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民主的碎片 第85節:烏克蘭:天鵝絨革命(1)

第二部分民主的碎片

我們把Democracy翻譯成民主,很精到,但從字面上就包含了悖論——如果人人都是主人,則人人都不是主人了,沒有主人,何來民主?詩人華爾特·惠特曼說,民主就是眾多,常常自相矛盾。

亨廷頓在他的"第三波"理論中提出,從19世紀20年代以來,整個世界正在經曆著一浪高過一浪的民主化浪潮。第一波,1828年到1926年,主要發生在西方傳統的發達國家;第二波,1943年到1962年,出現在西方的其他國家以及一些拉美國家;第三波,1974年至今,規模更加浩大,向世界其他國家蔓延。

辜鴻銘先生曾經把Democracy這個單詞戲稱為Demon和Cracky的組合,即"魔鬼"和"瘋狂",非常的幽默。

美國等西方國家,通過炮制"顏色革命"和"先發制人"戰略,不斷地向外輸出民主,實現其世界戰略的意圖,並以此為己任。然而,民主並非可口可樂,不是對點東西就可以營銷全球。民主常常與曆史、宗教、文化、地緣等因素縱橫交錯,必然導致民主沖突,包括政治沖突、主權沖突、民族沖突、宗教沖突等等,亨廷頓稱之為"文明的沖突"。

"民主赤字"是全球化的一道獨特風景,波及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我們不得不重新思考民主的經典內涵和現代意義。

烏克蘭:天鵝絨革命

民主蘊藏了無限偶然和變數。

在國家政體轉型過程中,烏克蘭各派社會力量政治參與的擴大同政治制度的發展未能保持同步。

妥協並不意味著穩定,相反,各方政治利益對立和客觀地緣政治條件決定了民主政治過程依然有著發生各種複雜權力較量和沖突的巨大潛能。

毛澤東說過,革命不是請客吃飯,革命是一個階級推翻另一個階級的暴力行動。蘇東巨變,西方人形容為"天鵝絨"般的"顏色革命",也就是說沒有以往社會變革的激烈社會對抗、暴風驟雨般的群眾運動甚至是暴力沖突、戰爭,而是比較平靜,沒有多少人激動、抗爭,沒有大規模的動亂和流血。

烏克蘭與俄羅斯和東擴後的歐盟接壤,擁有黑海出海口,人口4800萬,領土面積居歐洲第二,綜合實力在獨聯體內僅次于俄羅斯。烏克蘭是俄羅斯西部的戰略屏障,在北約與歐盟雙"東擴"的背景下,俄戰略縱深不斷縮小。因此,俄羅斯必須守住這塊"緩沖區"。在軍事安全上,俄黑海艦隊仍駐紮在烏克蘭塞瓦斯托波爾港,俄軍不能接受烏克蘭加入北約。為維持一超獨霸的地位,美國從未放棄遏制俄羅斯,而最好的辦法就是把烏克蘭納入自己的勢力范圍。自2003年年底美國在格魯吉亞成功推行"玫瑰革命"後,就把主要精力放在烏克蘭,宣稱"烏克蘭選舉是歐洲對美國利益影響最大的事件"。

2004年烏克蘭總統大選的"栗子花革命"或"橙色革命",連同格魯吉亞的"玫瑰革命",都被稱為"天鵝絨"般的"顏色革命",或者"天鵝絨革命"。

"向東走,向西走"

1991年,烏克蘭宣布獨立。2004年舉行的總統大選是烏克蘭獨立後進行的第四次總統大選。

獨立後的烏克蘭,幾乎每一次選舉都比較熱鬧,2004年的選舉更為熱鬧。有兩個原因:一是總統候選人多,共有22名總統候選人參加了第一輪角逐;二是進行第二輪選舉的兩位總統候選人勢均力敵,背後各有強大的支持力量;三是美歐與俄國為了各自的利益在背後插手。

由于地緣政治利益的關系,美歐與俄羅斯對這次選舉表現出異乎尋常的熱心。

大選前,普京總統借慶祝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0周年之際,跑到基輔去給現任總理亞努科維奇打氣,希望他能獲勝。與俄羅斯相比,烏克蘭是小國,但其總理的個子明顯比普京高。相對矮小的普京握著大個子亞努科維奇的手,眼中充滿了期待。

美國和歐洲一方也不示弱。選舉前美歐一直在敦促烏克蘭:我們期待一場公正、透明的選舉。意思是只要選舉公正、透明,被美歐看好的"我們的烏克蘭"的選舉候選人尤先科,就一定會取得勝利。

雙方都怕對方做手腳,雙方都派出了大量的觀察員,監督這次選舉。

我們都以民主的方式對決。在2004年10月底進行的第一輪投票中,由于沒有一位候選人得票超過法定的半數,根據烏克蘭選舉法的有關規定,第二輪選舉在第一輪選舉的前兩名——現任總理亞努科維奇和反對派"我們的烏克蘭"領導人尤先科之間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