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獵殺



蘭溶月牽著追風走進林中,身邊早已不見其他人的影子,天絕一直暗中跟隨,隱約能感覺到天絕的氣息.

"小姐,我們是不是要快點…"零露眨了眨眼睛,心想,此事只怕有不少人已經狩獵到獵物了,若再不急,只怕距離兵權越來越遠了.

"不急,今日的獵物很多."

一語雙關,今日既要獵物,又要獵人,若是現在急忙過去,豈不是成了活靶子了,她可沒有做靶子的愛好.

"既然不著急狩獵,不如我們來喝一杯如何?"

樓陵城騎馬過來,手中還領著酒囊,一舉一動還真有幾分花花公子的味道.

"陵王好興致,此時此刻竟還有心情喝酒."

與眾家合謀,所謀的不過就是云天國打亂,好讓樓蘭國趁虛而入.

"郡主此言何意,我一向喜愛飲酒作樂,大好風光,又怎會沒有心情呢?"

樓陵城不知晏蒼嵐今日為何沒來,不過他並不擔心,即便是晏蒼嵐能力卓絕,若要在云天國登基為帝,沒有云顥的聖旨便不是名正言順,云顥一向討厭晏蒼嵐,又豈會下這樣一道聖旨,更何況是在狩獵的時候.

"聽說樓蘭國內今日風波不斷,陵王不覺得有些自顧不暇嗎?對了,前段時間我得知樓星落已經秘密從西北回了樓蘭,近日想必十分繁忙."

蘭溶月摸著追風的鬃毛,十分柔順,讓人愛不釋手,沒想到晏蒼嵐身邊竟然有如此善養馬之人.

樓陵城握住酒囊的手緊了幾分,樓星落的確在西北,可他未得知樓星落離開的消息,樓星落不足為懼,讓他畏懼的是樓蘭女帝,此人心狠,若要奪帝,他必須要盡快才行.

蘭溶月見樓陵城眉宇之間隱約閃過一絲殺氣,嘴角微微上揚,"看來陵王似乎做出決定了,今日的賭約陵王並不在內,即便是贏了也沒有獎勵,不如就此退出如何."

"沒想到郡主也會對我用激將法,既如此,我豈能在此時退出."樓陵城深知是蘭溶月的激將法,可他卻不得不留下來殘卷此次狩獵,樓陵城看向空中盤旋的九霄和天羽,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蒼鷹敏銳,許是察覺到了殺意,對天啼鳴,以示反擊.

"既然如此,不如你我比一局如何?"

她給過樓陵城當縮頭烏龜的機會,既然對方不知道珍惜,那就多困住樓陵城一段時間,只要樓星落見了她母皇,樓陵城要奪帝就困難的許多.

鞭長莫及,即便是她能力強,也無法決定樓蘭國的事情,更何況樓蘭國並沒有合適的傀儡.

"既然是比賽,總的有點賭注才行."

樓陵城心中劃過一抹算計,還未比試,仿佛他已經贏了.

"請說."

"若我贏了,你便回樓蘭,你父王在樓蘭,你體內留著樓蘭的血,回去名正言順,今日賭約,我希望你能遵守,若不打算遵守,便別應了."

樓陵城對蘭溶月勢在必得,豈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考慮到蘭溶月曾經毀了和老國師的約定,事先強調.

"賭約我會接受,我只是不接受威脅而已,陵王開出的條件我很不喜歡,既然如此,我也要開除相應的條件才是,若是我贏了,陵王許我一個承諾,如何?"


一時間她還真想不到要樓陵城什麼,樓陵城為人狡詐,要殺他十分困難,而眼下也不是最佳時機,樓陵城要多樓蘭地位,樓蘭境內勢必會打亂,晏蒼嵐還未等級,如此先借此削弱樓蘭國的勢力也不錯.

"好,一言為定."

"既如此,就以今日狩獵為限,我也懶得重新比過,如何?"

"好."

樓陵城本想詢問蘭溶月與蘭鈭之間的事情,猶豫片刻,最終沒有問出口.

蘭溶月騎馬離去,零露緊隨其後,蘭溶月不慌不忙,一邊走,一邊觀察四周地勢.

