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大陸實在太大了,而且土著們為了安全,居住地都不容易被外人發現,所以盡管孫默在黑暗大陸待了兩年多,但實際上碰到的黑暗種屈指可數.
直到遇到李濼然一行,來到了星辰學府,孫默才開始接觸大量的黑暗土著,也通過日常的一些細節發現,他們的生產力是真的很落後.
說人話,那就是窮.
修煉的極致,是破碎虛空,但能達到的人屈指可數,所以很多人都是為了踏入千壽境,延長壽命,還有一部分人,沒別的才華,就想靠著練有所成,找一份好工作,改善生活.
畢竟去給大戶人家當護院,怎麼也比地里刨食,山里砍柴打獵強太多.
而這些黑暗土著們,他們修煉學習就一個目標,填飽肚子,這是最基本的生存需求.
通過軒轅破的口,孫默知道了這些土著過的有多慘.
他們常年處于饑餓狀態,每天哪怕是睡著了,做夢想的也是明天去哪兒找食物.
貧瘠的土地,讓種地沒有太多收獲,只能去環境惡劣的大自然里掙命.
"在這塊大陸上,壽終正寢是一種奢望,很多人年紀輕輕就死掉了."
軒轅破歎氣:"老師,我只是覺得不公平,為什麼那些學生那麼拼命,連命都不要了,依舊過不上好日子?"
"因為這里的開拓,還在最原始的莽荒階段!"
孫默解釋.
為什麼聖門把犯了錯的人,都流放到黑暗大陸來?就是讓他們開拓這片大陸,等將來摘桃子.
為什麼不自己來?
因為太苦了!
就像建立了漂亮國的第一代移民,那也大都是在約翰牛混不下去的人,只能漂洋過海討生活.
"小到家庭,大到國家,沒有誰是可以一夜乍富的,都要經過積累,你們現在的犧牲和努力,會讓你們的子孫生活在一片富裕的沃土上."
孫默安慰.
"老師,您智慧過人,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大家生活的輕松一些?"
軒轅破眼巴巴的望著孫默,宛若一只在向神靈祈禱的迷途羔羊:"您不知道,每次看到那些孩子死去,我心如刀絞."
每當那個時候,軒轅破就恨自己沒有學識,除了戰斗,什麼都不會.
"有的!"
孫默讓軒轅破不必那麼自責:"盡快提升生產力,大力發展醫學,煉器,以及武裝,增加大家的生存率."
軒轅破越聽,眼睛越亮,心中對孫默的佩服也更加濃重了.
自己這輩子能當老師的親傳弟子,真是太幸運了.
孫默其實也早有一個想法了,這次和戰斗鬼談話後,讓他不再遲疑,找到了校長.
"你打算親自招募並教授一批靈紋學徒,准備在學校建造一個靈紋槍械工廠?"
校長看著孫默,眉頭皺了起來:"你確定?"
"嗯!"
孫默點頭.
"這技術放在九州,都是最前沿的,你就不怕傳出來,會讓黑暗土著們擁有攻打九州的能力?"
校長詢問.
孫默的行為,實在太過于大公無私了,因為在這里辦廠,可掙不到多少錢.
"所以我希望和貴校簽訂合約,盡全力約束學生,同時不要宣傳攻打九州之類的仇恨教育."
這是孫默的要求.
學生們就是一張白紙,他們最初的三觀,其實是被名師們塑造的,只要不宣揚仇恨,黑暗土著便不會敵視九州人.
校長沉吟.
"怎麼?做不到嗎?"
對方的態度,讓孫默心里一沉.
"我其實很討厭戰爭,但是你如何敢保證,當我們將黑暗大陸開發出來後,九州人不會過來摘桃子?"
校長反問.
"我不敢保證!"
孫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而且這種沖突,至少在幾百年以後了,你不覺得考慮的太久遠了嗎?當務之急,是先改善大家的生活,填飽肚子."
"你說得對!"
校長歎氣.
"靈紋槍械的出現,會改變現有的戰斗模式,至少境界不再是決定勝負的力量,所以圍繞槍械,會產生各種各樣的戰術,這種顛覆,恐怕不是所有學生都認可的."
