁兩支短劍牢牢困住,險象還生,自身難保,更別說前來相救,羅開被五名大漢追殺,對方知道他用毒厲害,一刀跟一刀,步步緊逼,不給他留有任何施毒的機會,他本來就不會功夫,加上對方又有五人,身手過人,直被逼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而另外那十數條漢子則要應對數倍于自己的敵人,毫無還手之力,人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

現在,似乎已沒人能救得了陳石。

三虎故意放慢速度,悠走到倒地的陳石身前,左右瞧瞧,哈哈一陣狂小,喝道:“受死吧!”

剛要彎腰去扣他的喉嚨,斜刺里突然飛來一團白霧。

什麼東西?三虎不敢大意,本能的用手擋在面前。

“咿?”鼻中間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三虎奇怪地抬起頭,看往白霧飛來的方向。

一個十五歲左右,細眉大眼,瓊鼻菱口的漂亮娃娃站在他不遠的地方,面帶怒色,手中帶著一支黑色鹿皮手套。

三虎莫名,脫口問道:“娃娃,你是誰?”

少面正是秦霜霜,小嘴一撇,冷哼道:“憑你這副白癡樣,也配知道我是誰?!”

“哧!”三虎差點讓自己的口氣噎到,看這少年年歲不大,相貌更是漂亮得用難以用任何詞語來描述,不過說去話來倒氣人得緊,他揮舞拳頭,大步向秦霜霜走來,怪叫道:“娃娃,你可知道你在和誰說話?”

“豬!”秦霜霜對怒氣沖沖的三虎視若無睹,毫無畏懼的認真說道。他個頭矮小,身子又瘦弱,與虎背熊腰的三虎站在一處,真好象老虎與小雞一般,外型相差甚大,三虎聽了他的話,氣極而笑,伸出大手,惡狠狠抓向他雙肩。秦霜霜站在原地,躲以未躲,當三虎的手快接觸他身子時,突然停住了,環眼上下轉了轉,嘴角抽動兩下,感覺手掌連同臂膀癢得很,不自覺的用另一只手去抓撓,不抓還好點,這一抓,連另只手也跟著癢起來,而且迅速擴散,一會工夫,半個身子奇癢難耐。

“毒!”三虎失聲怪叫,整個人跪倒在地,雙手彎曲,嚎叫著在身上亂抓亂撓,很快衣服撕扯成一條條,身上紅一道白一道,不少地方已被撓出血絲。癢,要比疼痛更加令人難過,無法忍受。三虎覺得渾身都在巨癢中,越演越厲,即使他一身銅皮鐵骨,也難受得滿地打滾,苦不堪言,發出野獸般的喊聲,撕心裂肺。

秦霜霜只是個孩子,他也沒想到羅開送他的毒藥竟然會如此厲害,看著死去活來的三虎,他有些被嚇傻了。

陳石見三虎倒地,哪會放過這個機會,精神一震,忍住周身的痛楚,快步躍到三虎身上,手起刀落劈頭蓋臉一頓亂砍。

他如果沒受到三虎邪勢大力沉的一擊,或許可傷他,但此時周身骨頭疼痛欲斷,力氣所剩無幾,他狂劈下來的刀只勉強劃破三虎的皮肉,未傷及筋骨。身體的疼痛反讓奇癢一緩,三虎大吼一聲,揮起巴掌將壓在身上的陳石拍出老遠,吃力的站起身形,甩甩暈漲的腦袋,並沒追擊陳石,倒向著楞站一旁的秦霜霜奔去。

他恨秦霜霜恨得牙癢癢,自出道以來,他還從沒象今天如此狼狽,也沒象今天這樣如此難受過。他雙臂大開,張牙舞抓的沖到秦霜霜近前,一手抓住其胸襟,一手抓其褲腰,手臂掄起,將他高舉過頭頂,來到城牆邊緣,三虎暴叫道:“***!老子把你摔成肉泥!”說著話,額頭青筋蹦起多高,運組全身力氣,准備將秦霜霜猛摔到城下。


下面雖然是沙地,但常年有人行走,早將沙土踩實,堅硬異常。別說瘦小的秦霜霜,即便是成年壯漢在城頭失足摔下去不是鬧得玩的,更別說還有一身蠻力,蓄勢力待發的三虎推波助瀾。

當秦霜霜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被三虎高高舉起,見他走到城牆邊,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驚聲尖叫起來。

“給我閉嘴吧!”三虎被他精銳的叫喊震得耳膜嗡嗡做響,不再停擱,雙手猛向下一甩,將秦霜霜橫著恨摔下去。

啊——呀!“驚叫聲不是來自失身墜落的秦霜霜,而是發自三虎自己口中。

原來,他將秦霜霜仍出一瞬間,覺的眼前一花,再定睛觀瞧,眼中哪有半個人影,那小娃娃竟在自己面前活生生消失了。

啊?人呢?三虎這一驚非同小可,用力揉揉眼睛,再看,結果還是一樣,城下空蕩蕩,靜悄悄,只有飛揚的沙石。

“難道遇鬼了不成?”三虎自言自語,眉頭緊鎖。

“你沒有遇到鬼,是人,有血有肉的人!”話音從他身後穿來,三虎嚇得一哆嗦,向前晃了晃身,險些從牆頭栽下去。

他忙全神戒備的轉過身,映入眼中是位老人,灰衣灰褲,隨意寬松,須發花白,皮膚卻光澤紅潤,道古仙風,給人說不出的飄逸。老者壞中抱有一人,正是剛才被他扔出去的秦霜霜,此時小娃娃緊老者脖頸,滿臉委屈與驚恐,又圓又黑的子布起層層水霧,越發光彩迷離,輕輕抽噎,好一副我見憂憐的模樣。

三虎看清老者的容貌後,又是一哆嗦,臉色由紅變白,又由白轉青,高昂的腦袋也搭拉下來,提內的力氣好象被一下子抽空,咽了一口吐沫,顫聲說道:“原……原來是丘老爺子,你,你怎麼來了?”

“如果我的孫子沒有受人欺負沒,我倒是很樂意清閑在家睡一會午覺!”飄逸老者淡淡撇了三虎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劃去秦霜霜的淚水,輕拍他後背,寵愛道:“霜霜不怕,有爺爺在,我看誰敢欺負你?!”

一聽著話,三虎徹底泄氣了,深垂其頭,連忙說道:“丘老爺子,我……我不知道他、他是您孫子,剛才……剛才是誤會,只是個誤會,您老別……”話沒等說完,飄逸老者一笑,打斷道:“你應該知道我的作風。”

“啊?”三虎愣神,一時沒反應過來老者此話的意思。

飄逸老者不管他聽沒聽懂,拊拊腮下白須,自顧自地說道:“你是自己動手還是讓我來?”

“這個……”三虎打了個寒戰,老者目中射出的精光讓他不知所措,如果現在地面有條縫,他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以避開老者無比鋒利的眼神。這時,城牆上其他人也注意到老者的出現,紛紛停手,一各個目瞪口呆地盯著他發呆。

三虎還想辯解,或者說希望能得到老人的原諒,嘴角剛走,話沒等出口,飄逸老者已搶先道:“給你機會,你卻沒有抓住,看來,只好我親自動手了,以為你犯的錯,不可原諒!”說著話,食指與中指彎曲,猛的一彈,兩道勁氣破風而出,無聲無息,速度極快,三虎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只覺的雙臂一麻,接著巨痛鋪天蓋地地湧來,他眼前一黑,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