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民主的碎片 第93節:烏克蘭:天鵝絨革命(9)

2004年12月1日,在烏克蘭政要以及俄羅斯、波蘭、立陶宛、歐盟、歐安組織領導人參加的調解大選危機的第二輪"圓桌會議"上,尤先科和西方要求在尤、亞兩位候選人之間重新投票。

亞努科維奇最初堅決反對推翻選舉結果,但隨著國內局勢對立加劇、國際壓力倍增,他開始不斷向反對派作出讓步。亞努科維奇先後提出與尤先科分權,雙方同時退出選舉,要求最高法院裁決舉行新一輪選舉等建議,直到最後同意參加重新選舉。尤先科則一直堅守重新投票的立場,絲毫不予退讓。尤先科還推動議會先後通過了總統選舉第二輪投票結果無效、罷免政府等決議。這為尤先科贏得了更多主動。

2004年12月3日,烏克蘭最高法院裁定,11月21日舉行的總統選舉第二輪投票結果無效,並確定12月26日重新進行總統選舉第二輪投票。該裁決為終審判決,不得上訴。

12月8日,烏克蘭最高蘇維埃通過一攬子關于政治改革的法案,總統庫奇馬當場簽署上述法律文件,使之立即生效。庫奇馬還接受了總檢察長的辭職,提出了中央選舉委員會新人選。烏國內近20天來一直比較緊張的大選危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緩解。

以總統候選人尤先科為首的反對派一直反對通過上述法案,要求議會在通過上述法案前必須先解散政府和中央選舉委員會,並將總檢察長和內務部長解職。庫奇馬接受總檢察長的辭職並提出新的中央選舉委員會人選是對反對派的讓步,為議會通過法案鋪平了道路。

2004年12月8日,議會在非常會議上對庫奇馬提出的20名中央選舉委員會新人選進行投票,選出了由15名成員組成的烏新一屆中央選舉委員會。原中央選舉委員會有11名成員進入了新中選委,但原中選委主席基瓦洛夫落選。新中央選舉委員會在議會宣誓就職,並選出該委員會的主席、副主席和秘書。此外,庫奇馬簽署命令,同意亞努科維奇休假備戰大選的請求,並任命政府第一副總理兼財政部長尼古拉·阿紮羅夫為代總理。

當天在烏克蘭首都基輔市中心的獨立廣場,大部分集會者也已散去,廣場上一些照相攤點已經恢複營業,但近千米長的"帳篷城"依然安置在廣場至赫列夏季克大街方向。有近萬名尤先科的支持者仍住在帳篷內,根據命令他們將一直住到第二輪重新投票結束。

歐盟、美國等多個國家和國際組織對烏克蘭通過一攬子關于政治改革的法案和組成新的中央選舉委員會表示歡迎,對烏議會通過法案表示歡迎,認為這是緩解了緊張的烏克蘭政治局勢、推動解決大選危機的重要步驟。美國還宣布增撥300萬美元,資助歐洲安全與合作組織和美國的觀察員對大選重新投票進行的監督工作,烏反對派也認為這是一個關鍵性勝利。

但大選爭執的另一方認為,議會是在壓力下通過的法案,可能會導致烏東部地區選民激烈的抗爭。亞努科維奇競選總部負責人喬爾諾維爾對俄羅斯《消息報》說:"反對派的做法表明,可以通過街頭抗議和讓其他國家對當局施壓的方法迫使法院和議會通過某一決定。如果亞努科維奇無法控制東部地區居民的激烈抗爭行動,不排除將出現最壞的結果——國家分裂。"

亞努科維奇說,烏議會對中央選舉委員會新成員進行的表決證明,無法無天的行為繼續肆虐烏克蘭。地區黨的候選人沒有一個進入新的中央選舉委員會,這樣他這位在第二輪總統選舉投票中得票最多的候選人在中央選舉委員會就沒有自己的代表,這令人對能否進行誠實的選舉產生懷疑。他再次強調,烏克蘭正進行著一場緩慢的政變。

雙方重新投入選戰。2004年12月20日,兩名總統候選人"正面交火"。亞努科維奇和尤先科當天舉行電視辯論,為26日舉行的重新選舉造勢。

在曆時100分鍾的辯論中,這場帶有"美式"選舉特色的"橙藍對決"雖以克制語調貫穿,以平靜握手結束,但火藥味依舊難掩。

雙方開篇語結束後進入互相提問環節。其間,亞努科維奇似乎以防守為主,而"橙色革命"的領袖尤先科頻頻進攻。

"如果你贏了,我會承認(你的勝利),如果我贏了,你也會,"亞努科維奇盡量保持克制語氣,"屆時你我就要攜手組建一個維護國家統一的政府。"還未及分出勝負,亞努科維奇似乎有意"求和",先把退路鋪平。激動之時,亞努科維奇手指尤先科說,"你對我和我的選民的指責,讓我們難以樂觀地展望未來。"

相較之下,尤先科似乎"底氣"更足,一條橙色領帶格外顯眼。他拋出的第一個問題就對准亞努科維奇的經濟政策做文章。尤先科指責說,亞努科維奇在職期間,烏克蘭境內的"寡頭"比以前更為富有,但經濟增長卻"與人民無關",財富全流入了"三四個家族"。

亞努科維奇則有意把辯論焦點引向選舉對烏克蘭的影響。"你認為自己會贏,會成為烏克蘭總統,那就犯了個大錯誤。你贏了,也只能是部分烏克蘭的總統。"亞努科維奇說,"我並非在爭取權力,而是在爭取避免流血。"亞努科維奇的弦外之音是,尤先科的勝利可能會殃及烏克蘭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