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憶的瓦礫 第26節:忽必烈-橫空出世的帝王(3)

馬可·波羅的游記,使一些保守的歐洲人難以置信,他們認為,這是馬可·波羅杜撰出來的神話,"馬可·波羅太不誠實了"。

為了馬可·波羅不至于死後下地獄,在他臨死之前,神父要他在上帝面前懺悔。馬可·波羅聽後歎出了最後一口氣:"上帝呀!你可以作證,我所寫的,連我親眼看到的還不到一半呀!"

他想,為啥把心掏出來兩手捧給他們,這些人不領情就罷了,還愣說是個熱地瓜呢?

正是馬可·波羅的游記,才使我們的世界完整的留下了元大都-這座只在紙頁上熱鬧浮華的都城!



至元三十一年正月二十二日晚上,在位三十五年,享年八十歲的一代帝王在大都紫檀殿闔然長逝。忽必烈死後,他的子孫們躺在瓊華島廣寒殿他用過的"五山珍禦榻"上,喝著從"瀆山大玉海"里舀出來的陳年美酒,日夜笙歌燕舞。

好日子過得快,就在大都城建都九十二年,元順帝招集文武百官,提前籌備大都建成百年慶典之時,小和尚出身的朱元璋麾下的一員猛將徐達,正親率一支虎狼之師朝大都撲來。幾個回合下來,元順帝抵擋不住,匆忙中,扔下了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和背不走的大都城,帶上老婆孩子逃回了蒙古茫茫的草原。

這一年是1368年,從此,這座城市不再叫大都,而改叫"北平"。

朱元璋的兒子燕王朱棣登基後,為了顯示他抗擊匈奴的決心,他特意把都城由南京遷到北平,以實現其"天子守邊"的戰略構想。

元大都被朱棣當作前朝的不祥遺物,很快被掃蕩乾淨。一座當時世界上最繁華、最壯觀,與羅馬、雅典、開羅、耶路撒冷一樣著名的都城,像一場下在仲春的不真實的雪,輕而易舉地融進了地平線。這時的大都,不再叫北平,又改稱北京。

從明朝永樂元年(1403年)起,北京這個名字一直沿用到今天(民國與北京陷落時除外)。忽必烈和元大都留到今天的,除了北海團城里的那只"瀆山大玉海"酒缸外,就只有橫趴在薊門橋一帶的一段土牆渣子了。



在元大都消失了六百三十九年後的一個冬天,我從明光村學院路元大都城垣遺址的南端開始,踏著厚厚的積雪,一路朝土城東端走去。電影學院對面的"薊門煙樹",花園路口的"元水關遺址"等元朝遺跡,並沒有引起我思古之幽情。盯著矗立在小堰河土城綠化廣場上的一組忽必烈巡行的雕塑,就像看著一堆剛剛出土的石俑,此時,再沒有一匹蒙古戰馬的嘶鳴可以戰栗這老鈍的黃土;再沒有一頭駱駝馱得動元大都那厚重的曆史;再沒有一只廣寒殿的蝙蝠可以看得懂如血的殘陽。

如果元大都和她的大汗忽必烈再從元曲里飛出來,已無處歇腳。

袁崇煥-牽引明清兩代

古時的北京,有三個砍頭行刑的地方:元朝的柴市口(今東城區交道口),明朝的西市(今西城區西四)和清朝的菜市口。每年過了秋分,朝廷就對犯了死罪的囚犯開刀問斬。

殺人是對犯罪者的懲罰,是對尚且無事可犯的人的震懾,更是統治者精心設計、比祭祀還要莊重的一種儀式。

監斬官站在熙熙攘攘的鬧市高台上,面無表情地手執令牌,眼睛緊盯著時辰的變化,時辰一到,便把殺人的令箭擲向劊子手。此時的劊子手凶神惡煞般的環顧四周,爾後掄起鬼頭大刀,隨著寒光一閃、咔嚓一聲,人頭落地,鮮血噴出一尺多高,一個生命就這樣被按部就班地終結了。那些圍著里三層外三層的看客,直等到人頭被掛上一二十米高的木樁上,拖罪犯的囚車吱吱呀呀地消失在胡同盡頭,才意猶未盡地漸漸散去。

看殺人,是人們從老祖宗那里傳承下來的一種廉價娛樂方式。那些頭腦麻木,生活乏味的觀眾,可以從被殺者恐懼的眼神、絕望的哀號、痛苦的抽搐中獲得瞬間的滿足和快感。他們瞪著眼皮腫得鼓鼓的眼睛,青色的眼白像碎玻璃渣子,被行刑者從站在囚籠里直到人頭落地,都像踩在鋼絲繩上的一出猴戲,大家饒有興致地瞅著他們指指點點,像仰望一只哆嗦個沒完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