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棋局中得天下



老國師病重,禦醫束手無策.

云淵意外,他還沒動手,如今老國師也不帶死的時候,究竟是誰動了老國師,暗自決定一定要查出一個真相,想辦法控制國師府,一旦老國師死了,國師府的權利勢必會回到晏蒼嵐手中,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昔日他冒充晏蒼嵐娶了長孫文錦,長孫文錦死後,他與長孫家的關系愈發疏遠了,即便是長孫文錦的死與他無關,他也是有理說不清了.

"殿下,長孫太師這幾日心情不太好,殿下何不去服軟."柳辰飛對一臉苦惱的云淵道.

"不行,我決不能服軟,堂堂一朝太子向一個大臣服軟,將來登基為帝,我何以震懾天下."

柳辰飛頓時明白,云淵從不曾打算除掉上孫仲春,若要除掉長孫仲春,一個不好便會惹來滿朝文官的上書,即便是帝王也難堵天下悠悠眾口.

"殿下顧慮的是,只是殿下可聽過,人死如燈滅."

"辰飛,你不知道長孫太師在朝中的地位,都說聖人門客三千,長孫家的門客如今雖沒有三千,可是從云天國立國之初長孫家先祖便是宰輔的位置,後位居太師,這些年的底蘊不是輕易能夠清晰干淨的,文人骨子里的桀驁日後你便會知道了."

云淵眉頭微鎖,若是除掉長孫仲春不會引起一系列風波,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殿下說的是,今日狩獵,陛下似乎興致正濃,殿下可要表現一番."

柳辰飛自幼習武,以武為本,自然不了解哪些文人的彎彎繞繞,心中覺得云淵將此事想的太過于複雜.

"不,我不善武,若是陛下親自去狩獵了,主賬內自然需要一個管事的人."

云淵的話更像是在說,云顥若是死了,狩獵的眾人應當以太子為尊.他盼著云顥死,卻不打算親自動手,想做那個坐收漁翁之利的人.

"殿下,此舉是否不妥."

柳辰飛追隨云淵多年,豈會不明白云淵口中的話,只是如今樓蘭國和北齊國虎視眈眈,若云淵登基為帝,勢必會加上一個晏蒼嵐,西北不平,內憂外患,此刻不是云顥駕崩的好時機,柳辰飛明白,卻不敢說出來.而云淵早已經被權力沖昏了頭腦.

"怎會欠妥,辰飛,安排你一個任務."

云淵招招手,柳辰飛走過來,云淵在柳辰飛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柳辰飛略帶沉重的點了點頭,神情中卻無反對之意.

龍帳外,眾人齊聚.

蘭溶月也換上了一身騎馬裝,神情凌然卻依舊難改那一抹妖紅.

晏蒼嵐一襲墨色長衫,腰帶處繡著黑色的彼岸花,即便是在陽光下依舊顯得冷厲讓人不敢靠近.

"姐姐,這身衣服如何?"一襲銀色鎧甲的容鈺走到蘭溶月跟前,求誇獎道.

"不錯,有幾分將門氣韻."

容鈺的打扮蘭溶月看到了幾分容靖的影子,容靖去西北已經快兩個月了,平西王一直找借口將其留在西北,以做籌碼?她從邊關回來後,容昀倒是派人送了些禮物回來,不過更像是在催促她,讓她告知晏蒼嵐趕緊動手.

"日後我也要學祖父一樣,征戰沙場,保家衛國."容鈺緊握腰間的寶劍,信誓旦旦的說道.


蘭溶月看著容鈺腰間的寶劍,是她所贈,征戰沙場,不知是對是錯,云瑤只有一個孩兒,從目前來看,云瑤更想其從文,而非從戎.

"就你那點功夫?"一身黑色鎧甲的無戾走出來,故意打擊道.

平心而論,容鈺不同于無戾是練武奇才,習武上難以大成,邊關征戰不同于江湖比武,除了功夫之外,更多的是將才,指揮權軍的本事.

"就我這點功夫又如何?無戾,你我比騎射,今日看誰獵到的獵物更多."

容鈺也是被無戾欺負久了,決定給無戾一個教訓.

無戾想起蘭溶月的處境,猶豫了一下,拒絕道,"懶得和你比."

