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午夜,梅林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和鄧布利多的幻影聊天的過程並不算愉快,那個老巫師秉承著巫師們的一貫傳統,把一件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情,用謎語一樣的語言,說的云里霧里.
梅林感覺自己抓住了重點,但他有感覺自己一無所獲.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強大的力量能幫助他,但直到鄧布利多的幻影消失,他也不知道該去哪里尋找這種力量.
那個老巫師在消失之前,用很神秘的語氣對他說:
"時間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見鬼!那到底是什麼時候呢?"
梅林摘下外套,將風衣掛在衣架上,他打開客廳的燈,開始收拾自己的房子.
埃里克已經回去聖艾格尼絲孤兒院了,他最近要應付考試,估計很少有時間能回來了.那孩子成績不錯,梅林希望他能去更好的學校讀書,比如皇後區的帝國高中.
如果埃里克能去那里讀書,他就會居住在表姐家里,那他回家的時間就更少了.
但這樣其實也好.
梅林本質上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不管是特工們的秘密,還是繼續研究魔法技巧,都需要一個相當安靜的環境.
"喵!"
在梅林收拾完客廳的時候,橘貓咕咕突然從二樓跳下來,精准的落在了梅林肩膀上.
這只貓伸出腦袋,溫順的貼了貼梅林的頭發,它在梅林耳邊不斷的叫著,似乎在傳達某些信息.
梅林聽懂了.
他坐在了沙發上,將咕咕放在眼前的桌子上,他看著咕咕的眼睛,他說:
"你說,你要離開一段時間?"
"喵!"
咕咕抬起頭,很擬人的點了點頭,它有些眷戀的伸出舌頭,舔了舔梅林的手背,它又叫了幾聲.
"可能幾年之後才回來?"
梅林瞪大了眼睛,他伸手撫摸著咕咕光滑的皮毛,他看著咕咕,他說:
"所以到底是什麼事情啊?"
面對梅林的問題,橘貓咕咕在桌子上翻了個身,將自己稍有些肥胖的肚皮露了出來.梅林這才注意到,咕咕最近好像胖的太厲害了.
甚至都有了種臃腫的感覺.
他伸出手,觸摸著咕咕的肚皮,在黑暗感知之中,他隱約能感覺到,有另一些生命的氣息,在咕咕的肚子里孕育著.
"啊!"
梅林驚呼了一聲:
"你要下小貓崽了?你是什麼時候有孩子的?我怎麼不知道?你不是還沒成年嗎?"
"喵!"
咕咕翻過身,蹲在桌子上,慵懶的對梅林叫了一聲.
"好吧."
梅林揉了揉額頭,咕咕叫聲的含義他大概能理解.
咕咕在被克里人瑪.威爾收養的時候,就已經有寶寶了.
但噬元獸的生理結構和其他生命都不一樣,它的孕育期很長,在數年之後,咕咕終于感覺到了貓生中的第一批寶寶要出生了,所以它需要找一個地方產下後代.
目前來看,咕咕似乎自己已經找好了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梅林總覺得,這件事應該和那個能變形成小貓的麥格教授有關系.
"我有個問題,咕咕,你要老實回答我."
梅林看著咕咕,他嚴肅的問到:
"噬元獸很能吃,對吧?那你的寶寶們出生之後,會不會吃掉整個地球?"
"喵!"
咕咕抬起頭,對梅林叫了一聲,它抬頭看著天空,又叫了叫,這下,梅林徹底明白了咕咕的意思.
"你是說,在它們出生之後,你會把它們扔進群星里?"
梅林低聲說:
"這也太殘忍了吧?"
"喵!"
咕咕有些不滿的瞪了一眼梅林,然後快速的沖向樓梯,很快就沖回了自己的貓窩里.
這種孕育習慣雖然殘忍,但卻是噬元獸這個種族的傳承習慣,這是群星運轉的規則之一,這不是梅林應該評價的.
"好吧."
梅林稍顯疲憊的靠在了沙發上,他閉著眼睛,低聲說:
"咕咕也要走了...我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一股稍顯懦弱的離愁別緒如潮水一樣淹沒了梅林,讓他有些無精打采,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清晨.
梅林抱著咕咕,站在家門口.
他撫摸著咕咕的腦袋,對橘貓說:
"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不能亂吃東西,遇到危險就趕緊跑.你只是個幼崽,雖然很能打,但這個世界的水太深了,別把自己陷入一些危險的境地里,好嗎?"