孫默提醒.
"不錯."
校長開始思考推動這件事的阻力,當學生們花費大量時間練習槍法後,基本上也就沒資格踏入千壽境了,這意味著放棄了數十年的生命.
這個壽命,雖然不一定得到,但是選擇槍械,就代表著肯定得不到.
"從那些急于改善生活極度貧窮的家庭中挑選志願者吧!"
校長很快想到了解決辦法.
"這些你看著辦吧,我只負責傳授知識!"
孫默起身離開.
"孫師!"
校長喊人,也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然後朝著孫默,鄭重的鞠躬行禮:"謝謝你的慷慨恩賜!"
"我是老師,傳道受業解惑,是我的職責!"
孫默沒有居功.
校長的權利極大,再加上知道這是當務之急,所以調動了大量的資源和人力,來辦這件事.
僅僅半個月後,一個高達百人的科研組就完成了.
孫默開始教導他們有關靈紋槍械的一切知識.
就像最早的槍械都是手工打造,孫默也建不起生產線,所以只能純手工描繪靈紋.
而且這玩意對精細度要求極高,一旦靈紋有一筆描繪錯誤,槍械就廢了.
沒辦法,孫默又只能拆分靈紋,通過模塊化,來讓描繪過程變得簡單快捷起來.
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極難的.
半年的時間,孫默就睡過十來次,至于娛樂時間,更是沒有,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孫默改良後的靈紋槍械,終于問世了.
靶場!
軒轅破拿著靈紋步槍,瞄著二百米外的目標,扣下了扳機.
砰!砰!砰!
這是子彈射出時,產生的靈氣波動聲響.
在場的都是星辰學府的高層,實力強橫,視力出眾,等軒轅破三十發彈夾打完,不用觀察員報靶,大家已經看到了結果.
全部命中,十環!
"准頭可以,就是威力差了一些!"
那位詢問過孫默是否婚配的女名師評價.
"換爆裂彈!"
孫默吩咐.
軒轅破更換彈種,再一次射擊後,眾人被震撼了.
因為作為靶子的巨石,被炸的千瘡百孔.
這威力,擊殺神力境都不是問題,更可怕的是,它是連發.
"絕贊的設計!"
"我要是不防備,被這玩意偷襲一下,十有八九會死!"
"肯定呀,它射擊的時候靈氣波動很小的,二百米的距離,絕對感受不到."
一眾高層的臉色都不太好,因為這是一種可以威脅到他們生命安全的強大武器.
"他對于使用有限制嗎?"
有人詢問.
"沒有,只要能扣動扳機的人,都可以用!"
軒轅破的這個回答,讓眾人再次倒抽起了涼氣.
"孫宗師,你的發明,可能會改變世界!"
女名師感慨.
槍械定型後,就是生產了,因為是手工制作,所以很慢,這讓孫默又開始研發靈氣機床,准備造生產線.
還好孫默在煉器學方面,是宗師級,不然他就准備放棄了.
又是一年過去了,孫默忙得不可開交,但是第一支裝備了槍械的拓荒團,在外出三個月後返回,收獲頗豐.
"只靠槍械也不行,一旦猛獸近身,他們的自保能力太差了."
軒轅破遞上了行動總結:"所以要搭配一支近戰隊伍."
"嗯,你們看著辦吧!"
實戰是最好的試金石,孫默相信軒轅破的能力.
"老師,您這一年多來,太操勞了,該休息一下了."
軒轅破看著孫默疲倦的神情,很是心疼:"而且您離開金陵這麼久,不回去看看師娘和子柒她們嗎?"
"我本來是打算把工廠搭建起來後再回去的!"
孫默揉了揉肩膀,仔細想一下,自己的確離開太久了:"那我三天後回家吧!"
事實上,孫默完全投入到工作中,除了想幫助這些黑暗土著,也是在自我逃避,只有不停地工作,才能讓他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當天晚上,孫默便向校長辭行了.
在孫默離開辦公室後不久,學校的一些高層便聯袂來訪,擠進了校長室.
"校長,絕對不能放孫默離開!"
"不錯,他太強了,如果不能為我們所用,只能殺掉!"
