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

一層圖為紅旗,文字為:人人奪紅旗,個個爭第一。

二層圖為衛星,文字為:遍地放衛星,到處立奇功。

三層圖為火箭,文字為:速度賽火箭,干勁沖破天。

四層圖為飛機,文字為:飛機不加油,落在人後頭。

五層圖為汽車,文字為:汽車居中間,松氣落後面。

六層圖為自行車,文字為:苦干加巧干,才能奔向前。

七層圖為跑步,文字為:快跑來不及,插翅飛上去。

八層圖為慢走,文字為:穩步慢騰騰,未聞躍進聲。

九層圖為睡覺,文字為:警笛嘟嘟叫,他還在夢鄉。

1958年9月2日晚上,我寫好統計工作的喜報,召集起22個會計,敲鑼打鼓地把喜報送到了公社,算是實現了統計工作上的“三台”和“五化”。

1958年10月28日公社今天宣布:從下月起,社員勞動所得的工分,就只作為發工資時的參考,不再作為發工資的依據,而現在發工資的依據是各個勞力所評定的級別。評級的標准有5條:1.政治思想;2.體力強弱;3.勞動態度;4.技術高低;5.參照底分。工資發放的標准是:八層為基本工資,按所評定的等級拿基本工資。兩層作為獎勵工資,共分9個等級獎勵,各等級在總人數中所占比例為:一級占4%,二級占5%,三級占8%,四級占10%,五級占20%,六級占20%,七級占15%,八級占10%,九級占8%。底分最低為3分,即一級;最高為11分,即九級。

1958年11月1日全公社宣布吃飯不要錢。我十分驚奇!難道真的進入共產主義社會了嗎?真的到了物質極大豐富、人們的覺悟極大提高的程度了嗎?真的能實行“各盡所能、各取所需”了嗎?那麼,為了定額記工,為了包工、包產、包投資的“三包”,讓人辛辛苦苦,不知熬了多少透天亮干的工作真的就不需要了嗎?吃飯不要錢,那麼食堂也就不要饃票、菜票了吧!財會人員也就輕松多了。真是謝天謝地,謝謝黨和毛主席了。

吃飯不要錢的政策一宣布,食堂真的也就不要饃票和菜票了,人們能吃多少吃多少;做活也就不記工了,什麼“三包”,什麼以產定工、財務包干、定額記工,一律不要了。大家都以沖天的干勁,飽滿的熱情干活就行了。哪里需要哪里去,哪里有活哪里干,哪里有飯哪里吃。隊與隊之間,可以互相支援,大力協作,不講報酬。真是共產主義精神大發揚。但這只是外表看起來轟轟烈烈,干勁沖天,干出事兒來的實際效果並不大。每天晚上,隊長出工鈴一打,臨時組織突擊拉糞。幾十個人拉一個大膠輪車,送上一兩回糞,回到食堂大吃一頓。有人拉車時也掛條繩,車跑得快,他落在後邊,趕也趕不上,咋能使上勁呢?拉畢到食堂吃飯時,吃了一碗又一碗,直吃得口里發哼聲,幾乎走不動。形成了“干活磨洋工,吃飯放衛星”的現象。大多數人出勤不出力,到場算個數,有時連勤也不出了,今天你有病,明天他感冒,出現了“病人多,孕婦多,產婦多”的“三多”現象。特別是一些重活、累活,像除圈、鍘草、軋花等沒人愛干。

1960年4月13日我和路井大隊的支書李漢斌去韓城縣參加全縣的“五干會”,即縣、社、管區、大隊、小隊的干部都參加的會議。

1960年4月15日大會開始,由縣委劉治平作報告。劉書記指出,要積極發展公社一級的經濟力量,為基本隊有制向基本社有制的過渡准備條件。1959年的社員分配收入人均達到7元5角。分配部分供給占到27%,工資占到73%,人均口糧為364斤。今年要使社員分配收入達到人均100元。口糧分配要實行“以人定量,指標到戶,糧食到隊,定期發票,憑票吃飯,節約歸己”的辦法。要改進工作作風,反對官僚主義,反對貪汙,反對浪費。

“五干會”進行到“三反”階段的討論時,要求人人發言,並向大家講明:自動交代的人不給處分。我覺得自己沒有啥問題可談。但仔細一想,去年制定1959年決算分配方案時,當時全大隊實有人口2843人,因在外的人口有的不時地往回遷移,還有經常出生的人口。如果把這些不估計在內,這半年的口糧從何處來?于是我便和李支書商議,李支書說:“是呀,那就按2880個人計算吧!即使遷移和出生的人用不了的話,大忙季節還可為牲口加點兒料。咱們22個小隊,一個小隊一兩個人也是正常的呀!”于是我便按2880人上報,可現在回想起來,總覺得有點兒不妥當。“三反”運動愈來愈緊,等以後被人查出來,雖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我總覺得被動,倒不如自己先講明情況主動一些。于是我便在小組會上談了這件事情。不料大會竟把這件事情當做問題,要作處理,並要李支書和我在大組會上進行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