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讀書的記憶碎片 第57節:幸福的感覺湧遍全身(2)

這是我另一處生逢其時的幸福生涯,並且更愉快的是,此時的我恰如其分地失戀了,不用把錢捐給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真是——從來沒這麼款過。

中華書局二十冊一套的《資治通鑒》是58.2元,精裝的《劍橋中國史》全部九本才一百多塊,《中國人史綱》兩本一套才8.45元,而兩本的《伊加利亞旅行記》你知道是多少錢嗎?

對不起,猜錯了,是三元整。

你覬覦許久的美書(有人反對我創造出這個詞嗎?),終于可以被你如願以償地搬回家了。記得那時總是哥幾個一塊去書店,分頭覓食,那厮喊道:“老六,我看到了一本淺藍色的書。”

“你大爺的!”我的色盲並不怕人笑話,可畢竟書店里有那麼多人,如果讓我循色找去,結果捧著紅寶書回家,豈不汙了讀書人的名頭?

“是左琴科的《一部淺藍色的書》。”

“哦。”我的臉羞得連自己都知道那是紅色了,“幫我暖住!”

“暖”是我們之間發明的淘書專用詞,類似抱窩的母雞孵小雞,要將其牢牢地摁在自己身下,邁克爾·泰森來搶都不給。

抱著一大堆書到結帳處,一邊從口袋里排出幾張大鈔付帳,一邊吩咐人將書用牛皮紙捆紮起來,那種感覺跟二奶押著大款席卷燕莎賽特沒什麼兩樣。

迫不及待回到宿舍,打開紙包,一本本書拿出來,捧在手中,許多還是老相識,當年在圖書館就一見傾心,卻直到現在才真正屬于自己,平展的頁面,整齊的切割,把鼻子湊近,嗅一下誘人的芳香。

你怎能不幸福得直哼哼?

如今有個字眼叫“物流”。應該說,當年的物流是很不發達的,這是市場經濟不完善的症結,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一樁好事——你到任何一家書店,都忍不住進去看看,並且總能發現在別處找不到的美書。美書就像美女,不能太容易得手。

每到一個城市,去考察一下當地的書店,像燕子積巢一樣往家里搬書,這是一個多會過日子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