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水中精



"後面?"

結果這麼一回頭,發現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都躲了我老遠,一個個全用驚恐的眼神盯著我.

我的心一下就給提起來了,剛要轉頭,忽然一個人就撲到了我面前,把我給摁住了,手里的火機一下就滅了,眼前黑了一片.

與此同時,一個什麼東西順著我的頭頂就給擦過去了,我人是倒下來了沒挨上,頭發卻被擦下來了一片.

就這麼一個"嚓"的聲音,頭發茬子落了我一臉,想也知道,碰到我頭發上的東西,都多鋒銳!

你娘,我腦瓜皮頓時就給炸開了,臥槽,剛才如果我就站在原地,沒被撲倒,那我這腦袋,是不是就搬家了?

而誰撲的我呢?我聞到了一股子帶著點薄荷冰片的味道,顯然是陸恒川--我偷用過他的高級牙膏,就是這個味兒的.

這些想法都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還沒想完,我和陸恒川就一起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我成了他的人肉墊,摔的腰椎疼.

而只聽一陣破風聲,那個擦斷我頭發的東西凌空奔著唐本初和王德光的方向就過去了.

我當時就給急了,掙紮起來就要去救王德光和唐本初,可陸恒川一手按住我,厲聲說道:"管好你自己吧!"

聽動靜,這會兒那個東西身體的其他部分,還在從我們身邊蹭過去,賊長--有點像是過年的時候街上的舞龍,蚊香一樣,老大一盤的長條子,繞在了人身邊兜著圈子.

手里的火機被陸恒川剛才那一下給撞掉了,眼前完全是黑的,我聽到了一陣爬行的聲音,還挺快,有衣料的摩挲聲--對了,肯定是王德光把唐本初給帶走了.

王德光是個老油條,一旦注意到了危險,第一個反應就是顧好自己,不給我添麻煩,這會兒肯定也是順帶著把唐本初給抓其他地方躲起來了--他跟老鼠一樣,知道地下的風水什麼樣的,沒光也不吃力.

一想到他們倆估計安全了,我略微放了點心,同時又反應過來,剛才那個挖土的工人呢?

我趕緊伸手跟陸恒川身上摸--他跟我一樣,隨身都帶著火機.

陸恒川"啪"的一下,毫不客氣的就把我的手給打開了,還特麼挺使勁兒,我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手,心說你特麼連城隍都敢打,老子啥時候有能耐招來天雷,第一個劈了你.

接著窸窸窣窣一陣摸索,"嚓"的一聲響,眼前重新就有了光明,他手里跳起了火苗子.

我借著這個光一看,後心一下就給涼了,臥槽,這是個什麼東西?

之前跟這個東西打照面,因為離著遠,也沒咋看清楚,就覺得挺白挺長的,像是一條子白布,現如今這個東西就在眼前,我卻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忍住又揉了揉.

眼前的這個白色,看上去不是個固體,真像是一股子奶油或者布丁啥的,看上去顫巍巍的,一摸能掉下來塊肉似得,柔嫩的過了頭.

"你說這是不是杏仁豆腐成了精?"

"滾."

我這個大膽前衛的猜測被陸恒川潑了一頭冷水,心里有點悻悻然,可這貨實在是太像杏仁豆腐了,還能是個啥吧?

而這個時候,"擦……嚓……"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越過這個"杏仁豆腐"一看,好家伙,那個工人旁若無人,又勤勤懇懇的挖起了土來了.

一個工人找到了,那剩下那倆呢?按理說應該是在一起的.不行,得問問他.


可這個"杏仁豆腐"像是在這里監工,擋住我們面前根本過不去,我隨手一劃拉,倒是從地上劃拉到了一個土坷垃,想起剛才這個東西的鋒銳,就想拿土坷垃試試,它到底是怎麼削了我一片頭發的.

結果那土坷垃跟"杏仁豆腐"一碰,"咔"的一下,當時就給斷了.