"小姐,為何要應了與陵王的賭約,根據資料,陵王善騎射,若是…輸了,我們豈不是要去樓蘭國."許是因為蘭溶月十分討厭蘭鈭,零露對此人也是全無好感.

蘭溶月莞爾一笑,並未回答零露.

此次狩獵,對她有利,以多取勝,她無須去殺那些打的獵物,叢林狩獵,亦有其法則,只要了解了叢林中狩獵的法則,她便可以在頃刻之間取勝.

兩人走到小溪邊,溪水中,小魚來回游動,順著小河往上走了大約兩刻鍾,兩人來到一個十分清澈的水潭邊,水潭內,不少魚正在來回游動,蘭溶月摸了摸肚子,眼下是正午時分,也時候後該吃午餐了.

蘭溶月將手放入潭水中,水中凝結成細細的冰刃直接將潭水中的魚抓了起來,蘭溶月一邊處理抓上來的魚,整整三大條,都是最肥的,零露已經撿來一推干透的柴火.

原本零露是有些著急的,如今見蘭溶月不急,她便也不催促了,在零露看來,即便是輸了又如何,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她家小姐是女子,不遵守承諾又能如何.

"把鹽拿出來,再去四周摘下果子."

圍場內的果樹有些是野生的,有些則是移植的,為的就是保證狩獵後有東西果腹.

片刻後,烤魚的香味隨風飄散,零露抱著一推果子,苦著臉走了回來.

"小姐,今日的果子好酸."

"拿兩個給我."

零露咽了咽口水,將果子遞給蘭溶月.

蘭溶月接過果子,將果子捏碎,果汁滴在烤魚上,香味愈發濃郁了.

圍場狩獵,她正愁找不到東西果腹,聞香而來,沒想到竟然遇到了蘭溶月.

"冤家路窄,蘭溶月,將你的烤魚交出來."此處沒有了容瀲和容澤,楊玲挺直了腰杆.

"你不怕我家小姐下毒啊."

零露十分好心的提醒,畢竟蘭溶月鬼醫之名知道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她敢."

"我為何不敢."蘭溶月拿起一只烤好的魚遞給了零露,隨後又拿起一只直接向天絕的方向丟過去,眾人還沒有看到人影,烤魚已經消失了,蘭溶月拿起最後一只烤魚,咬了一口,滿意的點了點頭.


"蘭溶月,你趕緊再烤幾只,不然我跟你沒完."

"我倒想知道,你如何跟我沒完."

蘭溶月不急不忙的吃著烤魚,看著楊玲的臉色慢慢變化,如同看一場好戲.

零露已經將一只烤魚很快的解決了,肚子雖然飽了,可總覺得有幾分意猶未盡.

一出戲後,蘭溶月和零露丟下楊玲等人離開,一路上,零露總覺得有些不對,卻又說不出在什麼地方.

"小姐,這楊玲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們離開時,發生了什麼?"

零露細細回憶,總覺得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好像只是與楊玲以及與她同行的幾個人發現了些爭執,"楊玲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我們來之前,嵐說過什麼?"

"讓我們別靠近西面的山谷,不對,小姐,我們快轉身."

零露心中發誓,若下次見到楊玲,一定和她沒完.

"楊玲此舉,不僅是為了將我們逼進西面的山谷,還借此試探我身邊是否還有其他人保護."蘭溶月無法肯定楊玲是誰的人,不過楊玲倒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沒腦子.

"既如此,小姐為何要暴露天絕的存在."

"與其沒完沒了的試探,還不如我來主動暴露出來,如今算是公平了,就來試一試誰的手段更加厲害,更何況我們此刻原路返回,只會更加危險."

蘭溶月眉角上揚,神情中透著一抹算計.

她已經很久沒動手了,若再不動手,那些殺人的手段都要荒廢了.

"小姐剛剛與楊玲擦肩而過,莫非動了手腳."

零露神情驚訝,她一直在注意著蘭溶月,竟然沒有發現蘭溶月動過手腳.

"早就聽聞圍場內狼群泛濫,陛下曾派獵狼人清理,可惜效果甚微,比起與狼群搏斗,我更願意面對前面的那些殺手."她不過是在楊玲身上留下了一點狼群喜歡的東西,這原本也是她的打算,如今倒是便楊玲了.

