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遠、盧平:伉儷畫家

6世孫和媳紀清遠、盧平:伉儷畫家(1)

紀清遠和盧平是我國當代畫壇上不多的伉儷畫家,他們夫妻二人均為畫院的一級畫師,美術家協會會員。紀清遠是人稱“清代第一才子”的紀曉嵐的6世孫。1954年2月出生于北京一個書香世家,1980年畢業于北京師院美術系。盧平1958年出生在成都,1982年畢業于美術學院。

畫壇上的名伉儷

紀清遠的祖父紀堪頤,號彭年,清末舉人,紀曉嵐的4世孫。紀堪頤年輕時,在時任軍機大臣張之洞的勸告下,曾出國留過學,後來又被清政府派往士官學校學習。在日本學習期間,受進步思想的影響,紀彭年參加了孫中山發起的同盟會,加入到推翻清廷的行列。學成回國後,紀彭年積極投身到辛亥武昌起義和後來的討袁護國戰爭中,並升任為陸軍中將。

紀彭年能講一口流利的日本語,抗戰中,日本軍用高薪聘請他當翻譯,遭到紀彭年的嚴辭拒絕。晚年的紀彭年還和國畫大師齊白石一起辦起了一所小學,這所小學就是現在的北京西四北四條小學。那時,紀、齊兩家交誼頗深。後來,紀、齊兩家又有了姻親關系,紀清遠的二姑紀碧環嫁給齊白石的兒子齊良遲。

紀清遠的祖母的父親是清末的二品翰林,受家學的影響,他的祖母早些時就寫得一手好字。逢年過節,紀家的對聯都是祖母寫的,受祖母的影響,紀清遠從小就喜歡繪畫和書法。10歲時,紀清遠就跟隨齊良遲先生學畫,成人後,又得名師蔣兆和、周思聰二位先生的真傳。紀清遠的畫《唐人詩意》獲1988年全國首屆工筆畫大展“金釵獎”,《大漠風塵》入選23屆蒙特卡羅國際現代展,《秋水月亮》獲1996年中、日水墨畫展“優秀獎”等多項國內、國際大獎。

盧平,1958年出生于號稱“天府之國”的成都市,在父親的和影響下,13歲的盧平開始學畫,20歲時考入四川美術學院。1982年畢業,因成績優秀,被留校任教,與紀清遠相識結婚後調入北京畫院。作品《巴山新市》、《彝家情》、《假日》入選第六、七、八屆全國美展,《春消息》由部選送參加1989年蒙特卡羅國際現代藝術展,《春光》、《泉水清清》、《西山紅葉好》均獲北京市優秀獎,《傣鄉望月》獲“百花獎”,《汲水圖》獲香港亞洲女畫家作品優秀獎。

紀清遠和盧平這對中國當代畫壇上的優秀伉儷畫家,也是當今畫壇上的一對明星。1991年至1992年11月他們夫妻二人先後在成都和北京中國美術館舉辦過“紀清遠、盧平伉儷畫展”。1993年以後,這對夫妻畫家又到香港、澳大利亞、新加坡等地舉辦過畫展,其作品得到海內外同行們好評,在國際上產生了一定影響。

在藝術與功利的天平上

紀清遠早些年就曾跟隨著名畫家蔣兆和、周思聰兩位先生學習繪畫。

20世紀70年代初,紀家與蔣兆和先生毗鄰而居。這也為他步入畫壇提供了得天獨厚的外部條件。對于紀清遠愛好繪畫、富有悟性、做事踏實又吃得苦等等長處,蔣兆和先生自然看在眼里,于是破例主動地收下了紀清遠這位。

那個年代,人們對錢看得不那麼重,教師業余加班加點或利用休息時間教學生都是不取報酬的,何況又是蔣先生主動帶的這位學生,自然一分錢的報酬也不取。每當紀清遠在蔣先生家里學繪畫時,蔣先生還要常常搭上一頓茶飯。