我的心咚的一下就給提起來了,你娘,這特麼還真是外柔內剛,眼瞅著嫩呵呵的,一碰,就跟高速旋轉的電鋸似得,無堅不摧.

這特麼的到底是個什麼鬼?

等一下--體若凝脂,吹毛斷發,身長十丈,蟄居地下,這《窺天神測》里面說過,有一種怪物就這樣,名字叫"蝕陰".

我看到這一頁的時候,還一直很疑心,這是不是把傳說之中的一種神獸"燭陰"給寫混了?燭陰在山海經里有記載,是一種上古的怪物,"蝕陰"沒聽說過,字形長得這麼相似,再說了,啥叫體若凝脂,吹毛斷發,實在不合邏輯,難以想象,我就暗想保不齊老祖宗也是道聽途說弄錯了,這才給寫到了書里.

可真是沒想到,你一見到了這種東西,才知道老祖宗真是所言非虛,把這貨形容的一點不來差的!

《窺天神測》里面說,蝕陰是"水精而成","長而無形",意思是從水里產生的,水中精怪,經常跟地下的水脈在一起,雖然是在地下的東西,卻一點不接地氣,非常稀罕.

而且"見者大貴",看來還是一種帶著預兆性的神獸,既然跟這貨見了面,保不齊我們一行人都要發財.

"蝕陰"水中生,喜田雞,他媽的,難怪這麼愛吃牛蛙,牛蛙一露頭就能把這貨給引過來呢!

而且,"水精而成""長而無形",說明大缸里的黑水就是這玩意兒變得,"無形"嘛,既能變水,又能變回來這個到處鑽窟窿的長蟲樣,其實它是沒有固定形態的,全看它樂意怎麼動.

確實是被這幾個工人給放出來了,可這貨咋不拿出點神獸風范,知恩圖報一下,倒是倒打一耙,把這幾個工人給綁架來挖土了.

算了,這玩意兒不是人,你也沒法講道理.

現如今這玩意兒的來曆我是摸清楚了,可還有幾件事情沒搞懂--一,之前那個青年道士,是不是這玩意兒變得?二,這貨真的能點石成金?三,真要是那個青年道士,當年他到底要干啥?四,它現在把這幫工人給扣在了這里,又想咋樣?

這玩意兒還能跟狐狸精似得變成人,《窺天神測》可就沒記載了.

不過蝕陰本來就是一種很稀罕的東西,見過它的都少見,它再變成人,就更稀罕了.

而"蝕陰"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它能挖窟窿,"蝕"是個侵蝕的"蝕","陰"就更好說了,地下為陰嘛,所以人人跟黃泉叫陰間,意思就是滿地挖窟窿的東西.

現在這東西在眼前,就是個危險,事分輕重緩急,我對它的來曆再好奇,也得先把它給趕開,將幾個工人給救出來再說.

于是我一把擼下來了右手上纏著的布,把手心向上給打開了.

果然,我的手才剛給亮出來,那個玩意兒的身體頓時就給抖了一下,像是受到了驚嚇,好比一只貓給嚇炸了毛.

我當時也是被它嚇的虎軀一震--有話好好說,別一言不合就亂動,碰到了老子身上,老子不死也得脫層皮.

陸恒川一看我的手起作用,直接躲到我身後去了,可我這會兒不能退卻,就梗著脖子硬挺著伸手,跟個交警似得.

那東西似乎在犯猶豫,一方面它很怕我,一方面要是走了,又很不甘心,就也跟我僵持著,我心說你特麼膽子倒是不小,心一橫,對著它就把手給懟過去了,可正在這個時候,這個東西刺溜一下,奔著西邊就鑽進去了.

我還挺得意,心說做個城隍確實好,啥玩意兒見了你,都得怕你,也挺爽的.

可陸恒川卻低聲說道:"你看西邊,是個什麼."