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岳珂:一生為祖父鳴不平

孫岳珂:一生為祖父鳴不平

岳珂(1183—1240),字肅之,號亦齋。南宋家、史學家,岳飛之孫,岳霖之子。進士出身的岳珂曆任戶部侍郎等官職。其著作有《史》、《金陀粹編》、《愧郯錄》,另有詩歌集《玉楮集》、《棠湖詩稿》等。

岳珂的父親岳霖是他的祖父岳飛的第三個兒子。當岳飛父子被害于杭州風波亭後,秦檜一伙繼續追殺岳飛全家,以斬草除根。此時民間一片憤憤不平之聲,然而朝廷上下卻噤若寒蟬,一片沉默,且各人自掃門前雪。

這時岳飛的故交貢文憲正在秣陵(今南京)總兵任上,聞岳飛遇害,極為憤怒。為了救出岳飛的三子岳霖,貢文憲不惜掛印辭官,攜帶岳霖逃到皖南深山隱居。不久,貢文憲的行蹤暴露,于是他又帶上岳霖隱姓埋名逃到丹陽(今江蘇丹陽市)的紫陽渡口(今培村)隱居。從此,貢文憲帶著岳霖以耕讀為生,並將他撫養成人,娶妻成家,直到岳飛事件雪恥之後,此事才大白于天下。

岳飛遇害時,岳霖年僅12歲。孝宗皇帝為岳飛昭雪時,岳霖已32歲。岳霖當過廣西欽州知縣、轉運判官、朝請大夫、兵部侍郎、廣東經略安撫使等職。

淳熙五年(1178),岳霖任廣西欽州知縣時,孝宗皇帝詔見他說:“卿家冤枉,朕悉知之,天下共知之。”在孝宗皇帝的親自過問下,岳霖于是上疏孝宗皇帝,請求朝廷歸還當年高宗賜給父親的禦劄、手詔,一一得到應允。從此,岳霖著手搜集父親岳飛的遺文,准備整理後刻印成書。但由于岳霖此時年老多病,書稿尚未完成就病逝了。臨終前岳霖拉著他的第三個兒子岳珂的手說:“先公之忠未顯,冤未白,事實之在人耳目者,日就湮沒。……苟能卒父志,雪爾祖之冤,吾死瞑目矣。”從此,岳珂牢記父親的遺囑,下決心一定要了卻父親為祖父鳴冤的遺願。

到岳珂出生時,祖父含冤去世已40余年了。童年時代的岳珂隨父岳霖宦游。岳珂的陳氏出身書香門第,也很有學問。因此,岳珂一直受到父母的良好。加之岳珂自幼聰明過人,學習又很刻苦,15歲時參加洪州(今南昌)漕試中舉,22歲時中進士。從此一邊做官,一邊搜集資料,從事著述。

岳珂曾任江蘇丹陽縣令。丹陽是岳珂之父岳霖避難的地方,岳珂在任期間,政績卓著。一年的夏天,丹陽南鄉發生一起案件,岳珂得知後,親自帶領三個隨從去南鄉明查暗訪。路過紫陽渡口時,在一甘棠樹下駐足休息。此時那甘棠樹枝繁葉茂,花香四溢。本來就對丹陽這塊土地有著深厚感情的岳珂此時突發了一個奇念:決定讓自己的大兒子搬到紫陽渡來住。

幾天之後,岳珂再度坐轎來到紫陽渡的甘棠樹下時,還吩咐隨從在甘棠樹周圍將雜草除乾淨後種上二斗黃豆。等到黃豆長出綠葉,就用這些黃豆葉作肥料,用來給甘棠樹施肥。其後紫陽的百姓為了紀念這位父母官,將紫陽渡改為培棠,以紀念岳珂在此培植過甘棠的事跡。

岳珂為了感謝祖父岳飛的故交貢文憲冒著生命危險掛冠救父之恩,在任丹陽知縣期間,還特地在培棠建起了“報本祠”。當祠堂還沒有竣工之時,岳珂調任常州尹,其後岳珂的二哥岳琛繼續完成“報本祠”的建造工作。岳琛任承信郎。

然而岳珂的仕途並不平坦。當岳珂于紹定元年(1228)升任朝清大夫之後,皇上賜食邑300戶及紫金魚袋,其官俸已非常人可比。紹定六年(1233),岳珂的得意門生,鎮江郡守韓正倫家張燈結彩,慶祝元宵節。韓正倫特邀自己的老師岳珂到家中賞燈,高興之際,岳珂當即賦詩一首:“駕軺老子久婆娑,從聽笙歌擁綺羅。十里西涼憶如意,百年南國比流梭。吞聲有恨哀蒲柳,紀節無人廢蓼莪。寂寞丹心耿梅月,挑燈頻問夜如何?”他萬萬沒有想到,就這麼一首懷舊之作,由于詩中涉及徽、欽二位帝王被俘之事,因此成了韓正倫陷害老師的把柄。韓正倫以岳珂“誣害朝政”的罪名奏稟皇上,岳珂被罷歸還鄉。

5年後,岳珂才再度被起用,此時岳珂已55歲了。韓正倫為何要陷害老師岳珂呢?因為韓正倫在岳珂部下為官多年,政績平平,多年沒有得到岳珂的提拔,由此引起對老師的不滿,便生此歹心。罷官以後,岳珂回到九江,隱居廬山腳下,開始一心一意地寫作。岳珂一生政績卓著,學術上也有不少建樹。宋甯宗時,岳珂以奉議郎的身份被派往嘉興軍府任職,並兼管內勸農事,有惠政。岳珂的住所在金陀坊(今嘉興第一中學附近)。在這里,岳珂遵照父親岳霖臨終的囑托,繼承父親為祖父申冤辯誣的遺志,並出于對秦檜一伙誤國投降,迫害忠良的憤恨,在父親留下的遺稿的基礎上,又廣泛搜集采訪了大量有關祖父岳飛事件的資料,編撰成《金陀粹編》28卷和《金陀粹續編》30卷,一心為祖父申冤鳴不平。該書也是後人研究南宋曆史的重要資料。岳珂的一生,為了還曆史以公道,為祖父鳴不平,讓正義得到伸張,花去了大量的心血。

岳珂懷著家國之恨,還寫了《史》一書,該書15卷。在從事著述時,岳珂總是將平日所得先寫于室內床前小幾(即“”)上,就這樣利用繁忙的公務之余寫上三五百字,日積月累,編輯成冊,而成15卷的巨著。因皆書寫于“”上,故名《史》。

岳珂寫《史》的目的,在于辯明“公是公非”。該書通過對南宋朝野各階層人物言行的收錄,表現了作者對主戰派、主和派人物的鮮明態度。書中收錄的有關各類事件的材料,大都翔實可信,完全可以為史學家補史傳之闕。

《史》一書還收錄不少文人軼事及詩文作品。這些資料可作為文學史家們從事輯佚、校勘的重要材料,自然也有助于文學史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