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奇被古老觀察者送回圖書館,送回三十二扇區.
危機得以解除,收獲卻仍舊屬于唐奇.
他在回歸的瞬間就意識到,自己俘獲了一只"空白成蟲",並以夢幻神性汙染了它,將它從幼年造物主手中奪取.
這意味著,成蟲軀體之內那根本無法估量的神性實體,那些混亂無序反邏輯的信息洪流,也將歸屬于他.
而變故,正是這些.
"轟"
根本不需要唐奇做什麼,那已蛻變為另一種特殊生命體的成蟲開始融入他的體內.
而那大量不可名狀的,混亂的,隱秘的,毫無邏輯的信息洪流,則仿佛受到某種牽引,自動往唐奇靈魂深處湧去.
不,確切的說,洪流湧向的是"萬物通曉".
再一次,唐奇看見了自己的靈魂,以及靈魂眉心處顯化而出的那一顆不可知,不可測,不可窺視,不可想象……超脫一切,洞悉一切的眼睛.
此刻這眼睛仿佛化作吞噬一切的黑洞,那完全可以在瞬息抹去真神自我的洪流,眨眼便被眼球所吸收.
沒有任何負面反應,唐奇甚至沒有感受到吃力.
他感受到的,是一種熟悉的"松動".
此時此刻,唐奇完全顧不上其他,沒有去為那新生命體命名,也沒有去感受自己的夢幻國度收獲的神性補充.
真正的驚喜,席卷唐奇的靈魂.
"萬物通曉,即將迎來第二次蛻變."
"不,這才是真正的蛻變,上次只是讓我真正觸及到了自己擁有的萬物通曉,不再是被動而是主動的使用它."
"而這次,它開始成長,開始補全."
"完成這次'蛻變’,即便無法達到起源神族所擁有的'起源之眼’的程度,也將極為接近."
"而且,它對于我晉升至'夢幻主宰’將起到極為關鍵,甚至是不可替代的作用."
唐奇心靈震顫著,升騰起了這些意念.
他首次感覺到了"饑餓",而引發這感覺的食物,赫然便是那些磅礴又混亂無序的信息洪流.
唐奇原本以為要讓萬物通曉繼續蛻變,他需要積累很多的知識權柄.
可現在看來,唐奇之前的想法有了一點點細微的偏差.
"權柄不是關鍵,信息才是."
"不管是多麼的混亂,多麼的無序,多麼的怪異……只要是可解構可被還原,可被吞噬的信息,對于萬物通曉來說都將是養料."
"而現在,養料有很多."
"呼"
唐奇驀地醒來,他依舊來不及去為那新的特殊生命體命名,甚至來不及向蘿絲轉達她老師的問候.
萬物通曉的"蛻變"沒有完成,第一只成蟲帶來的信息洪流,只是讓那超脫萬物的眼球出現了一絲松動的跡象,離完整的蛻變與成長還有些遙遠.
要繼續補全,自然需要更多更龐大的養料.
動念間,唐奇的目光直接看向那些再度入侵過來的"空白之蟲".
盡管失去了一只成蟲,但其余的幼體卻仍舊存活著,它們無視一切防禦,堅定的入侵過來.
而在三十二扇區外,整個圖書館第一層,仍有數百個扇區在遭受入侵.
且很有可能,每個扇區都被分配了一只"空白成蟲",以及大量幼蟲.
在圖書館眾多訪客,以及管理員,守護者和那些整理眷族看來,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巨大災難.
他們以為永遠不會被入侵的圖書館,此刻面臨覆滅的危險.
從那不斷響徹的警報可知,三分之一扇區並不是極限,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多的扇區被攻破.
而那些強大的"弱神級","普通神靈級"的管理員和守護者們,又被別的未知入侵者吸引去了外圍區域.
"圖書館,要被毀去了麼?"
這便是他們心底的想法,也有眾多無法忍受這一切發生的訪客們,做好了與那些書籍共存亡的打算.
而此刻,在唐奇的目中.
他所看到的,卻是大量正在緩緩蠕動著的,美味可口的"食物".
空白成蟲也好,幼蟲也好,唐奇過去從未遇見過這麼合適他吞噬掠奪的存在.
