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子王徽之:愛竹名士

五子王徽之:愛竹名士

王徽之(?—388),東晉書法家。字子猷。王羲之第五子。其書法成就在王氏中僅次于其弟王獻之。曆任車騎參軍、大司馬及黃門侍郎。徽之自幼追隨其父學書法,在兄弟中惟有“徽之得其勢”。傳世書帖中有《承嫂病不減帖》、《新月帖》等。

王徽之生性“卓犖不羈”,生活上“不修邊幅”,即使是做了官,也是“蓬首散帶”,“不綜府事”。桓沖曾勸告他,為官要整衣理冠,應當努力認真嚴肅地處理公務。他對桓溫的話根本不予理睬,照樣“直眼高視”,整天用手板拄著自己的面頰,東游西逛。由于王徽之“其性放誕”,受不了朝中的各種規矩的束縛,在任黃門侍郎一職不久,便“棄官東歸”,退居山陰。

王徽之生性酷愛竹,他棄官後退居江甯山陰村。初來這里時,王徽之發現他的住宅周圍無一枝竹,當即親手在房子周圍栽滿了竹子,並且每天在竹林之下,吹嘯詠竹。竹子簡直成了他生活中極其重要之物。有人問他為何特別喜歡竹子,他回答道:“此君高尚無比,何可一日無此君邪!”王徽之的回答道出他對竹子那無比崇敬的心情。

後來,王徽之又在山陰附近購得一幢別墅,他對別墅周圍的環境均感到十分滿意,但是有一點令他遺憾的,就是別墅周圍沒有竹子。

王徽之不習慣于在那沒有竹子的地方生活,于是派人在別墅的周圍及附近的山坡上種上了大片的竹子。而今,在山陰村附近一帶再也沒有竹子,只留下竹苑里、竹墩山等以竹命名的地名。那麼山陰村一帶由王徽之栽種的竹子哪里去了呢?據當地的百姓說,這里不少以竹命名的地名,也可說是王徽之在這里種竹留下的遺跡。當年這一帶滿山遍野都是竹子,只是在有一年的一天深夜里,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村周圍突然發出了一陣陣像放鞭一樣噼噼啪啪的響聲,人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第二天人們才發現,昨夜的噼噼啪啪的響聲,是竹子爆裂的響聲,自此村子周圍山坡上的竹子全裂開了,每一個竹節中還長有許多類似于人或菩薩的竹膜。幾天之後,所有的竹子都枯死了。因此,山陰村周圍再也沒有竹子了。

東晉時代玄學盛行,清談成為一種時尚,受其影響,不少人士都崇尚縱酒放達,王徽之也莫不如此。

那還是王徽之退隱會稽山陰之時的一天夜晚,忽然下起了大雪,王徽之一覺醒來,已是子夜時分。他便命仆人打開窗戶,拿些酒來,一邊喝酒,一邊眺望遠處。只見白茫茫一片,王徽之心中有些彷徨,于是口中念起了左思的《招隱》詩,念著念著,忽然又想起了剡溪的好,當時的一代名賢戴逵,並決定去拜望他。戴逵就是戴安道,《晉書?戴逵傳》中說他“少博學,好談論,善屬文,能鼓琴,工書畫,其余巧藝靡不畢終”,“性不樂當世,常以琴書自娛”,後徙居會稽剡縣(今天浙江嵊州市)。山陰與嵊縣相隔百余里,王徽之乘著酒興,不顧天寒和路途遙遠,連夜乘船溯江而上,船行百余里,到第二天中午才來到戴逵的家門口,他正准備敲戴逵家的門時,突然停住了。此時的王徽之不但沒進門去拜訪戴逵,而且吩咐仆人掉轉船頭回到了家中。

有人問王徽之,你不辭辛苦遠道而來拜訪朋友,為什麼到了朋友家的門前,又不進而返呢?王徽之坦然回答道:“我本是乘酒興正濃之時而來,現在酒興已消失殆盡了,那麼見到戴逵又有什麼意思呢?”

這就是王徽之雪夜訪戴逵的佳話。

在眾兄弟之間,王徽之與弟弟王獻之的感情最深,王徽之既喜歡又欽佩弟弟王獻之,而王獻之對哥哥王徽之也十分敬重。

後來,王獻之身患重病,一病不起,不久先于哥哥徽之離開了人世。王徽之的家人怕他接受不了這個令人痛心的消息,就沒有把王獻之病死的事告訴他。

可王徽之時時刻刻都在惦念著病中的弟弟,而今多日沒有得到弟弟的消息,非常擔心。一天,他迫切想知道弟弟的情況,便問家人:“子敬的病怎麼樣了?為什麼好久都沒有他的消息?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家中的人總是支支吾吾,不向他吐露真情。王徽之從家人的表情便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隨即便泣不成聲。王徽之還自言自語道:“看來子敬已經先我而去了!”

王徽之于是在家人的陪同下,來到了王獻之的家,在王獻之的靈床上坐了下來。王徽之知道弟弟生前喜歡彈琴,便要獻之的家人把子敬的琴拿來給他。就這樣王徽之坐在靈床上一邊彈琴,一邊回憶著兄弟兩人的深情厚誼。他越想越痛心,彈了幾次都難以成曲,于是高舉起手中的琴向地上擲去,琴被摔碎了。他長歎道:“子敬呀!子敬呀!如今人琴俱亡啊!”說完便昏倒在靈床上,過了大約個把月,王徽之隨著弟弟也駕鶴西去了。

王徽之和王獻之兄弟倆,他們雖然不是同年同月生,但可說是同年同月死。他們兄弟倆之間的深情厚誼也成為千古美談。

王徽之有二子,長子王楨之,字公。曆任侍中、大司馬長史。據史書上載,楨之才華與氣度不凡。那還是桓溫之子桓玄任太尉時,在一次群臣聚會上,桓玄當著眾人面突然向王楨之發問:“我何如君七叔(即指王獻之)?”在座的大大小小的官吏都為楨之捏了一把冷汗。他們知道,如果回答不好,就會得罪權貴,丟烏紗帽。可楨之從容鎮靜,略加思索,便答道:“七叔一時之標,公是千載之英。”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都佩服楨之的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