蔣先生因在“文化大革命”中受到殘酷迫害,身體摧殘很大,加之他年事已高,體質很差,一年四季常往醫院跑。可蔣先生總是帶著沉重的病體教紀清遠作畫。每當紀清遠看到先生病很重時,總是主動告辭離去,而蔣先生還是盡力挽留,直到把功課講透講完為止。蔣先生的敬業精神,對紀清遠後來為師作畫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至于周思聰先生的藝術成就、人品以及對他的教育,紀清遠用了“卓越不凡,良師益友”八個字進行了概括。

20世紀90年代中期,紀清遠隨團去舉辦畫展,遇到一位畫商,要購紀清遠的500幅作品。紀清遠一聽嚇呆了,這位畫商見狀告訴他說:“我曾見到了幾位畫家,他們告訴我,每天至少可以畫上20來張畫,按這個速度,500張畫並不需要好長的時間。”

紀清遠回答說:“那不成了印畫的機器嗎?”停了一會兒,又誠懇地告訴那位畫商說:“別人做得到,我卻做不到。”

紀清遠認為作畫不能為了賺錢就去粗制濫造,粗制濫造可是一個畫家的大忌。所以紀清遠作畫直至今天,還沒有一幅畫是一天之內完成的,他也很少有一揮而就的作品。

紀清遠每完成一幅畫,正是他自己所說的,“就像地做了一例髒器移植手術,既得意,又得馬上躺到床上卻又久久難以入睡”。

紀清遠的每一幅作品,都是他嘔心瀝血創作出來的,件件都是精品佳作。就連他用于應酬,或捐給公益事業的作品,也從不馬虎應付,同樣要傾注大量的心血。

紀清遠還有一個在美術界人人共知的特點。那就是,他仍然保持紀家那文人重學問道德,輕金錢、功名的美德,在金錢和藝術的天平上,他始終看重的是藝術。

一天,一位日本客人看了紀清遠的《寒谷空見日斜時》這幅奔馬圖時,不禁拍手叫絕,立即找到他,要出百萬高價買下這幅畫。這位日本客人滿以為拿出這富有誘惑力的高價一定能買下紀清遠的這幅畫,他怎麼也沒想到會遭到紀清遠的拒絕。這樣的賺錢的好機會,即使是對于名畫家來說也是不多。不少知認為紀清遠太古板,並說:“畫賣了還可以畫嘛!”可是紀清遠卻說:“而今,已是無法找到創作這幅畫時的感覺了,現在根本不可能再做出與這幅畫一個味兒的東西。讓他拿走了,就好比孩子要讓人搶走一樣,這心里實在舍不得。”

不愧為紀家後人

紀清遠從小就愛聽大人們講他的先祖紀曉嵐的故事,成人後的紀清遠更愛好收藏有關紀曉嵐的書籍和文物,如紀家使用的各種小鋸子、小斧子、小木銼、小熨斗及小稱等,這些小文物的上面大多有銘文,紀清遠都將它拓下來,收錄在《紀文達公遺集》里。

無論是接受記者訪問或是與交談,紀清遠總要將自己的先祖紀曉嵐誇贊一番,他常說:“紀曉嵐是一個飽學之士,又清正為官。他纂寫出的《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真是非常了不起。”

紀清遠家中曾珍藏有紀曉嵐使用過的一方硯台,紀家一直將它視作傳家之寶。直到紀曉嵐故居重新修複後,紀清遠才將它捐出去。

出于對先祖的尊崇,以及對國家文物的愛護,紀清遠對于先祖紀曉嵐北京的故居,即閱微草堂的保護和修複作了大量的工作。2000年夏天,紀清遠聽說北京城中的“兩廣大街”的馬路要拓寬,而位于街邊的紀曉嵐的故居就在拆毀線之內,他急忙找到著名考古學家賈蘭坡和著名學者史樹清先生,並通過他們邀約了全國人大和政協委員10余人聯名上書北京市委、市政府,要求保護好紀曉嵐的故居。他們的要求立即得到了北京市委、市政府的肯定,並重新修改了拓寬計劃。

20世紀90年代初,紀清遠以紀曉嵐後人的身份,懷著對這位先祖的敬仰之情,來到紀曉嵐的故居,作了一幅《閱微草堂》的素描。在畫的空白處還題跋曰:“紀文達公博雅淹通、才貫古今,以總纂《四庫全書》和《閱微草堂筆記》名垂于世。才思敏捷,妙語如珠,急智巧思,語驚四座,至今傳奇故事民間仍津津樂道。想當年在閱微草堂披書命筆之際風神,宛如眼前,清遠以圖再現。”

