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九竅玲瓏

只見那個大山魅絕美的臉龐瞬間變色,白皙的膚色褪去,轉而變成一臉青綠,全身疙疙瘩瘩的,也都干枯發裂,跟老樹皮一樣!

而她一頭秀發,也披散著炸了出來,這個模樣,真正是個妖怪.

而看清楚了我的表情,那個--姑且稱之為"樹人"的大山魅張開了嘴,發出了粗啞的聲音:"你為什麼這麼看我?是不是我……"

她舉起了自己的一只手,見到本來形狀完美的手臂,竟然已經變成了樹干,她先愣了愣,接著就發出了一聲哀嚎:"不……我的美貌……"

她最害怕的事情,終于成真了.

那個叫聲淒厲無比,簡直魔音鑽耳,我反應也很快,趁著她發瘋,立刻從樹上跳了下來,眼瞅著程星河濕淋淋的跟個落湯雞似得,正等在下面--還好,大權他也帶上來了,只不過大權的情況也不怎麼好,成了一半臘肉.

程星河見我下來,大聲說道:"趕緊跑!"

與此同時,真龍血樹發出了一陣"嘎吱"的暗響,像是整棵樹都要斷裂了.

這個場景我只在災難片里見過,後心都毛了,帶著他們倆就從出路跑.

可誰知道,數不清的樹根從地上連根拔起,對著我們就卷了過來,我聽見身後一陣淒厲極了的聲音:"還給我……把我的美貌還給我……"

那可不行--既然那個什麼九竅玲瓏心跟你的美貌有關,你豈不是還要繼續吃人害人?

可眼瞅著樹根鋪天蓋地的,我們根本就掙脫不開,我立馬去摸身上的燃犀油,一把抹在了樹根上,可一伸手,那個小豬佩奇的打火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樹根纏變了形,砂輪破損,根本就打不出火來.

我頭皮一炸,媽的這下死了.

再一回頭,程星河和大權也又被樹根卷起,程星河大叫了起來:"救駕救駕!"

我拼命用七星龍泉劈開一片路,往上一跳,把程星河身上的樹根砍斷,他們倆麻袋似得掉在地上,但樹根比剛才在洞里要厲害多了--她解了天雷符,又把小山魅的精氣吃光,我們剛才在洞里就不是她的對手,更別說現在了!

抬頭一看,一開始沒看出來大山魅上哪兒去了,再仔細一瞅,只見大山魅的人形越來越恐怖,馬上就要跟龍血樹混為一體了.

她的聲音也不再空靈,而是一種讓人直起雞皮疙瘩的鈍響:"還給我……"

我立馬就從程星河身上摸了起來,程星河都沒反應過來,我就從他身上掏出了一盒火柴.

太好了……

但程星河見狀,歎了口氣:"不行,這樹是活的,哪兒那麼容易點起來……"

不試試怎麼知道,難道要坐以待斃?

我話還沒說出來,就覺得腳踝被勒住,整個人就被倒掛在了空中.

接著,那個大山魅就跟甩干衣服似得,拼命的朝下控我,顯然是想把九竅玲瓏心給控出來.

這兒玩意兒看來也學精了--我倒吊著,什麼本事也使不出來.

但我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大山魅,你不想看看,你現在的容貌嗎?"

大山魅控我的力道頓時凝滯了下來.

其實現在大山魅的五官,都已經模糊了,根據我的猜測,如果失去了那個九竅玲瓏心,那大山魅有可能失去意識,重新變成普通的大樹.


我就跟搞傳銷洗腦的一樣,接著循循善誘:"你現在的模樣,確實跟以前不一樣,我給你看看!"

說著,我就往身上掏了起來--其實一個糙老爺們,怎麼可能隨身帶鏡子,那是一個羅盤.

但是羅盤的另一面十分光滑,跟古代的銅鏡差不多.

還好這東西卡的緊,還沒被甩下去.

我舉起了羅盤,對著她就照了過去.

其實羅盤和鏡子,本來就都是辟邪的東西--尤其是鏡子,能把不好的東西給反彈回去,所以我們本地結婚,都會讓新娘子抱著一個鏡子進夫家門,就是為了預防新婚時門口洞開,不好的東西跟進去.

大山魅嘴上沒回話,但就靠著她對容貌的緊張程度,怎麼可能會不在乎,當然是要照鏡子的.

