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暗流湧動



周恒愣住了,這朱筠墨的腦回路真的和常人不同,這里說劉仁禮呢,他怎麼直接將話題說道劉秀兒的身上.

"世子怎麼這麼說,劉秀兒是我的義妹,這......"

"別解釋我懂的,先說劉仁禮吧,既然你擔心他的安危,要不然我跟你去吧."

周恒嚇了一跳,瞬間也忘記之前調侃自己的話,趕緊起身朝著朱筠墨施禮.

"使不得,世子在京城即便干了什麼都不要緊,建作坊賺銀子,哪怕是跟甯王府那位對著干,這都有皇帝罩著,可出京是大事,劉仁禮原本就是跟著我們船來的,如若此刻再去看他,你讓皇帝如何看待,莫非你要籠絡臣子?"

朱筠墨抿緊唇,歎息一聲,他知曉周恒是為他好,說得也在理,抬手晃了晃.

"行了,我不去就是了,你怎麼還急了,你要去就多帶些人,這劉仁禮執拗,為人雖然正直,可少了一些變通,真怕他吃虧."

周恒點點頭,看了一眼窗外,雪似乎小了一些,陽光也充足許多.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看看,至于人我還是帶著薛大哥,人多了反倒容易引人注意,回春堂和作坊還要勞世子操心了."

朱筠墨擺擺手,"快去吧,這里我照顧了,至于你那些學生,我看免得過來問你的去處,我就帶他們去回春堂,反正那里今日布置的差不多了,按照圖紙很多房間還需要打掃擺放,這些他們比較擅長."

周恒點點頭,"行,尤其是劉秀兒,最好讓蘇五小姐過來,她們一起就不會過來問詢劉大人的事兒."

朱筠墨不耐地擺手,"快走吧真是羅嗦,一會兒都午時了."

周恒見朱筠墨胸有成竹的樣子,也沒再耽擱,直接回自己的院子叫著薛老大直接趕往通州.

帶著薛老大出門,只要帶足了吃食,他啥怨言沒有.

路上遇到賣熏肉的買,遇到賣炸糕的買,遇到賣羊湯的買,裝了一大食盒,薛老大美滋滋地快速趕車前行.

天還未黑,他們就抵達通州,這速度比他們上次走快了很多,薛老大將最後一塊熏肉丟入口中,滿足地吞下,這才敲敲車門問道:

"我們直接去知州府衙,還是找地方住下?"

周恒看看天色,此時雖然天沒黑,不過還是要穩妥起見.

"在府衙附近找客棧住下."

薛老大得了令,趕緊趕車前行,在一家很大的店面停下車,小二熱情地迎出來,著人將車馬牽去後院,薛老大揚聲叮囑.

"給上好的草料,車上的東西如若丟了,我找你算賬."

那小厮點頭哈腰地牽著車馬走了,周恒在前薛老大在後進入客棧,一進門小二趕緊介紹道:

"二位住店?"

"給找兩間上房,然後准備些酒菜."

小二臉上的笑容更甚,忙不迭地讓人准備上房,小心地在周恒身邊問道:

"客官是在房內用餐,還是在樓下?"

周恒瞥了一眼喧鬧的廳內,隨意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不用去房內,就那里吧,多准備些肉食酒菜."

二人落座,小二將已經非常干淨的桌子再度擦拭一遍,送上來兩個冒著熱氣的帕子.

周恒擦拭了一下,薛老大又是擦臉又是擦手,最後丟給小二.


喝著茶,薛老大湊近周恒,他知曉周恒是極為怕吵鬧的人,在這大堂落座,顯然是有別的用意.

"你想打聽一下劉大人的下落?"

周恒笑了笑,"就是聽一下,或許有所收獲也說不准,今日已經是十一月二十九,明天是赴任的最後期限,想來他不會遲到,只是不知道這幾天出了什麼事兒,讓他耽擱,我們且聽聽."