"喵"
咕咕抬起頭,看了一眼絮絮叨叨的梅林,它軟糯的叫了一聲,然後伸出爪子,在梅林的手心里拍了拍,就像是在告別一樣.
下一刻,胖胖的橘貓從梅林懷里一躍而起,在半空中出現了一道微小的能量隧道,讓咕咕跳入其中,再不見了蹤影.
梅林瞪大了眼睛.
他養了咕咕這麼久,這是他第一次知道,那頭大懶貓出了很能吃之外,居然還會空間傳送這種一看就很高級的技能.
神秘的噬元獸果然不簡單.
那麼現在看來,咕咕就不需要梅林擔心了,有這種逃跑神技,這世界上估計也沒有幾個人能抓住它了.
穿著睡衣的梅林在門口呆立了片刻,然後搖了搖頭,轉身回到了自己空無一人的房間中.
他簡單的給自己做了頓早餐,在吃完之後,他來到了自家的地下室,這里已經被他改造成了一個小型的魔法室.
地下室的角落里放著一些制作魔藥的瓶瓶罐罐,在另一個桌子上還有些羽毛筆,特制的墨水之類的玩意,那是學習附魔學的一些材料.
最後是一個紅色的墊子,放在地下室的中央.
那是梅林用來冥想的地方.
他舒展了一下身體,盤坐在了那個墊子上,他抽出暗紅色的魔杖洛拉,將它放在自己眼前,手指輕輕一勾,洛拉就發出了一聲嗡鳴,懸浮在了梅林眼前.
他舒了口氣,手指點在魔杖上,然後回憶著哈利給他的那個咒語,他調集起魔力,輕聲誦念到:
"Expecto Patronum!"
這是呼神守衛的咒語,很簡單,它甚至不需要固定的法力模型來發動.
但這個咒語念出之後,梅林注入魔杖中的魔力根本沒有反應,就像是一個根本無法使用的咒語一樣.
"果然還是不行啊."
梅林歎了口氣,這種結果在他預料之中,任何一個高級咒語都沒有這麼簡單的.
或者說,越是看上去簡單,實際操作起來就越是麻煩.
"快樂的事情...是指情緒和意志嗎?"
梅林回憶著哈利的叮囑,他昨晚也就這個問題問過鄧布利多,後者告訴他,呼神守衛其實很難說是真正的魔法,它的形成和攝魂怪那樣的生物一樣,更像是一種正面的心靈力量依靠魔力顯化出的能量體.
呼神守衛的咒語只是讓這正面能量形成的過程更順利,它其實並不是最重要的因素.
"魔法的奧秘,還真是神奇."
梅林站起身,他握著魔杖,站在地下室中,他閉上眼睛,努力的放空心靈.
"快樂的事情..."
他默念著這句話,開始翻越自己的記憶.
三宮的契約,芝加哥的爆炸,中央城的災難,慈恩港的風暴,奧克蘭的襲擊...
不!不是這些...這些太黑暗了.
梅林皺起了眉頭,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記憶里經過那麼多的事情,但快樂,卻是那麼的少.
往前,再往前!
梅林的記憶回到了18歲之前,在科爾森農場的生活.
詹姆斯,安娜,菲爾...
不是真正的親人,沒有血脈的羈絆,但卻和真正的親人沒什麼區別,那些相處過的日日夜夜,是梅林記憶中最珍貴的財富.
從自己小時候記事起,詹姆斯和安娜就把自己當成他們真正的兒子.
他們愛護他,他們保護他.
在水牛縣開始流傳關于梅林身負厄運的流言之後,詹姆斯和安娜就帶著梅林搬出了家鄉,去到了麥迪遜,一家人都住在距離城區遙遠的農場里,這都是為了保護他.
梅林的內心被那些來自詹姆斯和安娜的關心與愛護填充著,那種久違的思念與期盼,就像是陽光照在他身上一樣.
他低下頭,在洛拉頂端,一縷暗紅色的魔力正在快速的扭曲著,變化著,就像是有某種生物正在孕育一樣.
"有效果了."
梅林松了口氣.
但這顯然還不夠...這些正面的情緒還不足以讓梅林呼喚出自己心靈上的守護之靈.
他再次閉上眼睛,將記憶回溯.