這麼一照,她那張本來就扭曲的臉,冷不丁就更扭曲了:"不……這不是我……這不是我……"

我立刻望氣,看出來,她嘴上的氣是最薄弱的,立刻把程星河的火柴取了出來.

可我這才察覺,這火柴是從水里撈出來的,特麼已經洇濕了!

我頭皮一炸,難不成今天還真是我的末日了?

但馬上,我就把火柴放在手里焐了起來,干,快干……

大山魅現在已經是個崩潰邊緣了,纏住我腰的枝條瞬間收緊,我一下覺得嗓子里一陣腥甜--內出血了!

于是我靠著最後一點神智,在樹皮上擦了火柴一下.

亮,快亮起來……

不亮.

與此同時,天旋地轉,大山魅已經瘋了,要把我直接塞進樹洞--連九竅玲瓏心和我一起吃.

我心里慌得一批,手還是穩穩的在劃火柴,火柴啊,你倒是快亮啊!

就在這個時候,"嚓"的一聲,火苗瞬間亮起,我眼疾手快的擦上了燃犀油,一團子小火苗瞬間就在我眼前綻放了開來.

妥了!

勒住我的枝條像是被燙了一下,瞬間松開,我趁著這個功夫,翻身攀到了大山魅嘴邊,拿了一疊黃紙就塞在了她嘴里.

黃紙引火,那個人形噼里啪啦就燒了起來,接著我就感覺到了一陣淒厲的叫聲,腳底下也松動了起來.

眼見著這火勢如破竹,一路燒到了空心樹干里,我立馬順著樹皮跳了下來,去拽程星河--現在整個龍血樹都著了起來,哪兒還顧得上他們倆,身上的樹根也松開了.

程星河抬起頭,看見樹著了,猛的一拍大腿:"你怎麼--媽的,救火啊!"

沙雕,還惦記著樹里的珍寶呢?你特麼要財迷瘋要什麼程度?

我也顧不上搭理他,一把拽住了他們倆,對著灌木叢就跑了出去--我還是有一定方向感的,記得很清楚,那就是我們來的路.

可眼瞅著要到了灌木叢了,那個大山魅似乎想起來了我們,我聽見一陣破風聲對著我們就劈了過來--還想把我們卷回去.


這下死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只手忽然從灌木叢里伸出來,一把將我們給拽進去了.

那個枝條正夠到了灌木叢附近,就夠不著了.

臥槽,這也太險了,沒有那只手,我們恐怕只能陪著那個大龍血樹火葬.

抬頭一看,拉我們的也不是別人,正是白藿香.

我瞬間就放心了:"你沒事就好."

白藿香一愣,耳朵就紅了:"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我了?"

程星河咳嗽了一聲,不滿的說道:"什麼時候都關心--被困在里面,還嘀咕著不知道你怎麼樣了,好東西都不拿,就為了來找你."

一想起了好東西,程星河一拍大腿,回頭就去看那個龍血樹.

只見那個龍血樹枝條震顫,樹洞里冒出了滾滾的濃煙,枝干也發出了噼里啪啦的響聲,顯然已經著起來,無力回天了.

白藿香眼睛亮晶晶的映出了那一片火苗,回頭看我:"是你把樹精燒死的?"

我更傾向于,她是被自己丑死的.

按著她的本事,收拾我簡直太簡單了,但是她把容貌看的太重了.

而程星河歎完了氣,就伸手摸我:"九竅玲瓏心呢?"

我早就覺得蹊蹺--程星河雖然是個財迷瘋,但對他來說,更重要的還是命.

我就有點疑心,也許,這個山魅不光是身下的金銀珠寶值錢,身上還有其他更珍貴的東西.

于是我就問他:"這東西到底是干什麼用的?"

程星河還沒來得及回話,忽然就警覺的看向了身後.

我也看了過去,只見身後頓時豁然開朗,大山魅已經掛了,身後那個迷魂陣也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來了一群人.

我的心立馬就揪了起來.

臥槽……是那幫汝陽海家人,找上門來了!

為首的就是那個暴發戶,他歪頭看著我,回頭跟一個老頭兒說道:"爹,就是這小子."

他爹……是十二天階的那個"海"?

我不由自主越過他的肩膀,看見他身後一個人,印堂上是明亮的紫氣.

真的,天階……

程星河咽了一下口水:"這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