薛老大給周恒斟上茶,片刻酒菜上來,別說味道還是不錯.

薛老大抓起筷子,就要送到腋下擼擼.

看了一眼周恒,將動作頓住,拿著二人的筷子和餐碟用茶水沖了一下,剩下的水潑在地上.

周恒吃著小菜,看向大快朵頤的薛老大.

其實這一路,薛老大都沒停下吃,那些肉食還有羊湯,基本也都進了他的肚子,此刻還能吃得下,周恒還是真的佩服.

這客棧的位置不錯,酒菜也非常可口,大堂里面的人也越來越多,很多人看著就是本地的富戶,三五成群,喝著酒吹著牛逼.

不過他們前面幾個人的談話,引起了周恒的注意,一個青衣男子對一個中年男子說道:

"徐大哥聽聞這兩日通州衙門里面,天天都在等候新上任的知州大人,可是一天天過去,人還是沒到?"

那位被稱為徐大哥的人點點頭,歎息一聲臉上多了一份警惕,環顧了一周見沒人注意這才說道:

"同知,縣丞,主簿,這些府衙的人不用說了,通州城和三河,武清,香河,漷縣四縣有名頭的鄉紳都在這里等候著.可是這新上任的知州,壓根沒露面,只是聽聞在運河渡口下了船就沒了蹤跡,府衙上下派出去好幾撥人尋找,也沒有見到人,你說奇怪不奇怪."

一個瘦削男子,嗤笑了一聲,滿臉的不耐.

"嘩眾取寵罷了,據說這位新上任的知州,就是靠告狀起家的,不知怎地攀上了大理寺少卿張輔齡大人,因為賑災的事宜,一下子拉下來十八個官員,為此追回了八十多萬貪墨的銀子,現在這二位可都是皇上眼前的紅人."

那位徐大哥趕緊清清嗓子,示意此人小聲一點兒.

"俊辰兄還是小聲一點兒,這些不是我們可以議論之事."

那位被稱為俊辰的男子,一臉的不在意,端起酒盞仰頭干了一杯,將酒盞重重放下.

"朝廷的事兒,自然不是你我能誹議的,不過這知州赴任的時間也到了,如此寒冷的天氣,我父親連著五日都前往府衙等候,這是何道理?"

周圍人沒有接話茬的,他接著說道:

"他想要新官上任三把火,難道還要朝著鄉紳開刀?我可是聽聞了,這位新上任的知州大人,在山東就是靠著鄉紳的支持,搞了一個什麼募捐,才支撐著賑災的,如若到了這里,是不是也要我們出銀子,扶住賤民?我看也不無可能."

此人這番言論之後,吃酒的幾人瞬間蔫兒了,看著他們似乎都是一些鄉紳富戶的後人,薛老大在他們桌子上掃了兩眼.

"紅燒的鹿肉,還有一只野雞一盤海蝦,剩下的也都是極為昂貴的吃食,我瞧著這一餐七八兩銀子有了."

周恒雖是背對這幾人,自然明白薛老大的意思,不過周恒掌中有一枚小鏡子,手柄藏在袖口里面,就是牙科那種彎頭的鏡子,後面的一切他們看在眼中.

那個青衣的徐姓男子,朝著此人拱手.

"張兄莫要氣惱,我們都是一樣,就看明日這位新上任的知州大人,是否赴任了,如若來了定是一場血雨腥風,如若不來,恐怕有人比我們著急,這豈不是抗旨?"

此言一出,幾人都怔了怔,似乎沒想到後面這個結果,頓時都將腦袋湊到一起.

"你是說,有人要對知州不利......."

那人神秘地搖搖頭,"這誰知曉呢,不過人心難測,一個知州能在皇帝面前過目的似乎不多,還搞出如此大的陣仗,這不是將通州架在火上烤,今冬一過,這通州地界的富戶豈有好日子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