"比比看,我也有些期待."蘭溶月帶著一絲寵溺道,無戾不能永遠綁在她身邊,也時候後該讓他成熟了.

容鈺是大將之才,無戾功夫不錯,會讀心術,善于收集情報,若是二人相互幫襯,必定有一番成就.

"既然要比,不如我來添點賭注如何?"晏蒼嵐剛和樓陵城對峙了幾句,打斷了這朵狗尾巴花的腳步.

天絕查到,那日下迷.藥試探是平西王的安排,目的便是掂量一下蘭溶月有多少本事,但幕後鼓動這件事的人確實樓陵城,看樓陵城的目的似乎想帶蘭溶月會樓蘭國,若非蘭鈭目前在處理樓蘭國內部的事務,只怕云天國會更加熱鬧.

蘭鈭身邊之說以事情不斷,當然少不了晏蒼嵐.

"對,是要點賭注,聽聞蒼帝有一把寶劍,名曰:藏鋒,不如以此作為賭注如何?"容鈺直接敲詐道,身為容家人,自然應該一致對外,藏鋒是晏蒼嵐的佩劍,昔日與北齊交戰,屠盡蒼暝皇族之時都是劍不離身,可謂是晏蒼嵐的標志.

昔日有傳聞說,晏蒼嵐手持藏鋒,能以一人之力,征戰千百軍隊.

"好."晏蒼嵐毫不猶豫答應,嘴角泛起一抹笑容,"這劍的確是個寶貝,都是自己人,我自然也不會小氣."

"希望到時候蒼帝不會心疼."

若非礙于人多,容鈺恐怕會直接回一句:誰和你是自己人,明明是你想拐走我家姐姐.

容鈺看了晏蒼嵐一眼,"姐姐,我去找祖父取取經."

"去吧,無戾,你也一同去."

"嗯."

無戾如今用的寶劍雖然不錯,但卻不及藏鋒名聲在外,他也不曾見過晏蒼嵐佩戴藏鋒劍,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藏鋒劍,可否是你書房中的那把寶劍."

蘭溶月細想之後,去他府上的時候,的確在書房看過一把寶劍,從外觀來看,應是一把重劍,征戰沙場再合適不過.

"對,昔日北齊來犯,我便從蒼暝皇室藏劍室隨意挑選了一把重劍,贈與容鈺倒是正好."容鈺與無戾相比,力氣大了很多,容鈺是將門之後,自小練習的便是征戰沙場的功夫,而無戾練的責任殺人的功夫,兩人相比,更合適贈與容鈺.

"你怎知勝出的回事容鈺."

"溶月這是在考我嗎?論騎射的功夫,無戾不如溶月,以無戾自傲的性子,相比會不以功夫取勝,這不正是你的打算嗎?"


晏蒼嵐一直都知道蘭溶月擔心用力過猛,很想問一句,此刻怎麼不擔心了,竟會選擇用猛藥了.

"不錯,藥還是猛點更有效,無戾自從跟在我身邊之後,只敗給了三人,一個是楓無涯,我,以及天絕,天下之大,他也時候該明白,人不可能永遠強大了."

晏蒼嵐的動向,蘭溶月隱約知曉,等君駕崩,趁機奪帝,明明不順的事情,如今心中竟覺得順利了許多,她自己都有些弄不清楚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依她對云顥的了解,云顥知道晏蒼嵐的噬魂蠱是老國師下的,否則那日不會說去找老國師下棋,借此拖住老國師.

毒害他子嗣,明明可以算作仇人,云顥則反其道為之,對老國師委以重任,當真讓她看不透.

"秋高氣爽,正是狩獵好時機,既是狩獵,總得准備些獎品才是,禦林軍統領之位欠缺已久,今日狩獵,男子勝者將擔任禦林軍統領之位,若是女子則能指一人為禦林軍統領."

云顥一句話,下面立即炸開了鍋.

蘭溶月隱約覺得云顥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看了她一眼,蘭溶月側頭,看向晏蒼嵐.

"溶月可有興趣?"

聽他一言,便知不是她看錯了.

"自然是有的,靈宓,將我的弓弩拿上來."

她力道不夠,即便是普通的弓都拉不開,弓弩是她讓姬長鳴刻意准備的,就是為了此次秋獵.

靈宓呈上弓弩,瞬間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一張弓弩,裝箭十支,箭盒內,十支一排,用完後刻意直接換,十分便利.

