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牆會說話 一 如果牆會說話 一(7)

“我們之間沒有話題。”

“怎麼會,世上只有母女最親密。”

“因升學問題吵過一場,以後無話。”

“你盼望升學?從來沒與我說過。”

“安真,好生羨慕你,仍然同12歲時一般純真。”

安真跳起來:“幼稚,你是說我智能低。”

“不不,我是真心贊美你。”

“馬逸迅也那樣取笑我。”

芝蘭微笑:“那是你的男朋友吧。”

“不不,我們手都沒拉過。”

芝蘭又笑。

安真問好友:“芝蘭,為何狂燥不安,逆境始終會過去,請忍耐一下。”

這些都是你那本“我的日記”底下的格言嗎?”

安真氣結。

“我與你不同,安真,我與父母不和,我只覺得我需要的他們無法供給我,我不滿現實,我虛榮,我願意出外尋找我想要的生活。”

“芝蘭,危險!”

“顧不得了,總得拿東西去換。”

“你說得似一場賭博。”

芝蘭歎息:“我看不到前途,一片黑暗,叫我心煩。”

盡管父親垂危,忻芝蘭仍然穿著大蓬裙與極高的細跟鞋在樓梯間奔上奔落,花蝴蝶似的。

翌日下午,車炳榮收到一封掛號英文律師信。

他讀過一遍,皺起眉頭,不放心,叫女兒:“安真,過來,把這信讀一次。”

安真說:“是。”

一邊讀一邊變色。

車太太過來問:“什麼事,告訴我呀。”

車炳榮答:“業主通知我們,年底之前要收回纜車徑一號。”

“啊,終于要搬了。”

車炳榮說:“已經住了十年,租金廉宜,也算是造化。”

哎呀,安然想起,不知忻家搬往何處。

車太太攤攤手:“要准備搬家啦。”

“仍然在山上找吧,方便安真上學。”

安真感激不已,也許,芝蘭所欠缺的,就是父母這一份關懷,忻氏夫婦自顧亦難。

“山上租金貴。”

誰知車先生笑笑說:“誰說租,趁早買下來是正經,地皮會一年比一年值錢。”

他們母女放心了。

“你去同忻家說一聲。”

“他們……”

“太太,我們只能顧自己,近半年他們也沒交房租,我都不打算追討。”

車太太黯然:“也只能這樣。”

安真咳嗽一聲:“芝蘭可否暫住我們家……”

這次連車太太都搖頭:“安真,她對你沒有好影響。”

安真不出聲。

她看著母親把業主收樓的消息告訴忻家,忻太太卻意外地沉著,只“嗯嗯”地應著,仿佛是別人的事,又似苦惱已多得再多一件亦無所謂。

安真從露台看出去,同母親說:“業主是打算拆掉重建吧。”

車太太沒有回答她,她正聚精會神研究新居間隔。

馬逸迅在課室外等安真的次數漸多。

有時手上還拿著安真愛吃的三色冰淇淋。

“搬到什麼地方住?”他挺關心。

“是一幢叫福甯台的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