"被它們所吞噬的生命體,或是死物,如書籍之類,不管是什麼,只要進入它們腹中那個世界……一切都會被切碎,被重組,被拼湊……不會再有無法清除的汙染,而是最為純粹的養料."
"空白,這就是空白的力量."
"神性實體可以補充夢幻國度,信息洪流可以被萬物通曉吸收."
"太完美了,簡直就像是專門為了我而准備的?"
這些念頭生出時,唐奇心底也快速思索起了吞噬並解決這些空白之蟲的方法.
以他現在的人類軀體,根本不可能做到.
夢幻神性,的確可以汙染它們.
但那有個前提,必須是從內部汙染.
若是正面對抗的話,依舊只能是蠻力抹除.
沒有持續太久,唐奇很快意識到真正的阻礙變成了圖書館.
"要解決這場入侵戰爭,並將這些蟲子全部俘獲,只有一個方法."
"那就是我的本體,只要讓夢幻主宰之軀進入圖書館,才可能同時覆蓋所有被入侵的扇區,同時俘獲所有的空白之蟲,汙染它們,吞噬它們."
"可問題在于,圖書館的外圍防禦足夠隔絕一尊'主宰級’神靈降臨,本體根本無法降臨."
"嗯?"
思索間,唐奇忽然想起剛剛結束的,自己與古老觀察者之間的對話.
其中的一句,似乎就是為了眼前的狀況准備的.
古老觀察者曾說:"做任何你想要做的,用你最擅長的方式,只要在圖書館之內,所有的余波都將由我們承受……"
回憶起這句,唐奇眼眸內立刻閃爍起了光輝.
"祂是在告訴我,不需要顧及幼年造物主的感受,就算將入侵圖書館內所有的空白之蟲都俘獲搶奪過來,之後會產生的余波,也就是幼年造物主的怒火,都將由祂們【創始議會】來承擔."
"至于用我最擅長的方式……?"
"啪"
唐奇突兀一個響指,卻見他和蘿絲的面前,一件特殊奇物被召喚了出來.
這是一本約莫三米高,無比精美的厚殼書籍.
它似乎是活物,一出現便扭動著四個角,跳躍到唐奇身前開始自動翻頁.
每一頁都記錄著大量的規則,嚴密幾乎沒有漏洞.
神秘圖書館規則全本!
按照設定,它仍舊在成長,不斷在被添加著新規則,即便是圖書館的創始者們,在不進行查閱的情況下,也無法說清楚到底寫下了多少條規則.
有許多訪客試圖從中找到圖書館的漏洞,甚至視作是一種有趣的冒險,值得挑戰的成就.
然而,似乎無人成功過.
唐奇此刻將它召喚出來,自然是遵循著"古老觀察者"的暗示,用唐奇最擅長的方式解決這場入侵戰爭.
尋找規則的漏洞,並加以利用.
在許多超凡者乃至于神靈們看來,唐奇很擅長這個,這也是他那個"欺神者"稱號的來源.
唐奇暫時沒能顧及其他,召喚出厚殼書妖之後,直接便完全施放"萬物通曉".
他的目光,凝視著開始瘋狂翻頁的神秘圖書館規則全本.
後者是個活物,是極為特殊的超凡生命,但沒有高級智慧.
那代表著它雖然是可交流的,但卻不如被賦予生命之後的"愛麗絲五號",只能進行一些機械性的交流.
唐奇即刻沉浸其中,開始篩選可利用規則時,讓唐奇無奈的對話開始發生.
"我要申請本體進入圖書館第一層所有扇區."
沒有繞彎子,唐奇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對于機械性的造物,迂回是沒有意義的.
當然,直接也同樣無法立刻起效.
聽到請求的厚殼書妖"嘩啦"一下翻到某一頁,上面的某一條規則也瞬息被加粗,被標紅.
下方空白處,顯現出注解:
"根據訪客要求,已跳轉至第1700條規則,該規則限定,超過'強力神靈’位格的訪客本體,不可進入第一層內所有扇區."
"已拒絕訪客此請求,是否更換?"
被眨眼拒絕的唐奇面上毫無異色,顯然早就有所預料.
第一時間通過,那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唐奇沒有任何停頓,直接以意念提出新請求.
他與《神秘圖書館規則全本》的對話,建立在思維層面,也就是說,這加速了時間.
