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第二部分 第28節:四、幕外幕僚長,機中機要人(13)

楊云史不僅善于寫詩,他所寫的聯語,風格也絕高。吳佩孚在北京逝世時,他寫挽聯云:"本色是書生,未見太平難瞑目;大名垂宇宙,長留正氣在人間。"以他與吳佩孚關系之深,而沒有一字涉及私情,可見其立意得體。

張其锽在吳佩孚幕中是個文武雙全的重要角色,他是廣西人,字子武,前清進士。吳佩孚和張其锽的交情,始于民國七年(1918年)吳佩孚屯兵衡陽,當時張其锽方卸湖南軍事廳廳長任,偕譚延闿扼守零陵以與北軍對抗。吳佩孚和湘軍立約互不侵犯,張其锽居間策劃聯絡有功,吳、張在衡陽會晤,相見恨晚而義結金蘭。吳對他相當器重,任他為秘書長,"決疑定策","倚畀甚殷"。

張其锽在清末以即用知縣調遣湖南,署芷江縣。該邑多盜,訟案很多。張年少氣盛,求治過急,用兩個月的時間極力將盜賊捕獲過半,盜賊余黨既怕又恨他。張其锽在一次捕盜時中了盜賊的埋伏,受縛被毆打得遍體鱗傷,盜賊呼嘯而去,張大憤道:"文人無縛雞之力,要不怎麼會受辱至此!"

張其锽遂自請調到省城長沙,廣求武藝高師,刻苦練習,武技大進,能虎躍登屋頂,數十人不敢近身,被看做是文武全才。他與譚延闿最友善,辛亥革命後,譚以書生任都督,延聘張其锽為南武軍統領,南北和議後張閉門家居,極少與朋友通信。但他抱負非凡,恥以五斗米折腰,經常說大話:"我將來必當省長,牛刀小試豈是大丈夫所為?"

1917年,湘軍驅逐傅良佐,北京政府震怒,便派吳佩孚、張敬堯等率兵大舉入湘,湘軍大敗,困守郴永。當時譚延闿客居上誨,派張其锽進入湘南任軍事聯絡員。張其锽到永州時,潰兵大至。當時湘軍有一習慣:勝則兼程而進,銳不可當;敗則轍亂旗靡,不可收拾。張其锽集合殘部,連斬連長、排長四五十人,才將永州守住。譚延闿得知後繞道回湖南,在永州沒立督軍行署,張其锽則充當他的幕僚。

1920年,湘軍驅逐張敬堯出境,譚延闿複入長沙。當時直、皖戰機迫在眉睫,吳佩孚遣使慰勞湘軍,譚延闿命張其锽前去洛陽報聘,兼以觀察中原形勢。張其锽在湖南不得志,在洛陽卻為吳佩孚所禮重,遂充任吳的幕僚。

1922年直皖戰後,吳佩孚曾保舉張其锽為廣西省長。他在吳佩孚每有決策之前輒常提供意見,對吳佩孚的方針決策頗有影響。1923年吳佩孚五十歲大慶,張其锽曾有賀詩兩首,對吳佩孚的恭維相當得體,在當時是與康有為那一聯並稱的,詩云:

漸喜神州定,應知砥柱功,蓬萊鍾淑氣,海岱想雄風。說禮思遙集,浮罌智不窮,遠邦驚將略,近世更誰同?

洛下花如錦,開軒值令辰,知非還折節,學易每書伸。自是迥天手,無慚後樂身,更看歸馬日,稱兕九州春。

第二次直奉之戰時,張其锽住在北京,與一位妓女來往,關系極為密切。吳佩孚來函催他上路,他與那位妓女相約道:"戰爭勝利,你嫁給我。吳將軍善于用兵,不用擔心,你就等著勝利的佳音吧。"然而此役吳軍大敗,一年後吳佩孚再起,任命張其锽為秘書長,"決疑定策","倚畀甚殷"。

1926年湘軍內訌,張其锽向吳進言:"此湘省內部事,公宜處之以靜,觀其蛻變,因時制宜;若作左右袒,猶揚湯止沸也。"可惜吳佩孚困惑于左右之言而未聽取這一建議。北伐軍興,吳佩孚作戰不利。武漢失守後吳佩孚的左右皆遁去,唯獨張其锽不走,每見到吳必罵,吳亦甘願接受。不久,張死于亂軍之中,譚延闿以詩哭之,中有"平生誤感恩"句,大概是可惜他不慎出走而明珠投暗之意。

蔣百里曾在吳佩孚幕中當過客串"軍師",為吳佩孚運籌帷幄,周旋于各方之間,布局落子,紅極一時。

蔣方震,字百里,浙江海甯人。他自幼好學,畢業于杭州求是書院。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東渡日本留學,畢業于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步兵科,後又游學于德國,接受了四年的軍事教育。清宣統末年,因其老師陳仲恕歸國後做了趙爾巽的幕府,推薦百里于趙爾巽,趙破格用人,任百里為督練公所的總參議。當時督練公所是訓練新軍的機關,總參議官相當于今天的參謀長,蔣百里以26歲新進少年驟然居此高位,身負重任,可以說是趙爾巽的幕僚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