獵場之內,以多取勝,看來她要另覓獵物了,若是能遇上一群兔子就好了.

"狼群,這下楊玲有苦頭吃了,不過,可千萬別死了."

她還沒有折磨楊玲呢?如今死了,不久可惜了嗎?

抵達西面山谷,已過午後,樹木茂密,空氣中夾雜著些許異樣的氣息,蘭溶月下馬,解開追風的缰繩,拍了拍追風的脖子,示意追風離開,不知幾時,蘭溶月身邊的零露已經消失了,進入林子後,就剩下蘭溶月一人.

"我既然來了,是不是該出來見見我."

蘭溶月靜靜的站在茂密的樹林中,一抹妖紅,灼痛了不少人的眼睛.

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從林中走出來,模樣看上去五十來歲,混上上下透著一股書卷氣.


"蘭小姐好手段,好膽量."

"長孫家的人?"

長孫仲春雖來了秋獵,終歸是文臣,未曾參與狩獵,只是陪伴聖駕,蘭溶月雖未見過眼前的人,但確定與長孫家脫不了關系,她雖沒有內力,依舊分辨得出此人功夫不錯,難怪晏蒼嵐讓她帶上零露.

樹林茂密,地表溫度偏高,對于某些冷血動物來說,的確是個好去處.

"是."

黑衣男子心中微驚,想要蘭溶月死的人那麼多,她竟然一下子就猜得出他是長孫家的人,蘭溶月來京城之後,並未有太大的動作,如今看來,傳聞不假,女諸葛之名倒是擔得起.

"你倒誠實."

"對一個死人,我向來誠實."黑衣男子緊握手中的寶劍,不知為何,此刻即便是蘭溶月一人,他竟然覺得頭皮有幾分發麻,心底深處,泛起一絲涼意.

"看來你倒是自信,自認為對我動了手腳便能贏."

她從不信巧合,上次她差點失控,同樣的當她豈會上兩次.

"迷.藥只是幌子,可你還是中計了,池中的魚,味道似乎不錯."黑衣男子笑容中透著幾分猙獰,顯露出自己的本性.

"即便是在書香世家生活多年,依舊難掩殺手的性子,看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果然沒錯,中午的魚味道的確不錯,不惜枉費工夫,在河流中下毒,還真是讓你們受累了."

蘭溶月一言,黑衣男子身體微微一顫,此刻,一席紅色騎馬裝,那一抹妖紅,灼紅了他的眼,下意識問道,"你既知道,為何還…"

"為何還不避開,對嗎?這幾日的水,膳食你們都動了手腳,我不一樣沒有避開嗎?同樣的手段用兩次,從前我還真高估了你們家主子,看來你們主子與老國師的交情也不過如此,既然將自己用過的手段告知你家主子."

蘭溶月微微搖頭,一副可惜了的模樣,其目的便是給零露流出足夠的時間.

男子心中一慌,"即便是你沒中毒又能如何,今日我照樣取你性命."

黑衣男子說完,拔劍直接向蘭溶月咽喉處攻擊而來,蘭溶月微微側身,躲過了黑衣男子的攻擊.男子怎會善罷甘休,鋒利的寶劍招招直取蘭溶月命脈.

蘭溶月躲避的同時,取下身上的弓弩,攻擊黑衣男子.

十支箭,每一支箭都剛好錯過,男子心中暗自慶幸,還好蘭溶月箭術不加,否則他只怕是早就敗了.

蘭溶月重新裝上箭,繼續攻擊,三箭齊發,第三箭刺入了男子胸口.

"怎麼會?"男子神情驚恐,蘭溶月明明箭技不佳,剛剛他明明避開了,為何還會中箭.

"我從來都是例無虛發,你沒發現這樹林中愈發安靜了嗎?你那些兄弟都為你陪葬了,若有地獄,想必九泉之下,你也不會寂寞."蘭溶月看著手中的弓弩,她讓姬長鳴准備,從來不是為了狩獵用的,而是為了獵人.

若她連這點自保的本事都沒有,豈敢來參加此次的秋獵.

與此同時,晏蒼嵐與云顥正在進行一場沒有血腥的博弈,明明是父子,卻像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