其實,在那些黑暗的過往中,也有一些隱藏起來的快樂時光.
在中央城的災難里,他遇到了斯坦,老斯坦告訴他要做好事,他打通隧道,拯救了200多人,那虛弱時輻照于身體上的清晨陽光.
在中央城遇到的亨利夫婦,他們救他,他們幫助他,他們祝福他.那是一對真正的好人,他們讓梅林在黑暗的旅程中再次學會了與人為善.
在大海的漂泊中,他和布魯斯的短暫相聚,他不僅僅幫助布魯斯擺脫了那無力與悔恨,布魯斯的堅定意志,也同樣讓他對未來的生活再次充滿了希望.
還有慈恩港,小亞瑟對于母親的尋找,湯姆對于兒子的保護,海底人維科對朋友的承諾.
在德克薩斯,那個不知名的年輕人和他一樣,為了拯救父親的生命而不惜將靈魂賣給惡魔.
在紐約,霍華德夫婦臨死前對于兒子的牽掛與擔憂.
奧克蘭的生死時刻,遇到靈蝶的意外援手.
還有和表姐梅的重逢.
與弗瑞一起重建神盾局的堅持.
在倫敦時遇到赫敏,暗淡的人生再次被希望充盈.
亞瑟先生的幫助.
還有...
還有卡羅爾.
那個深藏在梅林心中的名字,他們一起在群星中對抗強敵,一起重塑新的人生.卡羅爾就像是另一個自己,她已經踏上了自己的人生之路.
就在那茫茫的群星中,在某個未知的角落,梅林知道,總有個人和自己行走在同樣的路上.
災難帶給他的不只是痛苦,還有混雜在痛苦中的希望.
正是那些希望,支持他走到了這一步.
他低下頭,在自己不驅動魔力的情況下,在魔杖洛拉頂端,那團暗紅色的光暈已經膨脹成了一個光暈籠罩的球體,就像是孕育的新生命一樣.
梅林能感覺到,那個即將誕生的能量體,就是他人生軌跡中正面力量的象征.
它只差一步就能出現了...
只差一步!
"不只是快樂."
梅林低聲說:
"快樂只是個概念,那是所有正面情緒的聚集,是所有正面力量的彙聚...不只是單純的快樂."
他舒了口氣,最後一次閉上眼睛,所有的記憶再次回溯.
這一次,不只是快樂.
他在奧克蘭注射超級血清的時刻,那種不屈于命運的對抗,渴望親手了結災難,不再讓無辜者因他而死的執著.
在面對半魔莫里斯時內心充盈的憤怒,那種對于三宮帶來的黑暗的抗拒,那種不屈的反抗.
面對氣勢洶洶的克里人時,他吸收力量碎片,第一次渴望成為一個真正的英雄.
還有哈利,還有小巫師們.
他帶著他們對抗攝魂怪,對抗食死徒,他親手帶著哈利走上了一條不屈于命運的道路,他引導著哈利主動的去行拯救之事.
他行走在黑暗之路上...
但那不代表著,他不能成為一個拯救者.
這是梅林的信念.
這是他的堅持,這是他的戰爭,在生命流淌之間,永不停歇的戰爭.
"嗡"
梅林魔杖頂端的暗紅色光芒越來越盛,他將魔杖高高舉起,就像是舉著一團暗紅色的小太陽,那光芒,那充滿了正面能量的光芒在這一刻將地下室的每個角落都照亮了.
在那魔杖頂端,一縷縷細碎的暗紅色閃電在空中閃耀著,在內心激蕩的正面情緒到達頂峰的那一刻,梅林用一種聲嘶力竭的聲音高喊道:
"Expecto Patronum!"
"嗡"
這一次,那些無序的魔力回應了他.
他體內的魔力開始快速被汲取,在他高舉的魔杖頂端,那暗紅色的光球快速改變著形狀,那些細碎的暗紅色閃電也在空中跳動的越發劇烈,魔力的震動變的混亂而無序,讓周圍的瓶瓶罐罐盡數破碎.
在那些玻璃器物破碎的聲音中,在梅林滿懷希望的注視中,一雙寬大的翅膀,在那暗紅色的光芒中驟然打開.
"嗚嗷..."
這個順從梅林的意志而誕生的守護靈在光芒萬丈中,發出了自己誕生後的第一聲啼鳴.
尖銳而又充滿了希望的力量...
好吧...
是挺難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