6世孫和媳紀清遠、盧平:伉儷畫家(2)

20世紀末期,有關紀曉嵐的電影電視紛紛搬上銀幕,好多家公司競相拍攝以紀曉嵐為題材的“戲說”之內的連續劇,對此紀清遠有自己的看法。他認為:“電視劇表現具體的曆史人物時,基本史實不能出錯”。“對人物所處的年代、業績、官職甚至道具等都應認真研究,要符合曆史事實”,“不能為了降低(電視)成本增加收入而胡來”。“戲說”本來離不開虛構,“其目的是為了塑造出更典型、更生動的人物形象”,“不能以一位曆史為模型來亂編故事”,“不能使人們只能得到低層次的娛樂”,而應該讓人們從中得到啟迪。紀清遠先生的看法應該說是卓有見地。

動人的故事

紀清遠、盧平作為一對美術界的伉儷畫家,不僅用畫筆帶給人們美的享受,而且還給人們描摹了一段動人的愛情故事。人們不禁會問,一個北京畫家和一個四川妹子相距千里,從小又不在一起工作,是怎麼走到一起來的呢?

那還是20世紀80年代初期,在畫壇上已經初露頭角小有名氣的紀清遠,加上他本身又是一個長得很英俊的小伙子,在京師之地自然也要受到眾多俊俏的青睞。據他自己說,追他的姑娘至少也有一大群。然而,快到30歲的他,對自己的大事仍然無動于衷,目不旁顧,經常是獨來獨往,連他的老師都為此事催過他幾次。

1983年,周思聰先生帶著紀清遠等幾位年輕畫家外出去西南貴州黃果樹瀑布一帶采風、寫生。當他們一行來到轉車時,重慶美協的同行告訴他們說,那兒正流行一種傳染病,勸他們不要去那兒。周先生考慮到學生的身體,于是決定去涼山寫生。涼山寫生任務完成後,周思聰先生帶著紀清遠等幾個學生回到成都,住進四川美協招待所。

一天下午,同行的人都出去了,只有紀清遠一人留在房間里翻閱自己在涼山的作品。忽然,有人輕輕地敲門,紀清遠打開門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一位陌生的皮膚白皙的姑娘。這姑娘性格開朗,一見紀清遠就自報家門:“我叫盧平,四川美院的教師,聽說周先生等一行人來成都,特來拜師求藝。”紀清遠心里一動,臉也沒有紅一下,也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位姑娘作了自我介紹,並告訴這位姑娘,周先生外出到朋友那里去了。盧平沒有見到周先生,倒很快就與這位年輕畫家熱情地聊起天來了。

從此,盧平幾乎每天都來和紀清遠等人一起聽周思聰老師的講課,或看畫展。周老師見這兩位年輕人打得火熱,為了替他們創造談話的有利條件,就暗示其他的輕輕地走開,好讓紀清遠和盧平盡情暢述情懷。紀清遠和盧平這對年輕人很快陷入愛河之中。

在成都的那些日子,周思聰先生幾乎每天都要到巴蜀繪畫大師陳子莊先生府上拜訪述懷,陳子莊先生有個雅號叫“石壺”,十分健談。這時的紀清遠和盧平也經常在一起聊個沒完。一天,聽完課,周先生不在教室里時,他們一行中的幾個人便打趣地對紀清遠說:“這次成都之行可好,周先生掉到‘壺’里了,而你掉到‘瓶’(盧平的“平”的諧音)里去了。”

正說著,周先生端著一杯茶從門外進來了,聽了他的這些調皮學生的話,竟然笑得將剛喝到口里的茶嗆得像噴泉一樣吐了出來。

大約過了半年多的時間,紀清遠和盧平在北京結婚了,不久盧平調入北京畫院。從此,這對年輕夫妻相互敬重、恩愛有加,日子過得十分美滿,在事業上也有了新的突破,成為中國當代畫壇上名符其實的優秀伉儷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