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這是他們之間的初吻



這是他們之間的初吻。

洪本濤一邊騎行,一邊回想著那段至今難以忘懷的熱吻,吻就是這樣,當時感覺不過如此,時間隔得越久,回味起來越有滋味。

他下意識地抬頭望了一眼,天橋上站著一個人,朝下面的非機動車道張望著,好像在等人,她穿著一條A字裙,一雙坡跟皮鞋,上身穿一件格子呢西裝,打扮得很別致,紮著一條短短的馬尾辮……

怎麼像Zoe??

初吻時,Zoe穿的就是這身衣服。

洪本濤愣住了,離天橋還有30米,他就開始望,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的頭越抬越高……

真的是Zoe,她低頭望著洪本濤,沒有表情,眼睛是濕的,眼淚順著眼角淌下來,離開了臉頰,以自由落體的速度,往下墜落,當初Zoe就是這樣往樓下墜落的……

洪本濤就覺得額頭上叮的一下,好像被滴了一顆水珠,這時候他的自行車已經到了天橋下面,進入一個視覺死角,抬頭看不見Zoe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的幻覺?

我應該把自行車靠邊停下來,走到天橋上去,好好看一下。

嗶嗶!身後猛地傳來汽車喇叭聲。

……

事後,"隧道八線"空調巴士的司機是這樣向交通警察講述的:

我在機動車道上正常行駛,速度為六十碼,這個騎車人在非機動車道上,速度很慢,一邊騎,一邊仰頭朝那座人行天橋看,我也看了一下,天橋上空空如也,沒有一個人。正當我的巴士准備超越他時,他的自行車到了天橋下面,猛地朝外側的機動車道一拐,我急忙踩刹車,往外側轉方向盤,結果撞在了綠化隔離欄上。

這些緊急措施,是在撞倒了騎車人後,司機做的下意識動作。


當時就聽通的一聲,人整個飛了起來,姿勢很特別,甚至可以用優美來形容---側體後空翻,在空中旋轉了720度再重重落地,令人想起在1984年洛杉磯奧運會上連奪四塊體操金牌的李甯。

糟糕!出人命了!

司機下車查看,那個人的身體已經被碾壓在車輪下了,神智還算清醒,眼睛瞪著司機,嘴里喃喃說著什麼,聽不清楚,好像是英文,"……Z……O……E……"他不會是外國人吧?美國籍?澳洲籍?外國人的命可比中國人的命值錢,唉,真倒黴!

想著,司機額頭上淌下豆大的汗珠來,他抬頭又朝天橋上望,天橋上聚集著一些人,扒著欄杆朝橋下看熱鬧,指點著議論,巴士里的乘客也紛紛探頭張望。

司機十分沮喪,拿出手機撥打了110,"隧道八線"巴士橫臥在兩條機動車道上,把重慶路由南向北的交通徹底阻塞,只有非機動車道還算暢通,但路過的騎車人紛紛停下觀望,不一會兒,無論是機動車道,還是非機動車道,擠滿了人和車,汽車喇叭聲、自行車的手摁鈴聲、助動車的電鈴聲,人們的咒罵聲、抱怨聲、"快讓開!"的嚷嚷聲不絕于耳。

對于一座擁有一千七百萬人口、九百萬輛自行車和助動車、一百多萬輛機動車的超級大城市來說,只不過是每天發生的數百起大大小小的交通事故里的一起,沒啥稀奇,真的,不值得大驚小怪。



汪汪汪!

午睡醒來的比夫,不知道什麼時候溜進了衛生間,爆出幾聲吠叫,把大家引到了這里,朝牆上一看,《窗台上的Zoe》消失了,上面空無一物,沒有窗台,沒有診療室,沒有戴口罩的牙醫,確切說變成了一塊白色的畫布,沉悶的白色,不是午夜十二點以後那種刺眼的白色,這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以後每逢清明節和冬至,這兩個中國人傳統的"鬼節",諾諾家里就會掛起這樣一幅畫,除了一個畫框和一層白色的畫布,什麼也沒有,不知情的還以為是什麼抽像藝術品呢。諸如畫上有一頭牛,在吃一堆青草,牛把草吃光了然後離開了,所以畫上什麼也不剩啦。

曾門創作了一幅油畫,叫《裸體的Zoe》,畫中,一個裸體的女人坐在一間齒科診療室的窗台上,嘴角掛著一絲神秘的微笑。很多畫廊和顧客看中了這幅油畫,想購買,價格抬到了二十幾萬,這對畫運不濟的曾門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曾門笑了笑,簡單地表示這幅畫對他來說有特殊價值,不予出售,永遠不。

後來有人在街上看見曾門,他拿著被自己稱為"現代文明垃圾"的手機,正在通話。

阿壺辛苦得減了五公斤體重,又掉了四分之一的頭發,終于完成又一項發明:具有消音、吸臭功能的超級內褲。他與杜邦公司聯系,推銷這種織物,希望它像LYCRA(萊卡)一樣風靡全球,所有的內衣都采用它,杜邦公司的答複令阿壺沮喪:

"放屁是一種自然生理反應,你的發明扼殺了人類的天性,不足取。這條超級內褲還是留著你自己穿吧。"

好在東方不亮西方亮,阿壺的一件舊發明:鬼氣指數測量儀,被一個做打火機出口生意的溫州老板意外相中了,小批量生產,只在網上銷售,每一台賣29點99美元,居然十分暢銷。據說在美國,消費者要買到這樣一台家伙至少要等三個星期,有人在網上把它炒到了五十多美元。憑借一筆豐厚的專利轉讓費,阿壺終于成了富翁,買了一輛保時捷敞篷跑車,載著每周一換的美眉,在上海街頭耀武揚威,就像美國大兵駕著坦克行駛在伊拉克的街頭。當初坐在星巴克肇家浜路店手槍形店堂槍口處,對著玻璃櫥窗外經過的漂亮美眉咽口水時所產生的遐想,基本如願以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