"臣女楊玲給陛下請安."一身騎裝,眉宇之間帶著幾分英氣的女子直接告狀道.

"免禮."

"陛下,臣女敢問蘭小姐用弓弩是否有欠公平."

云顥並未回答楊玲,而是看向了蘭溶月.

"蘭小姐怎麼說."云顥直接將問題丟給了蘭溶月.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秋獵之前,陛下並未說不許自帶弓箭,圍場之上,自帶弓箭的也不在少數,更何況我用弓弩,也是自己讓人所制,亦是用了我自己的才智."

蘭溶月所言,有人點頭,有人好奇蘭溶月手中的弓弩,容瀲驚喜的同時心中估量著什麼時候讓蘭溶月多制作一些,若是兩軍對戰,利其器便多一分勝算.

"蘭小姐,我敬你是講理之人,沒想到你竟如此強詞奪理."

楊玲聞言,神情微怒,目光看向晏蒼嵐.

在蘭溶月看開,楊玲的目光帶著幾分哀怨,蘭溶月微微搖頭,即便是丟了一顆心又如何,就憑她連一個渣渣都算不上.

楊玲是侯府千金,父親是宣平侯,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地位,最重要的是一見晏蒼嵐,她便丟了自己的心,見蘭溶月只是借住鎮國將軍府,關系雖算是親密,但終究是外人,故此直接和蘭溶月作對.

"嵐,我是講理之人嗎?"蘭溶月見云顥遲遲不語,眼淚汪汪的看向晏蒼嵐,求助道.


蘭溶月的舉動,容鈺,靈宓,容澤等人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若非親眼所見是蘭溶月無疑,還真以為是鬼上身了.

"溶月自然是講理之人,你所言便是理."

晏蒼嵐言下之意,即便是蘭溶月不講理,也是又道理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此言在理,今日參加狩獵的眾人也可帶自己的弓箭,以多為勝,以太陽落山為限."

云顥發話,圍場之上,眾人迅速散去,禦林軍統領之位,手握實權,多少人勢在必得,云淵原本不想參與此次狩獵,置身事外,如今不得不安排柳辰飛放棄原來的目標,此次狩獵,必須取勝.

比起兵權的獎勵,對容鈺和無戾而言,藏鋒劍過更為重要.

容家不缺兵權,若兵權再多,難免會受人忌憚,容鈺雖單純,卻不傻,這點還是明白的,不過,即便不是為兵權,他也必須全力以赴,將門子弟,這邊是她的驕傲.

圍城之上,獵物越小,越難獵到,對蘭溶月而言,倒也省事,如今有了這賭注,她自當全力一戰,以勝為目標.

"溶月這是要取勝嗎?"晏蒼嵐牽馬到蘭溶月身邊,見蘭溶躍躍欲試的模樣,淡淡一笑道.

"兵權."云顥放出了籌碼,而這個籌碼對她和晏蒼嵐十分重要,云顥又給出了挑戰的神情,既然對方挑戰了,她自然應該迎戰才是.

"這激將法還真有用."

"激將法又如何?只要有籌碼,激將我也應了."

蘭溶月摸著棕色大馬的頭,馬兒似乎十分喜歡蘭溶月,在蘭溶月的手臂上蹭了蹭.

"看來追風很喜歡你."

晏蒼嵐輕輕拍了拍追風的脖子,追風似乎看到美人移不開眼睛,一直盯著蘭溶月.

"有眼光."蘭溶月摸了摸追風的鬃毛,毛發順滑,的確是一匹好馬.

晏蒼嵐一笑,神情中透著些許無奈,"溶月,追風熟悉圍場,進入圍場,追風就是你的伙伴,要相信它."

"你呢?"

"有一局棋,我必須下完,我會讓天絕暗中保護你,狩獵時帶上零露,別去西面的山谷."晏蒼嵐知道蘭溶月是個路癡,一旦進了樹林中,很容易迷失方向,最後一句話更像是對零露說的.

說話間,夜魑將手中的缰繩遞給了零露.

"蒼帝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我家小姐的."

今日天氣是這幾日最好的,空氣中有些炎熱,零露便自信了些.

"我這邊會贏,我也等你凱旋."

一局棋,不知為何,蘭溶月竟然想起了六個字:棋局中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