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第10節:秦時明月張藝謀本紀第一(8)

被稱為"中國最成功的電影商人、張藝謀獨一無二的好兄弟"的張偉平與張藝謀第一次合作《有化好好說》(張偉平投資2600萬)的失敗結果,事實上是由于他們當時對宣傳和發行的懵懂無知和無所作為造成的。客觀地講,這部電影堪稱張藝謀電影藝術性和商業性結合得最為完美的頂尖力作之一,當影片中的姜文在英國樂隊"寵物店男孩"風靡世界的名曲《到西方去》的背景音樂襯托下,一本正經、裝束冷酷、神情肅穆地踏著電梯徐徐上升時,張的關于轉型期中國都市的火熱生活的壯闊理解展現無余,異常震撼,就如張藝謀當年多次和別人談及的對這個時代的自我理解和看法——"這是一個沸騰的年代。"

"拍《有話好好是說》我們做了很多嘗試,攝影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沒有用過三腳架,沒有上過反光板,而且第一次沒有給演員定位,攝影時由于手持和肩扛機器給畫面帶來的劇烈的震動問題,最後用剪接來進行彌補。我以前電影的畫面是以精美著稱的,是突出繪畫性的畫面,這次則將電影拍攝成粗糙的、原始的和不加雕琢的畫面,包括節奏和光線上,都是這樣處理。"從張藝謀對影片拍攝手法的講解中可以明顯看出,《有話好好說》完全是他在技術上的自我顛覆,這也的確是一部和他的其他所有作品在視覺表現手法上都迥然不同的作品。

《有話好好說》的原著是述平的《晚報新聞》,小說由一些看起來相互沒有聯系的小故事組成,每一個故事的開頭,都有一段仿佛和故事內容無關的新聞消息,整個小說顯得怪誕而又詭秘,戲劇性突出,實驗性很強。這些特點都很符合張藝謀欲反映光怪陸離的都市生活題材的期望,即要表現出凡俗之中充滿無聊怪異,平淡之中凝聚雜亂緊張的怪異感覺。頗有鬼才且意志堅強的述平(後來曾任姜文電影《鬼子來了》的編劇)在張藝謀的嚴格要求下,一年內對糅合了多個故事的劇本進行了八次大手術式的修改,最後在總計接近100萬字的創作量之後才完成了定稿劇本。

《有話好好說》在新時期中國電影史上,無論是巨大的革命創新價值還是難得的成熟優良品質,都很容易被它慘淡的市場收益以及其在電影評價機構顆粒無收的尷尬結果所無情抹殺。這部張藝謀無論在采用的題材上(由曆史轉為現實)還是在表現的形式上(由精細轉為粗獷)都力爭做到浴火重生變化的電影,擁有幾乎所有吸引人的元素——平易近人的日常氣息,幽默風趣的個性人物,滑稽可笑的扯淡故事,層出不窮的各色明星,緊張懸疑的刺激情節,新奇別致的視覺風格,快速跳動的時代節奏,以及經典薈萃的動聽音符……幾乎是一部包羅萬象而又變化多端的時代雜劇,針對其為藝術片的探究上,它卻包含了過多的流行成分(方法上心照不宣的程式化);針對其為商業片的討論中,它又承載了不少深邃暗示(內涵上無跡可尋的動蕩感)。另外,更重要的是,《有話好好說》幾乎可以說是一部對即將到來的中華快餐文化的一個前瞻性昭示和預設化范本,先知先覺,影響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