複雜的對話一旦來到思維上,根本耗費不了多少時間.
而此刻,唐奇最缺乏的,正是時間.
"是否有特殊條款,可允許訪客本體入內?"
"收到請求,跳轉至第2028條規則,擁有最初權限者的本體可進入圖書館第一層所有扇區,已知訪客沒有最初權限,已拒絕."
……
"如何申請最初權限?"
"收到請求,跳轉至第2029條規則,最初權限無法申請,只能由創始議會進行贈予,由于其中一位創始者已隕落,無法再贈予任何訪客最初權限,已拒絕訪客請求."
……
"最初權限擁有者是否可以將權限轉贈?權限擁有者名單是否可泄露?"
"收到請求,跳轉至第3041條與3035條規則,最初權限不可轉贈,名單不可泄露,已拒絕訪客要求."
……
一輪詢問下來,唐奇有種回到了前世,與智能客服對話的場景.
既視感無比強烈,讓唐奇生出直接轉進"人工服務"的沖動.
然而這里,並無人工服務.
他倒是剛剛結束了與高層的交流,只是那幾位高層或許正忙著應對【幼年造物主】的怒火,也或者就算閑暇下來也不會幫助他.
沒有時間多加吐槽,唐奇的思維從未停歇.
三十二扇區內殘存的空白之蟲無法再進行破壞,眨眼被唐奇抹殺,只能隨著時間流逝而複活.
但其他被入侵扇區,卻是損失慘重.
而且,每拖延一分鍾,損失便愈加不可挽回.
一次次對話,一次次出現規則沖突,一次次被拒絕.
唐奇仍舊保持著耐性,他其實並沒有指望這種愚笨粗暴的"窮舉法"能找出漏洞,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過去也必定有著許多訪客這麼做了,結果都是失敗.
真正的希望,仍舊在"萬物通曉"之上.
唐奇早已明悟,萬物通曉的力量,在于洞悉一切.
最先是生命或死物的基礎信息,包括來曆屬性之類.
而後還會有目標自帶的一些故事,相關關系等等隱秘.
再之後,若是繼續蛻變補全,唐奇認為真正的"起源之眼",或許可以解析出過去,現在,未來乃至于更深層的命運,或是無盡可能等等不可思議的信息,將接近真正的……全知.
"只要有時間,多給一些時間,任何隱秘都可能暴露在這眼睛注視下."
唐奇的預感,再次成為現實.
與那難纏死板的"智能客服"扯皮許久之後,始終注視著規則全本的唐奇腦海中,一道新的信息碎片迸出.
"轟"
幽光炸裂,赫然顯現出一幅極複雜,交纏不斷的圖畫.
大量光點閃爍,每個光點都代表著一條規則,光點間的連線則代表著一次跳轉.
也就是說,這其實是一次複雜到極點的申請流程.
流程不是關鍵,關鍵在于它可以造成"規則沖突",連續申請並跳轉多達上千條規則,經過複雜的路徑之後,最終將造成規則沖突.
一旦有了沖突,那便意味著圖書館這大量的,幾乎沒有任何錯誤的規則,出現了可利用的漏洞.
而在顯示沖突的光點上,浮現出一道讓唐奇眼眸內立刻湧出驚喜的信息碎片.
那碎片投射出一樣特殊的"神性實物",無比湊巧的是,唐奇正是那神物的擁有者.
這道碎片泄露出的秘密,也驗證了唐奇許久前的猜測.
沒有再耽擱那麼半秒鍾,唐奇的思維再度動了起來.
"我要申請成為臨時守護者."
"收到請求,跳轉至第1741條規則,臨時權限可申請,申請者須知,臨時權限無法觀看圖書館任何書籍,無法攜帶第三方,無法攜帶包括本體分身在內超過限定位格的力量,無法享受圖書館專屬福利……"
"確定!"
按照流程,第一步是最關鍵,唐奇根本沒有理會那些苛刻的條件,直接選擇同意.
接下來,便是複雜到極致的過程,唐奇的思維,仿佛要炸開.
一次次提出要求,一次次跳轉.
在思維層面,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
不過這對于唐奇和存活了漫長歲月的"厚殼書妖"來說都無法造成負擔,描述起來需要不短時間,但實際上二者在半秒內就完成了這些.
很快,唐奇看到了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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