"只要想到九州人在孫默的智慧孵化下,飛速的發展,我們便永遠沒有追上的可能."
高層們紛紛開腔.
校長沒說話,但是臉色,直接冷了下去.
"閉嘴,這就是你們對待恩人的態度?"
校長怒噴.
眾人低下了頭,他們知道這麼做很無恥,可是他們也沒辦法.
"你們真的很讓我失望,你們的胸襟,不計孫默萬分之一,都滾出去吧,我不想和你們說話!"
校長揮手.
眾人知道校長的強大,聞言不敢廢話,只能離開.
"站住!"
校長冷聲:"要是誰敢私自對孫默出手,那麼我會讓他後悔生出來!"
眾人心中一凜,知道校長鐵了心要保護孫默了.
離開校長室後,大家聚在一起,進行討論.
"孫默是人類的瑰寶,殺掉他,的確不妥!"
"哎,要是可以讓他留在這里就好了!"
"我也不贊成殺人,他是可以給世界帶來變革,可以引領世界前進的名師,殺了他,我們絕對會成為人類的罪人."
剛才那個說要殺孫默的名師,尷尬的無地自容,只能硬著頭皮解釋:"我……我只是一時嘴快!"
眾人不是沒想過用美人計把孫默留下來,可是這家伙就是個工作狂.
哎!
太難了!
……
李濼然來找孫默的時候,看到他在收拾行裝,情緒瞬間消沉了下來:"老師,您……您要走?"
"嗯!"
孫默隨口應了一聲.
"那什麼時候回來?"
李濼然緊張的吞了一口口水.
"不知道!"
孫默其實不打算回來了,找到贏百舞的幾率太渺茫了,自己雖然年輕,可不該這麼浪費時間.
身為名師,教書育人,傳播自己的學說,才是正途.
這些土著過的是很苦,可九州人和現代人比起來,也不富裕呀,孫默這次回去,准備推進使用靈氣能源的工業化了.
以孫默現在的地位,他有這個影響力.
汽車,電腦,空調,我該把這些東西都制作出來.
"我……"
李濼然欲言而止,她想讓孫默留下來,可自己與他非親非故,沒資格說這種話,她還想跟著孫默回九州,可自己是黑暗種,一旦被人發現,會給孫默帶來大麻煩的.
不知道為何,李濼然感覺天像塌了一樣,她的腦袋眩暈了起來.
"誒?濼然,你怎麼了?"
孫默一驚,看到李濼然七孔流血,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
李濼然雖然是星辰學府的實習老師,但是沒資格享受最頂級的醫療資源,不過借著孫默這層關系,就沒問題了.
校長親自為李濼然治療.
醫療室外,孫默看到校長出來,立刻迎了上去急問:"校長,她怎麼樣了?"
校長看著走廊中還有其他人,便低聲吩咐了一句:"和我出去走一走?"
孫默的心,頓時咯噔一跳.
黃昏落日,天際的火燒云分外的豔麗.
"你知道身為黑暗土著,最大的悲劇是什麼嗎?"
校長歎息:"艱苦的環境?為了生存下去就耗盡了全部心力,無法擁有夢想,去做想做的事情?"
"都不是,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亡的厄運!"
孫默愣住了:"什麼意思?"
"黑暗大陸存在著各種各樣的法則,環境太詭異了,在這種地方誕生的孩子,身體會存在缺陷,有的缺陷,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爆發,但大多數缺陷,會隨著年齡增長爆發出來,對身體造成巨大的傷害."
校長解釋.
孫默秒懂,這不就是基因缺陷麼,只不過在黑暗土著身上都會表現出來.
"我們一直在盡力掩蓋這個消息,不然一旦被這些土著得知,他們拼死也會返回九州的."
校長臉上,是深深的悲痛.
孫默本想說這地方不適合生存,為什麼不回去?
但是想到土著的那個人口基數,他沉默了,聖門是絕對不會允許這些流放者的後代重新踏上九州的,所以肯定會爆發戰爭.
"我們也不是坐以待斃,這些年,我們一直在努力研究治療這些黑暗缺陷病症的藥物!"
校長回頭,看向了孫默:"你願意助我們一臂之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